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文听到陈知行的话，微微摇了摇头，他并不认同陈知行的这番话。
“如你所说，原则在某些时候是可以被打破的。”
“走到了我们这个位置上的人，虽然说这话不合适，但事实就是这样，人民利益...在个人利益面前，算得了什么？”
“你应该也是清楚的。”
要是正常情况下，这些话是绝不可能出口的！
这话但凡传出去，别说他是叶修文了，就算是正值当打之年的，且还是中委的省委书记都得倒大霉。
这也就是在私下。
叶修文...也是故意将这个把柄送到陈知行面前。
他想安稳退休，那就离不开陈知行的帮忙，或者说，他不把这把火烧到辽安，他就烧高香了。
他退休后，管他洪水滔天呢！
陈知行点燃一支烟，突然问道：“叶书记这个‘我们’包括您自己吗？”
这可是原则问题！
说得难听一点，龙江省委现在要和当地经济深度绑定，若是真的完成了，那就真不太好动了。
一旦动了，那势必会对当地经济造成动荡，上面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这么说吧。
高职务被带走的时候，小金子站在办公室往下看，满脸凝重，还踩着红线，最核心的原因还是因为作乱了汉东的公检法。
死了一位缉毒英雄祁厅长...他的自杀，胜天半子，断了小金子的升迁之路，还把他给送进去了！
就这样的局面都能断了升迁之路。
更别说，龙江经济动荡，投资企业一旦外逃，这样的局面，上面绝对会震怒。
“我叶修文为官多年，自认为还是能对得起人民群众。”
叶修文给了个把柄，但不代表他会把自己也送进去啊，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出来呢。
一个小小的把柄而已，能宽心也就足够了。
陈知行并未多说什么，笑了笑，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公安厅的人已经到外面了，云峰山周围已经实行了交通管制。”
叶修文说着的时候，同步起身，准备朝着外面走去：“只要你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他看过陈知行的资料，并且也侧方面打听过陈知行的做事风格，知道他并不喜欢官场上的弯弯绕绕，所以今天说话也是直来直去。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太正常不过了。
“哦对了，一个冷知识。”
“殷雅楠和陶关之间的关系不浅，在殷雅楠担任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时，有过传言，陶关是她男朋友。”
......
云峰山，原名熊瞎子岭。
这座山占地面积之广，也是龙江和辽安的天然分界线。
你要说是在龙江境内也行，要说在辽安境内也行，反正这座山也是省级生态保护区。
这座山是被打通的，准确一点说，这个防空洞是历史遗留物，是小日子....
云峰山周围已经被封了，叶修文亲自下的命令。
雪地越野车碾过厚厚的积雪，在云峰山脚下停住。
陈知行裹紧大衣钻出车门，呵出的白气瞬间在眼镜上结了一层薄霜。
王振国带着六名全副武装的特警已经等在警戒线旁。
陈知行眯起眼睛。
云峰山像一只趴伏在雪地里的野兽，黑洞洞的入口如同张开的大嘴。
“公安厅的人已经排查过周边，没发现异常。”
王振国递给他一个强光手电：“但下面情况不明，我建议...”
陈知行直接伸手打断他的话：“一起下去。”
“这封信是冒着生命危险送过来的，我有理由相信这封信里的内容是真实的，下面一定有我们要的东西！”
半个小时。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他们已经进入防空洞两个小时了，这两个小时之中，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地下室的影子！
甚至王振国都在怀疑这封信是不是故意把他们支走的。
在走一会，都能走出辽安范围了。
“王局！前面有发现！”
一道声音陡然响起，陈知行和王振国对视一眼，赶紧跑上去。
侧边有个铁门，是以前的样式。
王振国大手一挥，辽安省厅的人立马破开门锁朝着下面搜查。
陈知行和王振国就在上面等着，旁边还有辽安省厅至少十人在身边保护。
没多久，下面的人跑上来汇报。
“王局，下面的确有个地下室。”
陈知行和王振国对视一眼，两人立马就朝着下面走去。
他们两个什么都没说，大概率这些人的身上都有录音设备的，到时候肯定会拿给叶修文！
“你们就在外面等着！”
王振国以公安部领导的身份直接命令。
他打着强光手电，顺着阶梯往下，阶梯的尽头就是一扇门。
陈知行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合着霉味与铁锈味的阴冷气息。
强光手电照进去的刹那，地面上厚厚的灰尘被气流卷起，在光束中翻滚如雾。
王振国吩咐了一下外面的人，自己也钻了进去。
“小心脚下。”
王振国低声提醒，手已经按在了腰间配枪上。
地下室比想象中要宽敞，约莫两百平的空间被水泥柱分割成数个区域。
最引人注目的是正中央那张蒙着白布的长桌，白布上落满灰尘，却隐约能看到下面凸起的轮廓。
陈知行缓步上前，手指捏住白布一角...
“等等！”
王振国突然按住他的手腕，从口袋里掏出一双白手套：“规矩。”
陈知行戴上手套，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白布。
灰尘飞舞间，十二台老式磁带录音机整齐排列在桌面上，每台机器都贴着泛黄的标签。
陈知行俯身查看最近那台的标签，上面用钢笔写着‘1990.12.10-福星孤儿院’。
王振国的声音有些发抖：“这...这是...”
陈知行已经按下播放键。
磁带转动发出沙沙声，随后是一个年轻女子急促的呼吸声：“我是暗访组王秀芳，现在汇报紧急情况...福星孤儿院地下发现大规模制毒工场...请求...”
录音突然被刺耳的电流声中断。
陈知行快速切换到下一台机器，标签写着‘1991.1.15-省委常委会’。
“...必须处理干净...”
录音里传来一个低沉男声，陈知行瞳孔骤缩！！
王振国也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结果吸了满鼻子灰尘。
“陶伯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