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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岭南到了

    月华如练,倾洒在波澜壮阔的灵渠之上。

    大秦战船如沉默的巨兽,在墨色江面上犁开道道白痕,桅杆上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如同悬浮于天地间的星子。

    旗舰“破浪号”的指挥舱内,烛火通明。

    紫铜熏炉中,最后一缕安神香即将燃尽。

    盖邱与冯瑜对坐饮茶,经过数个时辰的深入交谈,两人之间的气氛已从最初的客气疏离,转为一种惺惺相惜的融洽。

    盖邱为冯瑜续上一盏清茶,茶汤在瓷杯中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他抬起眼,目光透过摇曳的烛光,终于将话题引向了此行的核心。

    “文长可知,我们此番率领这支舰队前往岭南,所为何事?”盖邱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

    冯瑜将茶杯轻轻放回案几,神色从容:“晚辈听闻,百越诸部中,仍有两大部落不愿归顺。这些战舰搭载的重炮,正是为震慑乃至征服他们而去。”

    盖邱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陛下既已决意与百越开通关市,许以五市之利,却仍要动用这些雷霆手段,文长不觉得……有些矛盾吗?或者说,过于残酷了?”

    这位道家的传人,此刻的笑容中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淡然,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趣事。

    这与他道家修行者的身份形成了微妙的反差。

    冯瑜并未立即回答。他起身走到舷窗前,望着窗外月光下粼粼的海面,沉吟片刻方道:“先生明鉴。去年百越三大部落遣使入秦,确实在咸阳郊外亲眼目睹了火炮之威。然而,消息传回岭南,那些未曾亲见之人,有多少会相信世间竟有如此毁天灭地之利器?”

    他转过身,目光清明:“莫说那些远在崇山峻岭中的百越部众,便是你我,若非亲眼见证,恐怕也难以想象,那些看似寻常的黑色粉末,竟能爆发出摧山裂石之威。”

    盖邱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依晚辈浅见……”冯瑜回到座位,神色渐趋严肃,“恐怕连那三个曾出使大秦的部落内部,也有许多人对此将信将疑。若不真正展示天威,让他们亲眼见识火炮之威,他们或许会以为,是他们的使者被我们收买,编造了这些‘神话’。”

    他的声音渐渐坚定:“与其让百越诸部都抱着侥幸心理,暗中积蓄力量与大秦为敌,不如以雷霆之势,彻底击碎他们的幻想。这,才是真正的仁慈。”

    “仁慈?”盖邱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文长可曾想过,在那两个部落中,有多少从未持过刀剑的妇孺?有多少天真烂漫的孩童?当炮火落下时,他们又该如何自处?”

    舱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江水拍打船身的声响规律地传来。

    冯瑜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当他再次睁眼时,目光中已是一片清明与坚定:“先生,在战争面前,何来真正的无辜者?”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今日无辜的孩童,明日便会成长为敌人。若因一时之仁而纵容叛乱,战火必将绵延不绝,吞噬更多生命。陛下此举,看似残忍,实则是以短暂的阵痛,换取岭南的长治久安。”

    他向前倾身,语气诚恳:“《司马法》有云:‘杀人安人,杀之可也;攻其国,爱其民,攻之可也;以战止战,虽战可也。’陛下此举,正是以战止戈的明智之选。”

    盖邱凝视着冯瑜年轻而坚毅的面庞,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老夫原本以为,文长会像那些腐儒一般,满口仁义道德,认为陛下不该行此霸道之事。”

    冯瑜闻言,不禁莞尔:“实不相瞒,晚辈也曾以为,先生会因道家‘兵者不祥之器’的理念,反对陛下用兵。”

    两人相视而笑,彼此心照不宣。

    在这笑声中,蕴含着深刻的理解。

    无论是倡导“仁政”的儒家,还是主张“清静无为”的道家,在天下大势面前,都必须直面现实的复杂性。

    盖邱轻抚长须,目光悠远:“老夫历经七国战乱,见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年轻时,我也曾坚信‘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然而,目睹始皇帝一统天下后,战火渐熄,如今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吾才明白:有时,短暂的征伐,是为了更长久的和平。”

    他顿了顿,继续道:“陛下深谋远虑,欲将百越彻底纳入版图,从此岭南再无战祸。这份胸襟与魄力,老夫佩服。”

    冯瑜点头称是:“先生高见。陛下常教导晚辈,儒者当明‘经权之道’,既要恪守仁爱之本,也要懂得通权达变。面对冥顽不化的蛮夷,若一味怀柔,反而会纵容祸患,最终害人害己。”

    窗外,月色渐西,江面与天交界处已泛起一丝鱼肚白。

    漫长的夜晚即将过去,而这场推心置腹的交谈,也让两位不同学派的智者对彼此有了全新的认识。

    盖邱忽然问道:“文长,你认为陛下治理百越,将来会采用何种策略?”

    冯瑜沉吟道:“依晚辈愚见,当是‘剿抚并用,刚柔并济’。对顽抗者,以火炮开路,展示大秦天威;对归顺者,则开通关市,传授农耕、医药之术,使其渐沐王化。”

    “正如《道德经》所言:‘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盖邱补充道,“火炮为至坚,怀柔为至柔。陛下深得其中三昧啊。”

    冯瑜笑道:“先生此言精妙。陛下曾言,治国如烹小鲜,须掌握火候。过刚则易折,过柔则难立。唯有刚柔并济,方能成就大业。”

    不知不觉间,东方既白,晨曦透过舷窗,为舱内镀上一层金辉。

    盖邱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方渐渐清晰的海平面,感慨道:“与文长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看来陛下让吾等同行,确是用心良苦。”

    冯瑜也起身,恭敬行礼:“晚辈亦受益匪浅。先生博通古今,见解精深,令晚辈茅塞顿开。”

    这一刻,儒家与道家的智慧在灵渠的晨曦中交融,共同为大秦的岭南战略描绘着蓝图。

    而这一切,正是远在咸阳的赵凌最希望看到的,一个打破学派壁垒,共同为帝国未来出谋划策的智囊团体。

    大秦需要新鲜的血液。

    当第一缕阳光跃出海平面,将万道金光洒向“破浪号”的甲板时,盖邱与冯瑜相视一笑。

    他们知道,岭南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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