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阳公主倒是没有什么惭愧的,而是目光坦然的对上了丈夫的眼神,“为什么对不起?”
“南番百姓过的好不好,你心里不清楚吗?”
“除了逻些的百姓,又有几个百姓过的好的?”
“我早先就告诉你,废除奴隶制,那些农奴过的有多惨你明白吗?”
“我和亲去南番,是为了和平,纵然我跟你是夫妻,但是在大义面前,我也一定会选择大义。”
新阳公主没有回头路了。
她不答应赵正,蒙洛必死。
不仅蒙洛要死,她的子女都要死。
而且战争还会给南番带去大量的杀戮和死亡。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离开中原,是为了守护中原。
而现在,她不仅仅是守护中原,还要守护南番。
她当然可以说赵正无耻。
但这世界从来就是这样,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真理。
只要赵正真的善待百姓,非常农奴制,给南番带去和平,富足和自由,那么为什么不同意呢?
但是在蒙洛这边,就不行了。
她的话,就像是一把尖刀,刺穿了他的心口。
噗!
他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身形也变的摇晃起来,“我恨呐,我恨.....”
新阳公主在他昏死过去之前,搀扶住了他,有些着急的看着赵正,“陛下!”
赵正也是第一时间叫来了太医急救。
最终蒙洛醒了,也没什么大碍,就是急火攻心,死不了。
但是醒过来后的蒙洛变得生无可恋,眼神空洞,特别是看着新阳公主,眼中透着厌恶。
在他看来,新阳公主就是背叛者。
虽然,之前新阳公主一直都很顾及中原,但是大体还是比较中立的,既不会伤害南番的利益,也不会为了中原不顾一切。
但是现在,这就是背叛。
身边亲近之人的背叛,尤为伤人。
新阳公主也是有苦难言。
赵正看着他说道:“其实你心里很清楚的,在五百人攻破逻些的时候你心里就明白了,南番不可能有机会了。”
“因为那五百人只是普通的士兵,而这样的士兵,大顺还有几十万,甚至那些人算不上是最尖锐的,你不明白什么叫做热武器,更不明白什么叫做天堑。”
说到这里,赵正顿了顿,思索片刻,“明天,朕让人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就明白了。”
他也没解释太多,而是差人送他们回去。
回去的路上,夫妻二人都很沉默。
新阳公主道:“我没得选,想要活下来就必须按照他说的做。”
“你真以为我不懂你?从始至终,你心里就没有我,你有的只是中原,现在,你赢了。”蒙洛惨笑。
“你错了,我心里不只是有中原,也有南番,对与错,我不想说了。”
回到府邸,新阳公主回了房间。
蒙源也是急忙道:‘父亲,这一次入宫还顺利吗?’
蒙洛有些惆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噶尔东禄也走了过来,看着自家赞普那灰暗的脸色,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去书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进到书房后,噶尔东禄道:“陛下,可是结果不理想?”
蒙洛点点头,然后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得知赵正想要吞并南番后,噶尔东禄猛地站起身,“什么,他野心未免也太大了。”
蒙源也愣住了,“这么说,之前咱们谈论得全都不可能实现了?”
原本弃帅保车,现在他这个车,也逃不走了。
一时间,内心变得无比焦灼和愤怒。
“这个赵正,的确跟别的皇帝不一样,中原这么多皇朝,根本看不上其他小国,只要小国低头,成为附属国,年年进贡就行了。”
“但是他不一样,他想要把这些国家全都纳入中原的直接掌控和统治之中。”
其实对于朝贡这件事,小国也是愿意的。
虽说,朝贡是一比不小的支出,但是国力摆在那里。
一些小国家人口只有几万人,兵力也才一千多人。
周边的大国虎视眈眈。
而这个时候,只要认中原为宗主爸爸,每年定时定量的给上一笔保护费,就能保证自身的安全。
对于小国的君主来说,这绝对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所以很多小国,都是求着上来当孙子的。
蒙洛叹声道:“我其实早该想到的,灭百罗,定倭岛国,彻底攻占草原,他们连千百年来敌对的草原人都能接纳,那么吞并南番,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亏我们还在这里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全都是笑话!”
噶尔东禄咬牙道:“他难道不怕成为众矢之的,被天下人群而攻之?”
“有谁是对手呢?”
“草原几十万骑兵都不是对手,那些乌合之众能起什么作用?”
当初签订的附属国条约,现在反而成了灭国的契机。
对于宗主国的调令,不听命只有灭国一途。
大国的一个喷嚏,落在效果的脑袋上,就是一场足以毁灭一切的龙卷风。
噶尔东禄坐蜡。
即便此刻的他有无数的计谋,也使不上劲。
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都是虚的。
“蒙赞怎么能打赢大顺皇帝这种无理的请求呢?”噶尔东禄忍不住说道。
蒙源起身,“我去找母亲!”
他心急的离开书房,拍响了母亲的房门。
门内传来声音,“我乏力,有什么明天再说!”
“母亲,你怎么能答应大顺皇帝这种要求,你这是陷我们不义啊。”
“我是南番的王子,您做这样的事情,我要被南番百姓唾弃一辈子的。”
“母亲,您错了,您这一次真的错了!”
房间内没有回应。
新阳公主也只是叹息一声。
蒙源根本不懂她的苦心。
这种情况,自己根本没得选。
赵正看似商量,实则不容拒绝。
想要最大保全南番,她只能答应。
“走吧,以后你就明白了。”
“母亲,您会后悔的,您一定会后悔的!”
“等到我们遗臭万年的那一天,灵魂一定会永坠阿鼻地狱!”
蒙源满是不忿和委屈,但是踹开母亲的门,他不能。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因为外面看守的侍卫已经走进来,用枪对准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