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蕾丝窗帘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床头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狐狸毛绒玩偶,空气里飘浮着独特香甜的幽香,沈潇悯眼尾晕染出几分妖冶的红,紧咬的薄唇溢出无法压抑的低喘。
瘦弱而又结实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噔、噔、噔......”
高跟鞋踩踏在地上的声音远远传来。
沈潇悯浑身怔住,脑袋从柔软的枕头里抬出来,漆黑水亮的眼眸直勾勾地望了门外一眼,紧跟着,骨骼分明的手指将弄乱的毛绒玩偶重新摆好、弄皱的枕套床单捋平,确保床铺回归原本样子后,他才松了口气。
耷拉着脑袋坐在床上。
元姜进入房间时,看到的就是沈潇悯可怜兮兮坐在床沿边的模样,白衬衣被丢在旁边的脏衣篓里,光着身子,颤满了无菌纱布,隐约能看见鼓鼓囊囊的胸肌线条,两臂结实的肌肉。
乌黑湿漉漉的头发耷拉在眉眼处,遮住了他的眼眸,只能清晰地看见那一截精致的下颌跟紧抿着的唇瓣。
“你怎么不躺着?”元姜走到沈潇悯身边,扫了眼干净整洁的床铺,温声询问。
沈潇悯慢吞吞地抬起头望着她,不好意思地露出一个羞怯的笑容:“姐姐,我们村里有个习俗,男人不能随便睡女人的床。”
“姐姐的也不可以吗?”元姜狐疑地蹙起眉,哪个村的破规矩?
“嗯......”沈潇悯红着脸,看着元姜的眼神透出湿漉漉的水光:“我们村里人都很保守的,在没有结婚前,手都不会牵,更别说是......”
他鼓起腮帮,羞怯地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温吞地小声说道:“更别说是睡在......异性的床上。”
“这是对另一半的负责跟尊重,所以姐姐,我不能随随便便睡你的床。”
“但你要是实在想的话.......”
“我也可以睡的。”沈潇悯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唇瓣,黑亮眼瞳扑闪扑闪。
不是?
怎么就说到要结婚才能睡对方的床了?
还有什么叫她实在是想的话???
元姜脑子懵了一瞬:“不是.......”
“姐姐,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沈潇悯害羞地打断元姜。
元姜沉默了一瞬,柳眉往下一压,索性嗤笑一声,她双手抱肩,下颌轻抬了下:“好,那你说说,你不会告诉别人什么?”
沈潇悯咽了咽口水,清冽的尾音带着颤:“告诉别人,我睡过姐姐的床了。”
“潇悯弟弟。”元姜脑袋歪了下,礼貌微笑:“现在是二十一世纪,睡过别人的床不算什么的。”
“啊......?”沈潇悯茫然地望着元姜。
元姜唇角笑意渐浓,玉净修长的手指捏了捏沈潇悯的耳垂,嫣红饱满的唇瓣吐息在他耳廓:“睡个床算什么,哪怕是上过床,都不一定会结婚呢。”
沈潇悯蓦然一怔,垂下眼睫,遮住眼里的暗芒,嗓音小得如同蚊子叮咛:“姐姐......”
“你们城里人都这么大胆的吗?”
“如果是我,跟谁上了床,就要永远跟她在一起的。”
见少年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元姜恶劣一笑,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脸颊,轻笑着告诉他:“对呀,现在大家都很开放呢。”
沈潇悯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清透琉璃般的眸子阴恻恻地盯着元姜露出那一截白皙纤细的脚踝,漂亮极了,精致的水晶鞋都成了陪衬,她的脚踝纤细,皮肤剔透的白,腕骨间生长着一颗红痣,更显妖冶。
可沈潇悯的心情却沉入谷底,整个人气得想要发疯!
从姐姐的话里,她曾经属于过另一个男人吗?
光是脑海里设想姐姐跟另一个男人成双成对,牵手亲吻拥抱......甚至是上床!他就嫉妒得快要死掉!
为什么他不早点遇见姐姐!
沈潇悯深吸两口,强行压抑的妒火令他精致漂亮的脸颊微微扭曲,为了不暴露在元姜面前,他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低垂着脑袋,尽量让偏长的发丝遮住他狰狞幽怖的表情!
良久后,他才发出低低哑哑的声音:“没关系的......”
他以后不会让其他男人玷污姐姐的......
元姜闻言,颇有些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头,看见他半湿的头发,转身拉出抽屉拿出吹风筒:“过来,我给你吹头发。”
“谢谢姐姐。”沈潇悯立马换上了温顺乖巧的表情,听从元姜的指示坐在凳子上。
元姜不太会给人吹头发,期间还扯断沈潇悯几根头发,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因此元姜以为他不知道,悄悄地把扯断的头发藏好。
收拾过后,元姜领着沈潇悯下楼吃饭。
为了给沈潇悯接风洗尘,元姜特意安排厨房做了五菜一汤。
看着丰盛的饭菜,沈潇悯捏紧了筷子:“姐姐,是还有其他人要来吗?”
“没有,就我们。”
“这么多菜......”沈潇悯羞耻地咬了咬唇瓣,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肉菜,还有帝王蟹,在牛头山,他跟外婆只有在过年才能吃上猪肉跟鸡肉,平时都是吃田地里的青菜。
沈潇悯再一次认识到自己跟元姜的区别,有些难过地垂下眼睫。
“在想什么呢?”元姜给他舀了一碗人参汤,温柔地缓缓说道:“这些菜都是为你准备的,欢迎你来到京市。”
沈潇悯轻轻攥住筷子,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扯着唇角露出了个勉强的笑容:“谢谢姐姐。”
“姐姐,你对我真好。”
“我以后会好好报答你的。”
等他满了十八岁,很多不能做的事都能做了,他能吃苦,力气很大,看得懂股票也懂投资,他会好好赚钱的。
元姜点头:“嗯呐,我等你包养我喔。”
包养......
是那种关系吗?
沈潇悯被逗得满脸通红,低垂着脑袋忙乱地吃饭,不敢吱声。
————
回到卧室。
沈潇悯久坐在床上,手里捏着元姜遗落的头绳,这是他从元姜房间地上捡到的,一根藕粉色的头绳,他修长骨骼分明的手指乐不思蜀地把玩着。
随着夜色愈浓,他盯着头绳的视线也愈发灼热。
与在元姜面前害羞单纯的形象不同,沈潇悯此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幽深眼眸氤氲着浓烈疯狂的病态,直勾勾、阴恻恻地,黑发耷拉在他冷白的额头上,竟有些瘆人。
直到过了很久,他才勾起薄唇冷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