“师兄,方才你为何莫名其妙便认输了?”
    那小童子追上乾元,尚还在不停追问。
    刚才发生的一切,到现在童子都还感觉像是梦一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而师兄更是输的莫名其妙,他俩打了吗?到现在童子都不知道。
    而乾元听到童子的问题,突然站定脚步,回头,让童子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以后,不要去招惹姜宸......姜先生。”
    “师,师兄?!”童子听到后面色大变,像是不可思议。
    “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连你也不是姜宸对手?!”
    乾元苦涩一笑:“莫说是我,便是师尊......算了,总之,小师弟你以后不要再记恨姜先生,见他恭敬如见师尊就是了。”
    “什么?!”童子还是有点不能理解,不记恨他也就算了,还要对他恭敬如对待老爷?
    “姜先生之手段,神鬼莫测,简直......非人哉!即便是师尊,也没有此等手段,除非......”
    “除非什么?”童子迫不及待地问道。
    “除非,是我道家先贤,庄周在世,才能稳压过此人!”
    童子一时悚然。
    ......
    咸阳外,此刻正有一清瘦中年老者,着一身绣有奇异花纹的玄袍,不紧不慢地向咸阳走去。
    之所以说他是中年老者,是因为此人模样看似中年,但却又一头白发白须,说是老者,模样又完全不似黄昏暮鼓。
    哒哒哒!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若隐若现。
    “老伯,一个人就敢行于野外,不怕有过路强人,打家劫舍么?丢了钱财事小,丢了性命却是不值!”
    这时,路边有一伙人后来居上,个个都骑着高头大马,从这老者身后走到他旁边,其中一看似十四五岁的少年问道。
    这少年长相极其英武,额头开阔,剑眉星目,眼神虽然柔和,但其中却偶尔隐现锋芒豪气。
    他身材也完全不似十来岁少年身材,高足有七尺,虎背熊腰,虬结的肌肉并不显得十分臃肿,反而让其人更加压迫感十足。
    这少年并未及冠,只是简单以头绳束住披散的头发,看起来更显英气。
    在他腰间,还有一柄宽背厚剑佩着,此刻坐于马背上去,随着马屁走动,他的身子也轻微摇摆,看上去既有少年人的散漫,又有几分睥睨天下之豪气。
    而除此少年之外,还有一中年也骑马跟在少年一侧,同样佩着长剑,看向这老者的眼神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警惕和打量。
    不过他却没有说话,而是任由这少年和老者交谈。
    在两人身后,则是还有数骑,个个都身材高大雄壮,带着刀剑。
    眼神中带着久经沙场的谨慎和凶悍。
    这老者循着声音望去,便看到那骑坐在马背之上的少年,顿时,他便是双目微微闪烁。
    而这点异常,却也被一旁那一直在打量观察着老者的中年人所注意到。
    老者哈哈一笑,道:“秦国之法,世所共知,听闻咸阳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都是常态,此刻虽不在咸阳,但也不过十数里,想来应是不会有盗匪为患。”
    那少年闻言,脸上的笑容拂去,转而是微皱的眉头。
    “老伯,听你说话口音,应是魏国旧民,为何却帮着暴秦说话?莫不是忘了昔日魏国惨状?”
    “暴秦?公子何出此言?”
    “赵政暴虐,重刑法而轻礼仪,攻打六国,掀起兵戈,百姓怨声载道,发动大批劳役修筑长城,如何不是暴秦?”
    “呵呵,我倒是觉着,当今陛下横扫六合,同一文字道路,倒是大益于民。”
    “至于所谓暴政,重视法度,不论贵贱,莫非不是一件好事吗?至于其他,其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那少年的眉头皱的更深,他没想到,只是在路上随便遇到一个魏国旧民,都已经如此推崇始皇帝了。
    对此,他已然深深地对这老者感到不喜,之前是看他衣着不似俗人,又独自一人于野外赶路,这才上来问候两句。
    倒是那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中年此刻才深深察觉这老人的不简单。
    随意一老者,可没有如此独到的眼光和见解,更不敢就这么随意当着陌生人,讲解秦国的政法利弊。
    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示意他噤声。
    少年虽然略有不满,但似乎这位中年在他心中极有威望,因此还是闷闷住口,不再说话。
    而那中年此刻则是牵马越过少年,来到老者和少年中间。
    随后他才翻身下马,一手牵着马绳,就这样朝老者抱拳行礼。
    “方才在下眼拙,此刻才知先生乃大家高士,在下项梁,敢问先生名姓。”
    “我之名姓,不足挂齿,不过一闲赋老人,何足道哉。”
    老者轻轻一笑,便略过此问题。
    而项梁也不继续追问,他知道这般隐士高人,自然有其行事风格,若是强行追问,反而适得其反。
    当然,更紧要的则还是,他有些看不出此人的深浅。
    他项梁也修易经八卦,一身修为不说惊天动地,倒也小有名堂。
    今日乍见此老者,他未曾从其身上感知到任何气息,下意识以为是一普通老者,只是性格使然,让他多留意了几分。
    但到后面,他才发现,不是这老者乃普通之人,而是他项梁,没有探查到此人之根底。
    在发现这个关键点后,项梁便好似撇去了眼前的那障目一叶。
    他发现这天地之气息,似乎都随着老者呼吸间,一走一动间而流淌,顺其意所为。
    此般境界,已然近乎随心所欲而不逾矩之存在了。
    非凭恃于天地,实乃驾驭天地。
    项梁深知,他们的理想和事业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自家子侄项羽,虽然天生神勇,修行和学习兵法方面进境一日千里,进度远胜他当初十倍。
    但是这还不够,他项梁学识德行有限,他此行咸阳,便是想让项羽亲眼看看在秦始皇统治下的六国模样,并且,也抱着招纳贤才之想法。
    若是能让此老者成为项羽的老师,那么项羽的路定然会走的更加精彩顺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