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来的第一夜,就趁夜奇袭了蓝口聚,从华容道、汉水两路齐进,以水上战船为诱,趁着大雾天扎了许多草船在雾中而行,让守军不能判断敌情,只以为江夏的水军倾巢而出。
    故,蒯良下令重兵把守沿途水寨,紧缩关口。
    万万没想到,周瑜陆路奇袭,一口气拿下当阳、江陵、津乡等地,熟得就好像是回自己家似的,这一看便是早就仔细研究过荆州地形。
    这一战就彻底稳固了 荆南到荆北中间的这一大片暧昧的地带,将百姓也囊括其中。
    下三城、夺万民,占地无数,将荆州兵马驱赶击退。
    蒯良察觉时,才是汗流浃背。
    “啪!”
    随县衙署之内,蒯良掀翻了桌案,满头是汗,如芒在背。
    “这个周公瑾,比甘兴霸难对付多了,那甘宁只是勇猛,善水战,好歹还是属勇武莽夫之列,这周瑜可就不同了……”
    他和门客商议起来时也是凝重许多:“此人用兵捉摸不透,竟料想到趁夜出发,大雾天在水面上布满船只,实际则是奇袭我南郡。”
    “如今南郡彻底被他所占,我等和荆南最后一点道路往来恐也断绝。”
    “先生,不如请蔡瑁将军前来驰援。”
    “那是当然要请,”蒯良长叹了一口气,心里怨气十足!
    我在随县和甘宁对阵,他的用兵风格、习性,都已经差不多摸清了,万万没想到你们在背后给我来这一手,有本事你自己来和周瑜打!
    蒯良一封军报直接送回了襄阳,其中言辞犀利、分析明确,直接把锅就甩给了蔡瑁,但是也没明说,含沙射影的说了句“决议有误,战则失利”、“敌军换帅,防不胜防”。
    这一下就把刘表给说毛了。
    “你看看,你看看!!”
    他把战报摔打在蔡瑁身上,怒骂道:“要不是你的蠢计,怎会如此!?”
    “南郡彻底也没了,江夏也没了,许泽要是把旱路水路都修到此二地,真就是划江而治了!”
    两个地界水乡居多,船只正好通行,扬州什么都可以说不多,就是船多!水路多!漕商多!几个月就把各类物资运到江夏、南郡。
    真要到那时候,估计荆北的百姓还得羡慕。
    从以往许泽的手笔来看,他无论是用以工代赈,还是以赈代工,可都大方着呢。
    “这人呐,要是赠财如江流,揽财如聚沙,却也分不清他是大奸还是大德了。”
    刘表扪心自问,自己是真做不到散尽家财去扩城兴业呐,但是许泽不光敢,还能拉着别的家族一起这么干,干完了还能把钱又收回去,并且变得更富有。
    这其中,定也是有迹可循,可就是,观其可矣,捉摸不到。
    “他肯定是大奸之人啊!”蔡瑁连忙凑到身旁来小声说道,“姐夫你想,那许泽何曾有过落魄的时候?看似散尽家财为百姓,最后不都是大鱼大肉?”
    “这倒也是。”
    蔡瑁道:“我看这次也就是巧合而已,刚好许泽和孙策两人早就同谋多年了,只是撞上了而已,但,事已至此,何不顺水推舟?”
    刘表脚步一顿,回头看他:“怎么个顺水推舟法?”
    蔡瑁道:“我们先与周瑜周旋于江上,几场仗打下来,互有所得,再设法将他引到南郡,而后散布流言,就说荆州与周瑜说好,为孙策取南郡自立。”
    “孙策也是傲气之人,怎会甘心屈居许泽之下?他家的仇怨,是和黄祖结下的,黄祖的儿子我们交出去便是。”
    “这样一来,说不准可以挑动他二人内斗。”
    “嗯……”
    刘表深思良久,思量这些年听到的各种消息情报,明白许泽、孙策的确是内有不和,多次在枞阳谈判,又不是亲兄弟,怎会真的倾心相待呢。
    “你觉得,此计胜算有多少?”
    “哼,十拿九稳,”蔡瑁轻笑:“我早就听说,许泽暗中和周瑜往来,孙策多次怒不可遏,我们用周瑜来设计,至少可以挑唆孙策。”
    “那许泽,岂会惯着孙策?”
    “到时候扬州一乱,哪里还有心思来攻略荆州?”
    刘表背着手走了几步,心里也是决意不下,但是转念一想,身边的谋臣也不多了,韩嵩、刘先等,派去了荆北南阳,驻守新野对付鲁阳兵马。
    庞、司马公几个老谋深算之人,又不肯出山,只是隐居山林。
    懂兵的也就蔡瑁了。
    他知道的消息也很多,这些年对孙策、周瑜研究极深,说不定真能挑起两家内斗,那个孙策,和他爹一样,都是勇猛有余,心性不足。
    “好吧,交给你去办。”
    “唯!”
    蔡瑁躬身而下,转身离去。
    很快,蔡瑁出兵在当阳奇袭几次,夺回了些许城池,又将用兵之地逐渐转去夷陵,没想到在虎牙山附近,遭到了周瑜兵马伏击,大败而回。
    其用兵之地,早已被周瑜算到,夷陵到竟陵之间,防备无数水寨相连,战船总计上千,已是非大军不可攻破。
    蔡瑁亲自带人涉险来看,见到周瑜连防火灾的工事都很完备,明白其心之坚固,用心之细腻,摇头哀叹而回。
    又十余日后,天气转暖,春意盎然。
    忽而有一骑抄小路从离乡聚去往江夏郡西陵,被游荡的探哨发现,跟了一路之后,果断射翻战马,抓捕入营。
    甘宁带人在他的身上搜出了一封密信,那是带给孙策的书信。
    “这信上说,待到三月初,寻一日大败于瑜,则有南郡十余城寨需兵马驻守,那时便请孙策领兵驻防。”
    “驻防之后,江东便可借道而出荆州,再过江夏而取之,那么就能脱出那所谓的困龙江防了。”
    娄发看完之后,心里糟得一直挠连边胡须,他心里没有太多计策,所以对这些事半信半疑,有一种觉得很假,但是不敢不信的感觉。
    你说全然不信,将这种密信一把火烧了,那万一要是真的呢?
    可若是真的,却又想不到为何会如此,孙策现在不比之前过得更好吗?
    甘宁道:“这书信给君侯发落便是,至于如何判断,自有几位军师商议。”
    “这我倒是知道,其实就是假设我是君侯,我可不知如何是好,信与不信。”
    ……
    “嘿,挑拨。”
    典韦看完密信就乐了。
    “他们可能不知道孙策数钱的时候嘴角翘得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