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玄澈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我不许!”
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指尖都在微微的颤抖。
“我不要和离,你是我的妻子,我们是拜了天地说好了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夫妻,我们这辈子生死都不许分离。”
沈安若依旧偏着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衣襟。
自己何尝想走到这一步,可是身为南诏的皇帝,自己有太多的无奈和责任。
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而置南诏的百姓于不顾。
同样,商玄澈身为天元的太子,有他必须承担的使命。
“商玄澈,那你放得下天元吗?”
商玄澈沉思片刻,脑子里都是沈安若护着自己的点点滴滴,还有这天元从小遭遇的不公,特别是天元皇的厌恨,缓缓看着她的眼睛。
“若若,这天元储君我不当了。”
沈安若看着他神情无奈的开口。
“就算你愿意放弃身份,有没有想过朝中之之你的大臣怎么办?”
“这些年秦王与高家在天元皇的扶持下在朝中的势力与你不相上下,若是你放弃回天元,那些支持你的大臣怎么办?”
“他们与秦王一党早已结怨,若是没有了你,等待他们的就是抄家灭族的下场。”
商玄澈想到了这些年镇国功夫对自己的扶持,还有舅舅教自己射箭骑术练武,更是让自己去了战场,护自己培养出来玄甲军,自己怎么能忘恩负义?
责任挚爱要如何抉择?
商玄澈的眼泪滑落,声音带着沙哑。
“可我不愿和离啊,若若,我们不和离好不好?”
沈安若看着他这痛苦的模样,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一阵一阵的抽痛,抬手轻轻擦拭他的眼泪。
“阿澈,不哭好不好?”
“你听我跟你分析。”
“咱们的感情来说,即便我不是你的妻子,我这辈子都会选择护着你的,只要你不对南诏出兵,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夫君,只要你需要,南诏的大军可以随时为你调动,这对你来说会是一份助力。”
“李家已经与你绑在一起,你们属于利益共同体,你可以另外再挑选一个母族强大的女子做太子妃,这样你就能压得住高家。”
听着她替自己的一步一步打算,商玄澈将她搂进怀里,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声音都是哽咽。
“我不要,若若,我不要什么助力,也不要什么新的太子妃,我只要你。”
商玄澈紧紧地抱着她,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这些年,我早已把你当作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没有你,我即便登上那至尊之位,又有何意义?”
“如若,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等我处理好那边的事情,南诏也彻底稳定下来了,我就来接你好不好。”
沈安若推开他的拥抱,看着他眼睛酸涩。
“对不起,商玄澈,南诏的皇总要留在南诏的。”
她的眼里有泪花可是也带着坚定,商玄澈明白了,她要权利,她不想只当太子妃,她要实实在在的握住大权。
“若若,在天元我也什么都听你的。”
沈安若看着他开口。
“不一样的商玄澈。”
商玄澈的手垂了下来。
“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吗?”
“你真的不要我了!”
这时,王司记拿着和离书从里屋走了出来,其实自己早就取到和离书了,只是想看看事情还有没有转机,没想到终究还是只能看着这对有情人分离, 将和离书递给沈安若,眼中满是哀伤。
“皇上…………”
王司记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多可惜的一对鸳鸯。
沈安若接过和离书,手指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字迹,缓缓抬起头,看着商玄澈,眼中充满了决绝。
“阿澈,签了吧。这是我们目前最好的选择。”
沈安若的声音虽然哽咽,但却充满了坚定。
商玄澈看着和离书,又看了看沈安若,突然一把将和离书抢过来,撕得粉碎。
“不,我不会签的,沈安若你只能是我的妻子。”
似乎是不敢面对她那坚定的眼神,商玄澈逃一样的离开。
沈安若立即开口。
“商玄澈,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山高路远,你若是不签,我在南诏做什么你也………”
这个小祖宗啊,这话说出来不是戳心窝子吗?王司记急忙拉着沈安若。
“皇上。”
“这话咱们可不能随便说啊。”
沈安若低头,眼泪滚落。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姨母,我与他只能到这里了!”
王司记上前抱住沈安若,心疼的直掉眼泪。
这两个孩子怎么那么可怜?
一路走来经历了多少风雨?
这些年为了案子为了百姓,两个人成亲这么多年也没有要一个孩子,战场上又经历了生离死别,这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怎么就到了和离这一步了。
商玄澈出去大殿险些摔倒更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苍术急忙扶着他。
“殿下。”
眼里都是心疼,心疼得眼眶泛红,殿下身边好不容易有一个人陪着啊,自己是殿下才几岁的时候就开始保护殿下的。
皇后娘娘性子单纯,皇上对殿下与别的皇子完全不一样,一次一次的折磨殿下。
有好几次殿下被罚的人都差一点就没了。
殿下这些年一直被一个孝字压得喘不过气来。
镇国公虽然对殿下好,可以是抱着目的性的,甚至有时候还有意无意的拿捏殿下。
自己好像从未见殿下笑过,直到太子妃出现,殿下那如冰封的心才渐渐融化,脸上有了久违的笑容。
可如今,太子妃居然要与殿下合离。
可怜的殿下啊,可如何是好?
商玄澈抬手示意苍术不要声张。
“准备回天元吧。”
苍术担忧的开口。
“殿下,要不还是让大夫来看看,属下担心你的身体啊…………”
商玄澈眼里带着茫然。
“无妨。”
“走吧。”
苍术闻言叹了一口气。
“殿下,其实属下还有一件事没有来得及说。”
“皇上已经让人去接秦王回皇城了,刚刚你跟太子妃……………”
“不过属下觉得殿下你也不用忧心,陈先生应该会处理好的。”
秦王的伤已经拖了很久了,陛下若是派人去,只能让秦王好起来,商玄澈叹了一口气。
“走吧,加快速度赶路,与秦王一同归朝。”
回头目光看着养心殿,猩红的眼里带着深深的眷恋。
沈安若的听力极好的,当然听到了苍术那一声担忧的呼喊。
站在门后,确定商玄澈离开,才在王司记的搀扶下踏出门。
看着地上的血迹,沈安若忍不住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哭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缓缓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的血迹。
呢喃着。
“对不起。”
王司记扶追着着沈安若,声音里满是心疼与无奈。
“皇上,你这又是何苦呢,明明你心里也这般难受。”
沈安若哭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哽咽着说道。
“姨母,我何尝不苦?可我是南诏的皇帝,我不能只顾着自己的儿女情长啊…………”
“南诏刚刚稳定,若是我跟着他回天元,只怕南诏又要内乱了,这个代价太大了,不论是我还是南召的百姓都承受不起…………”
沈安若蹲在地上,哭声越来越压抑,忽然身子就朝一旁倒去,幸好王司记一直扶着她,及时的让她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皇上…………”
“来人啊,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