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张昭匆匆走了进来,躬身行一礼,“新年打扰吴侯休息了!”
“有什么急事吗?”孙权问道。
“王修刚才找我,说曹丞相想为次子曹植求娶吴侯之妹。”
“什么?”
孙权瞪大了眼睛,“为曹植求娶尚香?”
“他是这样说的,过几天求婚使华歆就会把正式求婚书送来。”
孙权头大了,一个刘备求婚就搞得他焦头烂额,现在又冒出一个曹操求亲,更要命是,他妹妹尚香去哪里都不知道。让他怎么嫁妹?
孙权深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先冷静下来,他负手走了几步,沉声问道:“军师觉得曹操是什么意思?”
张昭不慌不忙道:“吴侯,这个求婚时机选得很微妙啊!开春后,刘备就要派人来迎亲了,恰恰在这个节骨眼上,曹操派人来求亲,吴侯不觉得蹊跷吗?”
“是很蹊跷,莫非曹操的真正目的是为了破坏我们和刘备之间的联姻?”
张昭点点头,“应该有点关系,但又不完全是。”
“什么意思?”孙权目光阴沉。
“曹操要阻拦我们和刘备联姻,有很多种办法,用撕毁协议来威胁就会有效果,完全没有必要用联姻的方式。”
孙权有点糊涂了,“那曹操究竟是什么意思?”
“卑职也说不准,或许他是想联姻,早就在考虑了,但得到刘备想联姻的消息后,他便立刻提前了。”
孙权忽然想到妹妹不见,顿时一阵心烦意乱,“但我妹妹失踪了,让我怎么交代?”
张昭微微笑道:“尚香这个时候失踪,其实是好事啊!”
“好事?”孙权愣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了,“你的意思是说,可以用这个为借口,同时拒绝刘备和曹操吗?”
张昭点点头,“这确实是个好借口,而且上上下下都知道,尚香真的失踪了。”
孙权负手走到窗前,开始沉下心考虑这件事,之前只有刘备求婚,妹妹失踪,使他没法给刘备交代,让他恼火万分,现在曹操也来求婚,他当然不敢得罪,妹妹的失踪确实成了一个两不得罪的借口。
这时,孙权忽然又想起一事,眉头一皱道:“协议上说,我娶曹操之女为妻吗?曹操怎么不提这件事,求婚使难道不应该是为我的事情而来吗?”
张昭心中也有些不安,曹操确实没有提及吴侯和曹操之女的联姻,张昭也不知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等求婚使来了以后,我们再好好问一问这件事吧!”
孙权点点头又道:“现在我们要把姿态做足,加大搜寻范围,江东名山大川的所有尼姑庵和女道士庙都要搜查,还要把信息公开,让所有士庶都知道,吴侯之妹失踪了。”
这之前他是遮遮掩掩,现在他不遮掩了,他要昭告天下,自己妹妹失踪了,你们两家求婚也没有用。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上元节的风俗从西汉时就有了,和道教的发展息息相关,普通百姓是吃元宵和逛灯会。
现在的灯会远没有隋唐时那么盛大,家家户户都要挂出灯笼,另外在商业集中的街道上,很多商铺为了招揽顾客,而会制作各式各样的灯笼,争奇斗艳,吸引了大量普通百姓前来游玩,很多小贩也会趁机出摊,做点小买卖,使上元节也变得热闹起来。
柴桑的上元灯会在东大街和西大街上,这两条大街是柴桑最重要的商业聚集地,商铺林立,酒楼、客栈、妓馆随处可见,到了晚上,所有商铺都把各种各样的灯笼摆放出来,延绵十里。
华灯初上,一盏盏大红笼在家家户户门前高挂,仿佛火焰在黑夜中跳跃,熙熙攘攘的东西大街上,各式花灯流光溢彩,从远处望去,仿佛置身于灯海之中。
柴桑近三十万百姓都出来观灯了,还有来自彭泽、海昏、历陵等等县上的百姓也携家带口来柴桑观灯。
大街上人潮涌动,很多富贵人家的大车寸步难行。
但宦官富贵人家还有另一种观灯方式,那就是早早预定酒楼的临街雅室,可以在房间里看灯,既安全,又能享受看灯的乐趣。
浔阳大酒楼是柴桑最大的酒楼,是甘宁的产业,附近都是高档酒楼和高端店铺,使这里也成为了最好的观灯地段,全城最好看的一百多盏大型花灯都聚集在这里。
酒楼前面有一片不大的广场,挤满了熙熙攘攘的看灯人群和各式各样的摊贩。
大门前,徐蔚、小乔和孙尚香三人站在台阶上,七名女侍卫分布在她们周围,不准任何人靠近她们。
小乔笑道:“去年姐姐怀了身孕,就没有来看灯,其实我们也是第一次看灯会,阿仁,你们吴郡的上元灯会如何?”
孙尚香和徐蔚对望一眼,苦笑道:“灯会当然有,但我们不允许出来,据说灯会上比较乱,登徒子太多。”
这时,一名卖灯笼的小贩想走上前,被女护卫拦住了,小贩问道:“三位姑娘想买灯笼吗?”
三女看着各式各样小灯笼,都动了心,小乔连忙道:“桑叶,让他过来吧!我们买几个灯笼。”
女侍卫这才把小贩放过去,但依旧警惕的盯住他一举一动。
“我这里有金鱼灯、莲花灯、牡丹灯、月灯、嫦娥灯、月兔灯看你们喜欢哪种?”
“多少钱一盏?”小乔问道。
“牡丹灯做工复杂要二十文一盏,其他灯都是十文。”
三人每人挑了几盏,徐蔚给大乔也买了一盏牡丹灯,这才拿着灯笼上楼去了。
甘宁一家包下了三楼最大的一间雅室,外面还有露台,孩子已经熟睡了,由乳娘抱着,轻轻哄着。
宽大的案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点心和水果,还热有酒,几名侍女靠墙站着。
甘宁揽着妻子的腰站在露台上,下面是各式各样璀璨花灯,一轮皎洁的圆月就挂着他们头顶上。
大乔把头轻轻枕在夫郎的肩上,望着一轮明月,她目光温柔如水,“夫郎,我喜欢这样赏月看灯,尤其和你在一起,哎!好久没和你一起赏月看灯了。”
“你这几个月一直在照顾孩子。”
甘宁柔声道:“以后我多陪陪你,晚上我们一起散步赏月。”
“好啊!”
这时,楼梯那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个小娘子跑了进来。
“夫郎,她们回来了。”
“不管她们,我们继续赏月!”
小乔和徐蔚倒是习惯了,但孙尚香却是第一次看见甘宁和大乔头并头恩爱地站在一起,她的俏脸腾地红了,心中也忽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她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或许是羡慕,或许她也希望有一天也能和自己的爱郎一起依偎着赏月观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