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话语如重锤,再次砸得朝堂一片死寂。老臣冯大人被怼得面红耳赤,嘴唇翕动,却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其余大臣也都噤若寒蝉,不敢直视沈安若凌厉的目光,毕竟这位动不动就会杀人吵架。
片刻后,一位平日里以圆滑著称的大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地站了出来,躬身拱手道。
“皇上,您所言极是,礼法纲常自当相互尊重、平等。只是这推行新律法与女子科举,怕是民间一时难以接受,恐有诸多阻力,毕竟这么多年,大家早已习惯了男尊女卑,还望皇上三思。”
冯大人见状开口道。
“钱大人所言极是,陛下,南诏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是以男子为尊,先皇对陛下疼爱,我等尊敬先皇,也尊敬皇上,皇上不能因为自己是女子,就一味的纵容包庇女子。”
其中有几个大臣也站了出来。
“皇上仁慈,新增了这么多条利于女子的律法,天下的女子都会感激皇上,可是皇上,你也要为了大局而考虑。”
“臣等附议,还请皇上三思。”
商玄澈看着跪下的这一片人,沉声开口道。
“本宫倒是觉得南诏皇的新增律法十分合理,既然是礼法纲常那就应该公平公正,此律法本宫也准备在天元新增。”
冯大人见状看着商玄澈开口。
“天元太子,这是南诏的朝堂,你上下嘴皮子一动就…………”
沈安若轻笑了一下。
“呵!”
“朕看冯大人这是老糊涂了,头脑昏花的都听不懂人话了,你们都说了朕仁慈,朕总要做一点善事才是。”
“冯大人这么多年为朝堂为百姓劳苦功高,现在年事已高,就回乡养老吧。”
“新增的律法会昭告天下,今日朕累了,退朝吧。”
自己一番“忠言”竟换来如此结局,被强行致仕回乡,冯大人满心不甘。
“皇上,皇上你身为女子初登大宝,就如此肆意妄为,当心引起天下人的愤怒,老臣也是为了皇上好,若今日皇上当真要一意孤行,老臣就只好死谏,撞死在这大柱之上,下去跟先皇请罪。”
沈安若忍不住觉得头疼,古代这些所谓的大臣肯定有什么大病,动不动就是死谏。
抬手将龙椅边的利剑抽出来,扔在冯大人的面前。
“撞死多疼啊,这剑锋利,捡起来,对着你的脖子一抹,你也算是死得其所。”
与冯大人交好的大臣急忙跪下求情。
“求皇上饶命,冯大人他的确是老糊涂了,但也是一片赤诚忠心,绝无忤逆皇上之意啊!他不过是一时想差了,还望皇上念在他多年为朝廷尽心尽力的份上绕了他一条命。”
另外几个大臣也跪下磕头。
“求皇上饶冯大人一名,臣立即帮冯家收拾东西,送他回乡。”
冯大人还想再说什么,被身边的人阻止。
“冯家学,你个老东西,皇上一心为国为民,你我的老臣更应该尽心辅佐,怎么能给皇上添堵呢?你还不快磕头认错?”
见冯家学还不低头,劝他的大臣押着他,他的耳边开口。
“你怎么看不清楚局势?”
“皇上也是你能质疑的?”
“你快认错,帝位换人咱们好不容易活下来了,你怎么能如此不知死活?”
“你倒是在朝堂上逞一时之快了,你家中的那一群孩子该怎么办?”
“告老还乡,你的子孙以后还有机会发展仕途,真要死在大殿上,你就得被抄家了。”
提及家里人,冯大人反应过来以后一阵后怕急忙磕头。
“老臣知错,老臣这就带着家人回乡,求皇上饶命,老臣就是一时糊涂,老臣也是真想想要辅佐皇上的。”
其他大臣见状也跟着开口求情。
“皇上你就饶了冯家学吧,您今日提出的律法我等愿意全心辅佐。”
这人有时候就是很贱,非要死到临头了才知道自己错,沈安若看着众人。
“既然这么多人为他求情,朕如何都得网开一面。”
“那就依你们所言,让冯大人回乡。”
“不过,冯大人要是还不甘心,做出一点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希望诸位能够承担起怒火。”
一个与冯大人有姻亲关系的大臣急忙拱手。
“皇上放心,冯家学真的知道错了,臣愿意为其做担保。”
沈安若缓缓起身。
“行了,都退下吧。”
商玄澈看了一眼那些大臣,起身向前走了几步,朝沈安若伸出手。
沈安若笑着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二人携手离开。
那几个劝导冯家学的大臣急忙扶着他起身。
“你是不是傻?”
“皇上明显就是早有准备,咱们即便有不甘心劝一劝就算了,你还死谏上?”
“你这一套要是先皇在还有用,现在这位…………她会给你递剑……………”
冯家学长叹一口气。
“还真是不按常理行事啊。”
另一位大臣也过来扶着他朝外走去,安慰道。
“好在皇上宽宏大量,饶了你这一回。回乡之后,就安安心心颐养天年吧,别再掺和这些朝堂之事了。这朝堂的风向,如今是彻底变了。”
冯家学苦笑着点头。
“是啊,变了,彻底变了。想我为大南诏操劳半生,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
这时,先前为冯家学担保的大臣走上前来,严肃道。
“老冯,你可千万要记住皇上的话,回乡之后莫要再生事端。若是因为你再生出什么波澜,连累的可不止是你一家,我们这些为你求情的人也得跟着遭殃。”
冯家学连忙保证。
“我明白的,我定会谨言慎行,回乡之后便当一个普通教书先生,绝不再给皇上和诸位添麻烦。”
而另一边,沈安若与商玄澈携手走在宫中的回廊上。
商玄澈轻轻捏了捏沈安若的手,笑道。
“你今日这一手,倒是让那些老臣们吓得不轻。”
沈安若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对于这些顽固不化的老臣,就得用些强硬的手段。若是一味地退让,这新增的律法还不知道何时才能推行下去。”
商玄澈看着她一脸的欣赏。
“我的夫人是有手段的。”
沈安若偏头看着他。
“你在朝堂上说的,天元也要新增律法,是为了帮我说话还是你真的这么想?”
商玄澈看着她开口。
“礼法纲常本该公平,女子不应该被轻视,我会找机会将这些律法新增到天元律法中。”
沈安若闻言点了点头,打了一个哈欠。
“这样也好。”
“天元女子能够遇到你这样的储君也是上辈子修了德了。”
商玄澈见她犯困,忍不住有些心虚,也乖自己昨夜折腾得太久,搂过她的腰。
“先去用膳吧,然后你休息,我帮你处理政务。”
沈安若头往他肩膀上一靠。
“好。”
商玄澈陪着沈安若吃了午膳,又扶着她躺在床上。
才去替她批阅奏折。
苍术走进来拱手。
“殿下,属下查到了一个消息。”
“太子妃最近并未喝药,药每次都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