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养液在一瞬间冲破摇摇欲坠的玻璃墙，汹涌而出。
警报声响彻整间实验室，红光疯狂闪烁，周围的实验体狂躁地拍打着厚重的玻璃，一声又一声闷响在空旷室内回响，让人头皮发麻。
强烈的混乱中，夜临渊缓步走出玻璃皿。
灯光闪烁，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压迫感十足。
吕鑫掌控全局的笑容出现了瑕疵，但只有一瞬间慌乱就镇定下来。
她抓过旁边的雄性挡在自己面前，命令他们分出一半攻击夜临渊，另外一半保护自己。
数十名雄性立刻扑向夜临渊，拳打脚踢。
夜临渊抓起一个丢开，同时蛇尾缠绕着另外两人砸向其他人。
看着他们像原始人似得战斗，吕鑫的气息稍微稳定了些。
之前也有过实验体偷跑的情况，因此实验室内用特殊材质压制了大部分异能。
除此之外，夜临渊身上还有在刚出生时就植入手臂皮下的芯片。
这件事没有记录，所有实验体都不知情。
前几天夜临渊找来的时候，杀了十多个完整的实验体，差点要了吕鑫的命，还好及时用芯片控制，才拿捏住他。
现在只需要故技重施就好。
吕鑫刚翻出遥控界面，忽然一枚子弹穿过，将主光脑打穿。
屏幕闪烁两秒，瞬间陷入黑暗。
吕鑫抬眼，和扶着墙站起身的姜清黎对上视线。
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个雌性。
“清黎，你还是不了解我们，做实验的人是不会只留一份数据的。”吕鑫说，“重启也只是三分钟的事情。”
“但你应该用不上了。”姜清黎看着夜临渊的方向说。
吕鑫顿感不妙，一回头，便见夜临渊满手是血地将指甲盖大小的东西砸了过来。
身边的雄性实验体接过，摊开掌心给吕鑫看——
夜临渊把芯片硬生生挖出来了！
吕鑫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浇灌了汽油，深吸一口气就会被点燃。
她看向姜清黎，声线阴冷：“你是不是以为我真不会动你？”
这段时间的相处，吕鑫对姜清黎的印象很好，从同事的角度来说，她无疑很欣赏她。
如果不是姜清黎来了这里，吕鑫不打算将她投入实验。
吕鑫抬手做了个手势，头顶冒出一排悬浮机器人，底部打开，子弹对准姜清黎和夜临渊。
吕鑫叹了口气：“清黎，这子弹是为S级雄性定做的，威力不小，我不想伤害你。你现在投诚，我可以不对你动手，只杀Y-01。”
人类死亡后的基因，并不好提取，很可能做出失败品。
就像百里承衍。
吕鑫觉得姜清黎的基因很好，实在舍不得浪费，忍不住给她次机会。
“不去。”姜清黎眼皮都没眨一下，“我还不想被人当做实验体，关在玻璃牢笼里。”
她拒绝的态度无比冷硬坚决。
吕鑫皱了皱眉，朝着旁边的雄性使了个眼神：“去把她抓过来。”
雄性有些警惕地看了眼夜临渊，后者已经打倒了好几个雄性，在另一边被五六个雄性缠斗。
吕鑫淡淡道：“他不会管的。”
她看过夜临渊的档案。
Y-01还是个胚胎时，就被注入了比例过高的高等兽类基因。
按理说，这样的实验体，大概率不会出生。
但他却神奇地活了下来。
实验室的记录里，Y-01的大部分行为，比起人类更符合兽性——
好斗，凶残，没有道德，喜怒难辨，严重缺乏同情心……除了那副好看的皮囊，其他没有像人的地方。
二十年前，Y-01在实验室被铲除时趁乱逃离，军方抓住了好几个逃离的实验体，进行了人道销毁。
但没找到夜临渊。
研究员诚实道：“以Y-01的天性和现阶段能力来说，最可能的结果就是被变异兽杀死。”
军区找了几周无果，也就放弃了，没人觉得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孩能掀起什么风浪，所有人都觉得他死了。
所以一开始，在第一城区看见夜临渊的时候，吕鑫震惊不已。
很快，她就发现夜临渊听说了实验室还秘密存在的事，并且试图找到他们，彻底摧毁实验，杀了他们所有人。
为了实验能顺利进行，也为了抓到夜临渊研究他现在的数据，吕鑫才利用方驰到了十二城，亲自操刀。
抓到夜临渊后，吕鑫发现他有标记，惊诧不已。
这种低贱的生物，难道也会像人类一样有情感感受？
但无论有没有。
现在吕鑫已经彻底祛除了夜临渊的标记。
刚才当着夜临渊的面对姜清黎使用精神攻击的时候，似乎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应。
还想说什么，却见夜临渊用蛇尾抓起一人，朝着他们的方向甩来。
吕鑫这才发现，数十个实验体已经没了意识，瘫软在夜临渊脚边。
夜临渊掀起眼皮，阴鸷的金色竖瞳死死盯着吕鑫。
仿佛在说，下一个就是她。
吕鑫脊背发凉，踉跄着往外跑，同时大声下达命令：“开枪！开枪！”
两名雄性掩护吕鑫离开。
走之前，吕鑫还没忘记打开监控录像，检测夜临渊能活多久。
剩下两名雄性启动了开关。
子弹慌乱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胡乱射击，密密麻麻。
姜清黎看着门关上，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她现在完全没有力气了，反正身上有屏障还有030给的防护工具，刚才已经实验过不会受伤，休息会吧。
但就在子弹即将靠近时，漆黑的蛇尾忽然从背后卷住了姜清黎的腰部，将她提了起来。
姜清黎转头，看见夜临渊满脸是血地把自己往他的方向拽，心中一惊。
喂，等等等等！
夜临渊不会要拿自己挡枪吧？！
虽然在夜临渊看来他们现在是陌生人关系，但挡枪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内心吐槽刚冒出来，程序也启动，子弹蜂拥而至。
下一秒，姜清黎忽然被紧紧缠绕。
后脑勺被按住，贴上夜临渊的胸膛。
隔着作战服，姜清黎能清晰感觉到自己被熟悉的微凉体温包裹。
他的气息密不透风，像是沉稳坚硬的壳。
姜清黎猛地愣住。
直到听到子弹砸落时，青年的闷哼，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夜临渊，用身体为她挡住了四面八方的子弹。
在他根本记不起自己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