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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火光冲天,整军之始

    咸丰八年(1858年)七月十日,夜,浙江衢州城外。

    黑夜如墨,将连绵的丘陵与旷野吞噬。

    然而,在这片本该寂静的夜色下,却涌动着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

    星星点点的火把如同鬼火,在黑暗中连成一片移动的光海,粗略估算,人数不下五万。

    这是清军汇聚而来的大军——来自江西的绿营、湖南的湘军悍卒、浙江本地的团练,以及从围困天京的江南大营紧急抽调的两位总兵周天培、明安泰所率的精锐。

    如此多的清军精锐被吸引到浙江一隅,正是拜石达开所赐。

    他率领十余万太平军精锐围困衢州数月,并分派石镇吉、何名标等将领攻略周边州县,兵锋一度威胁到江南财赋重地杭州,引得清廷上下震动,严令各方驰援。

    这一战略举动,在客观上极大地缓解了天京正面战场的压力,为陈玉成、李秀成等部伺机攻破江北大营创造了难得的战机。

    然而,此刻的衢州城下,战局已陷入僵持。

    太平军顿兵坚城之下,师老兵疲,粮草渐匮,而清军援兵则不断汇聚,反有将石达开部反包围之势。

    连日阴雨初晴,道路泥泞不堪,更增添了行军作战的困难。

    此前几日,太平军与清军在南路、东南路连续激战,互有伤亡,连清军将领福兴都中箭负伤,但总体态势对太平军愈发不利。

    就在这个夜晚,清军再次集结重兵,意图一举攻破太平军东南方向的营垒。

    九江总兵李定太,这位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绿营将军,亲率敢死队,伏地匍匐,小心翼翼地拔除营垒前的竹签、梅花桩等障碍物。

    周天培紧随其后,手握腰刀,神情紧张。

    然而,随着部队越来越接近太平军营地,李定太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他猛地举起手,示意全军停止前进。

    “李军门,有何不妥?”周天培压低声音问道,语气带着敬意。

    李定太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是经历过九江惨烈攻防战的老将,他的直觉往往准得可怕。

    “不对……太安静了。”李定太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死寂的营垒,声音低沉,“纵然是夜间突袭,我军行动隐秘,但石达开绝非庸才,其营盘外围岂会不设岗哨暗桩?如此寂静,宛如空营……”

    话音未落,前方派出的斥候快马奔回,气喘吁吁地禀报:“军门!前方营垒……是空的!长毛贼寇早已人去营空!”

    “什么?石达开跑了?!”周天培闻言大惊,立刻按刀欲起,“追!绝不能让他跑了!”

    李定太却一把按住他,“不必追了……他能在我大军合围之前,悄无声息地全身而退,已是难得。我们的任务是解衢州之围,将其驱逐出浙江境。至于他流窜何处……”

    李定太望向南方漆黑的群山,笃定道,“必是南下福建无疑了。”

    他翻身上马,看着远处太平军营地方向,忽然间,连绵不绝的火光冲天而起!

    先是东路军营地火起,顷刻间南路军营地亦烈焰焚天,紧接着东南、西南各处营垒相继点燃,火势蔓延,映红夜空,绵延二三十里,蔚为壮观!

    “举火为号,安然撤军……石达开,果然名不虚传。”

    李定太喃喃道,心中竟生出一丝敬佩。

    这火光并非溃败的混乱,而是有条不紊的撤退信号,意味着石达开大军已安然远遁。

    与此同时,远离衢州战场的南下官道上,石达开率领的主力部队正在夜色中疾行。

    尽管成功跳出了清军的包围圈,但军中气氛却颇为沉闷。

    围困衢州三月有余,损兵折将,最终却无功而返,未能攻克这座浙西重镇,反而要放弃已经占领的浙江大片州县,将士们心中难免沮丧和迷茫。

    若非石达开本人在军中的崇高威望足以压服各方,恐怕早已有将领率领本部人马自行离去了。

    秦远坐在高头大马上,对此心知肚明。

    可以说石达开攻打衢州失败之后,他的常胜将军的神话就已经破灭了。

    此次南下,看似战略转移,实则是走向末路的开始。

    历史上,正是由于在浙江受挫,被迫转入福建后,又因洪秀全的拉拢分化,导致内部矛盾激化,最终众叛亲离,就连他的族弟石镇吉等人分兵远走,实力大损,最终在大渡河畔陷入绝境。

    这就是石达开的最终结局。

    所以,去福建?那也是死局。

    秦远对此再清楚不过,这是历史已经证明的事情了。

    但去福建是错的吗?

    不是,如果不是杨辅清被洪秀全蛊惑,将闽北的地盘全都扔了,直接跑去了江西,那石达开一开始制定的战略也并不全是错。

    所以眼下,去福建可以,而且一定要快,赶在杨辅清离开福建之前到达。

    正当他沉思之际,亲卫将领余子安策马前来禀报:“殿下,协天燕石镇吉将军、懋天豫石镇常将军所部已按计划抵达汇合点!”

    秦远闻言,精神一振。

    石镇吉、石镇常是他的族弟,虽同属石达开系统,但历史上他们的部队更具独立性,后来正是因为与石达开意见不合而分道扬镳,极大地削弱了力量。

    此刻,能否真正赢得这两位族弟的倾力支持,至关重要。

    他立刻翻身下马,快步向前迎去。

    远远便看到石镇吉、石镇常在陈亨荣的陪同下走来。

    看到翼王殿下亲自下马相迎,两人明显愣了一下。

    以往的翼王,威严深重,即便对族亲也保持着上位者的矜持,鲜有如此急切亲切的举动。

    秦远可不管这些,他几步上前,一把握住石镇吉和石镇常的手臂,语气真挚:“镇吉、镇常,两位兄弟安然抵达,我这颗心才算踏实了些!”

    这番亲昵的举动和称呼,让石镇吉兄弟二人一时有些无措。

    石镇吉嘴唇动了动,“殿下.”

    刚说出口,就被秦远摆手打断:“叫兄长!你我兄弟,何须如此见外?”

    “兄……兄长……”石镇吉有些生涩地唤道,心中却涌起一股久违的暖流。

    他想起年轻时追随这位族兄投身太平军的岁月,那时何等亲密无间。

    只是随着地位越来越高,翼王越来越像一位真正的“王”,距离感也越来越强。

    此刻,那个记忆中重情义的兄长,似乎又回来了。

    秦远拉着他们的手,叹道:“此番从浙江撤军,事起仓促,让你们放弃已占州县,急速南来,心中可曾怪为兄决策草率?”

    “兄长言重了!”石镇常连忙道,“兄长用兵如神,必有深意。我等唯兄长马首是瞻!”

    这话虽有客套成分,但秦远态度的转变,确实让他们心中的些许芥蒂消散了不少。

    与两位族弟稍作寒暄,稳固了这份脆弱的亲情纽带后,秦远恢复统帅的沉稳,转向谋士张遂谋(元宰)问道:“元宰,各部撤离情况如何?还有哪路人马未到?”

    张遂谋拱手回道:“回殿下,大部均已按计划撤离。唯有何名标何将军所部水师及陆营,因需沿水路断后,尚在途中,但信使来报,最迟明日午时便可抵达仙霞岭关口与主力会合。”

    何名标,亦是军中一员不可多得的勇将,尤其擅长水战。

    秦远点了点头,心中盘算:只要何名标部顺利抵达,加上石镇吉兄弟的部队,他手中的核心战力便基本保全。

    接下来,就是全速南下,抢在洪秀全的诏书到达之前,进入福建,与杨辅清会合,并设法稳住这位关键的“地头蛇”。

    他望向南方层峦迭嶂的黑暗轮廓,那里是福建的方向,也是充满未知与挑战的新战场。

    “传令全军,加快速度!务必在清军反应过来之前,越过仙霞岭,进入福建!”

    秦远一声冷喝。

    至于下一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幽光。

    这种能随时带着自己的部队脱离主力,肆意妄为的举动。

    在这个时代太过普遍。

    而要解决这个麻烦,只有一条路可走。

    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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