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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螳臂挡车

    就在这时,林阳却动了。

    他没有看暴跳如雷的赵长兴,而是向前一步,快得让所有人都反应不及,一把攥住了赵长兴那崭新中山装的丝绸领口,那丝滑的触感像毒蛇的皮。

    他往自己身前一拽,力道用得恰到好处,既让赵长兴踉跄着失了重心跌到他眼前,又不至于真的把他拽倒。

    那姿态,不像是要打人,倒像是拎起一只惊慌失措准备下汤锅的鸡。

    林阳的眼神平静得可怕,没有丝毫愤怒或恐惧,只有一片看透世情的冰冷和了然。

    从这家伙的口音,做派和急不可耐,他早已把这人的底裤颜色都看穿了。

    他们背后站着的,可不仅仅是八爷在县城盘踞多年的人脉!

    改革的春风已经吹动了人心。

    “乡亲们!”

    林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奇特的,能瞬间压住鼎沸人声的穿透力,彻底盖过了赵长兴的尖叫:

    “这事,该怎样就怎样!咱们得让领导去县里慢慢查个明白!谁也别掺和!不能落人口实!”

    “我跟八爷,”他目光扫过赵长兴那张因惊恐和羞辱而扭曲的脸,嘴角勾起一丝绝对冰冷的弧度,“就跟这位青天大老爷,走一趟县里!”

    “老话说得好啊!真的假不了,假的,它也真不了!既然他们想查,那就让他们查个够!查个底儿掉!”

    他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无比,如同两柄淬了毒的匕首,直刺赵长兴眼底深处,话语中的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铅块砸落。

    “做了那吸食民脂民膏的蛀虫,吞得再多,早晚也得被揪出来,碾死在历史的车轱辘底下!”

    他顿了顿,凑近几乎瘫软的赵长兴耳畔,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如刀:

    “就是不知道,这位威风凛凛的大主任,您这副架子,您这位背后的神仙……又能扛得住几时?嗯?”

    这话里的分量,让赵长兴心脏猛地一抽,一股透骨的寒意瞬间浸透骨髓,顺着脊梁骨疯狂上蹿,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带来的那十几个手下,眼神更是闪烁不定,惊慌地互相交换着眼色,下意识地都往后又退了半步。

    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阳说完,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手,还从容地整了整自己略有些褶皱的衣领,神态轻松得像真是去赶个集串个门。

    他回头看向一直沉默地站在人群前的八爷,递过去一个无需言语的心照不宣的眼神,甚至还略带顽皮地眨了一下眼。

    八爷那张饱经风霜,沟壑纵横的脸上,皱纹慢慢舒展开,露出一个平静到近乎冷酷的浅笑。

    他懂了!

    这新来的赵长兴,仗着是省城空降下来的镀金干部,又揣着不知哪位“大人”的尚方宝剑,就敢目中无人,颐指气使。

    连他八爷这个在县城地界上经营了几十年,三教九流皆有往来,黑白两道都得给几分薄面的老江湖,都半点面子不留。

    八爷起初没动用任何关系去“招呼”这位新官,本想着年轻人新官上任三把火,给他点面子,日后也好相见。

    哪曾想这姓赵的竟是个眼高于顶,贪得无厌的蠢货!

    胃口比蛇吞象还大!

    竟想一口把手续齐全,正当经营的窑厂生吞活剥了?!

    哼!

    真是王八吞秤砣——铁了心要进汤锅!

    如今这光景,改革的春风虽然吹到这穷山沟慢了些,但终究是浩浩荡荡地吹过来了。

    广播匣子里天天喊要解放思想,搞活经济,鼓励个体户,办乡镇企业!

    上头文件三令五申要破除阻力,求发展!

    这姓赵的倒好,简直瞎了狗眼。

    逆着这滔天的潮流,拿着鸡毛当令箭,想拿他们这红砖窑厂当祭旗的牺牲品?

    当给上面邀功请赏的投名状?

    这不是螳臂挡车是什么?!

    简直就是自取灭亡!

    林阳和八爷在乱哄哄的人群中对视一眼。

    虽然无声,但都从对方的眼底深处看到了相同的洞悉一切,冷酷而又稳操胜券的笃定。

    还有一丝对跳梁小丑极致的蔑视与嘲讽。

    戏台子还没搭好,角儿就急着亮嗓。

    这出大戏,锣鼓刚敲起个响,离高潮还远着呢!

    林阳甚至主动伸出了双手,手腕并在一起,脸上挂着一种近乎于“请便”的平静微笑。

    那笑容里没有惶恐,反倒带着点猫戏老鼠的挑衅意味:

    “我虽不知道您老究竟是何方神圣,身后又站着谁,但没关系,我跟您走便是。”

    “嫌不够恭敬?您把铐子戴上,也成!不过嘛……”

    他话锋陡然一转,如同晴空里陡然劈下一道冷电,声音陡然变得沉凝肃杀,眼神锐利如刀锋:

    “我还是要当着这几百号乡亲,这朗朗乾坤再说一遍!”

    “您无凭无据,空口白牙,就给我扣上一顶黑势力头子的大帽子就想拿人下狱?”

    他冷笑一声,那冷笑里淬满了冰碴子。

    “嘿!我倒真想扯开嗓子问问您这位大人,您这做派,跟过去那骑在百姓脖子上拉屎撒尿,作威作福的老爷,太岁,有啥区别?!”

    他目光如炬,扫视着那些噤若寒蝉的乡吏和面色复杂的赵主任手下,一字一顿:

    “今儿在场的几百号父老乡亲,有眼有耳,都给我作证!您真当自己是那土寨子里的山大王,能一手遮天了不成?!”

    “那您跟过去那些敲骨吸髓,鱼肉乡里的恶霸地主老财,又差了哪几斤几两?!”

    这顶“旧社会余孽”,“骑在人民头上的老爷”,“地主恶霸”的大帽子扣下来。

    在1985年的当下,尤其是在这阶级斗争话语体系尚未完全退潮的山沟沟里,分量简直重逾千斤!

    这话一出,连赵长兴带来的那十几个原本有些麻木的随从人员,脸色都齐刷刷地变了,眼神里透着复杂和不安。

    这帽子扣得太大,太毒了!

    一个闹不好,就是万劫不复。

    赵长兴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一股邪火混着寒气直冲天灵盖,气得浑身乱颤。

    手指哆嗦着指向林阳,“你……你……”了半天。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仿佛被扼住了脖子的公鸡,脸憋成了猪肝色,却愣是挤不出一句像样的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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