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现在看确实如此。”
肖茹雪并没有怪肖老夫人大意，反倒是低声道，“祖母与太妃相识的过程，像极了我与六皇子相识的过程。”
“先前我之所以会拦住云擎，其实也是六皇子有意安排。”
“如此看来，我与祖母，怕是早就成了棋子而不自知。”
“至于算计什么……我的婚事也好，与镇南王府交恶也好，亦或者……他们是想让我与郡主之间再无回旋的可能。”
肖老夫人这会才惊觉自己怕是惹了祸。
“你祖父他……”
“他是不是很生气？”
“我又坏了他的事，雪儿，这真的不能怪祖母，是他们实在是太精明了。”
“明明咱们还没回京，他们斗已经算计好如何利用我们了，简直防不胜防，我……我以为自己回京也就是认识个老姐妹……”
“你知道的，太妃年轻的时候与我也算是相熟，谁曾想时隔多年，她竟然会这样骗我！”
说到这里，肖老夫人已然是落了泪。
她知道自己的夫君一直都瞧不上自己，所以她总是想方设法地想要证明自己对这个家也是有用的，但是每次都弄巧成拙。
明明这一次，她以为有王太妃在，定然不会出什么岔子，结果没想到竟然连自己孙女儿的婚事也搭了进去。
“祖母，你不用怕，没事的。”肖茹雪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低声道，“祖父只是想让我与郡主交好，所以不要紧的。”
“若是郡主真的迁怒于我，大不了我去寻郡主认错便是，想来郡主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与我计较的。”
“祖母，这不是你的错，而且说不定我会因祸得福呢？”
她不想嫁给六皇子。
即便肖元告诉她，现如今与六皇子成亲大概是最好的选择，她仍不想认命。
既然她已经告诉了所有人她的夫君是云擎，那么她就不会让别人看自己的笑话。
她的夫君，只会是云擎。
“雪儿，你跟祖母说，你打算怎么做？”
肖老夫人现在无比后悔，只想赶紧弥补自己的过失，所以她抓着肖茹雪的手，连声问道，“祖母知道你最是有主意，你替祖母想想办法，不然你祖父只会愈发讨厌祖母的。”
“雪儿，你说，祖母怎么就上了他们的当呢，还连累你……”
说到这里，肖老夫人已经掩面哭了起来。
“祖母，别怕，有我在呢！”
肖茹雪对待自己的祖母似乎很有耐心，不仅脸上没有半点不耐烦，还柔声安抚她。
“祖母为我选的儿郎那必然是顶好的，既然好，那当然不能拱手让人了。”
“只要我们最后成亲了，谁还会记得当初发生了什么，祖母说是不是？”
“你……你还想嫁给云擎？”
听到肖茹雪这么说，肖老夫人顾不得哭，有些担忧地问道，“可祖母瞧着，那云擎不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你若是入了云家，到时候岂不是要受苦一辈子？”
“雪儿，祖母当初只是觉得那个孩子名声品性都比较好，可他如今已经明说自己不会娶妻，咱们何必非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婚姻大事，可不是拿来赌气的，雪儿……祖母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过得开心，知道吗？”
肖茹雪握着肖老夫人的手，点头笑了。
她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肖老夫人是真心实意的疼爱她，所以哪怕现在事情变成这般，亦或者她在祖父面前跟着说祖母不好，但是她依旧不会真的怪祖母多事。
这一切，都是云擎一手造成的，所以让他拿一辈子来还，又有何错？
“祖母，云擎是男子，就算他对我无意，也不该当众那般嘲讽我。”
肖茹雪淡淡地开口。
“他落了我的颜面，我就该从他身上找回来，日后我们过得如意，那些人不会记得他瞧不上我的事，反而只会觉得英雄难过美人关。”
“祖母放心，不管我嫁给谁，那个人迟早都会对我言听计从，绝无二话的。”
“可我瞧着，他好像很听那位悦然郡主的……”
肖老夫人见肖茹雪如此有信心，莫名放了心，但是想起自己今日受的委屈，忍不住有些愤愤不平。
“一个姑娘家，竟然管到旁人家的头上去，实在是不成体统。”
“而且，她竟然还污蔑你祖父，实在是欺人太甚！”
顾悦吗？
肖茹雪眸底划过一丝冷意。
她的祖母，一辈子只求祖父的青睐，那么可怜而又卑微的人，却被顾悦直接掀了脸皮，甚至还攀扯祖父，让祖父迁怒祖母。
这口恶气，她定然不会这么轻易咽下去的！
另一边，顾悦已经仔细检查过了秦氏的尸体，但是因为那些虫都已经死了，她也没有多说，只让云擎带着自己去见杨城。
“幸亏找你过来了，这些东西，仵作压根都没有看出来。”
云擎亦步亦趋地跟着顾悦，并没有察觉到衣领下一道银光一闪而过。
“而且这东西真的很奇怪，先前怎么什么动静都没有？”
“咱们一来，突然就活过来了？”
顾悦在前面走，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所以并没有立刻回答云擎的话。
反倒是云擎突然“哎呦”了一声。
“怎么了？”顾悦这才停住脚步，转身看向云擎，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没有，刚才背上疼了一下，这会好了。”
云擎没有当回事，侧头看了看自己的背，摆摆手说道，“可能是先前的旧伤，这些时日太过疲累而已。”
“不过，那秦氏的尸体怎么处置？”
“烧了。”
顾悦见云擎没事，当下转过头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道，“咱们不太了解那边的手段，虽然蛊有所涉猎，但是毕竟只懂皮毛，留下来还不知道有什么祸患。”
“倒不如直接烧了，省心。”
“王爷那边如何好交代？”云擎立刻凑到顾悦面前，笑嘻嘻地问道，“回头这事，你跟王爷解释，他肯定不会怪你，如何？”
“你让我来，不就是这个打算？”
顾悦白了云擎一眼，有些无奈地说道，“事有轻重缓急，我跟王爷说便是，你不必担心。”
“王爷识大体，自是不会迁怒的。”
云擎距离顾悦很近，突然觉得一股恶心到了极致的气息扑鼻而来。
下一刻，他一张脸皱成一团，随后连退了好几步，当下扶着墙，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