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时候,何雨柱把回来的何雨鑫、何耀祖、何耀宗都叫到了书房。
书房里茶香袅袅,但气氛比平时多了几分郑重。
“今天叫你们几个来,没别的事,就是聊聊以后。”何雨柱开门见山,目光扫过弟弟和两个儿子,“集团做到今天这个规模,是我当初没想到的。摊子大了,规矩就要立清楚,免得你们以后心里有疙瘩,或者下面的人胡乱揣测。”
何雨鑫立刻表态:“哥,我没什么想法。现在这一摊就够我忙的了,再大我也管不过来。以后耀祖、耀宗他们接班,我举双手赞成。”
何耀宗忙说:“三叔,您经验丰富,我们还要多跟您学习。”
何耀祖也点头:“是啊,三叔。”
何雨柱摆摆手,止住了他们的客气话:“既然这样,那雨鑫就管好基建和重工这一块。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未来集团的掌舵人,不看长幼,不分嫡庶,只看能力和担当。目前看来,耀祖的大局观还可以,适合统领全局;耀宗技术敏锐,能带领集团在研发上突破。你们兄弟要同心,具体分工,以后你们自己商量着来,拿不定主意的,可以问我,也可以问你们妈妈。”
他顿了顿,语气更沉凝了些:“至于阿浪、大茂、陈胜、元亨、兴尧他们这些元老,集团不会亏待。他们老了,公司养着。但他们的子女,进集团必须从基层做起,凭本事往上走,谁要是想靠着父辈的功劳混日子,甚至搞些不上台面的事情,别怪我到时候不讲情面。这话,耀祖你不好说,过了年我回香江一趟,会亲自跟他们说。”
何耀祖和何耀宗神色一凛,齐声应道:“明白了,爸。”
何雨鑫也松了口气,他确实志不在此,大哥能把话挑明,省去了他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行了,正事说完。雨鑫,津门新港那个物流中心的规划做得怎么样了?”何雨柱转换了话题,气氛也随之轻松下来。
“初步方案已经出来了,正好有几个细节要跟大哥你汇报一下.”何雨鑫拿出准备好的文件。
书房外的院子里,隐约传来孩子们嬉闹的声音,年关的喜庆气氛已经悄然笼罩了这座四合院。
小年前,伍千里打来一个电话。
“柱子,方便说话吧?”
“方便,有事就说。”
“嗯,那我就直说了,上次你让转交的东西,上面很重视,组织了几次研讨。有些思路,对我们启发很大。这边想委托你们精工,试制一批改进型的连接件和缓冲机构,用在新的地面装备上,图纸和要求明天传真给你。”
“没问题,我会让精工优先处理。”
“还有个事,私人性质的。老熊他们家小子,熊前进,今年转业,不想按部就班进机关,想到外面闯闯。你那边要是有合适的位置,帮着看看?”伍千里的声音带着点不好意思。
何雨柱笑了:“你这当叔叔的倒是操心,老熊怎么不自己打电话。让他过来吧,先从基层管理岗做起,能不能行,看他自己。特区那边正好缺有魄力的中层,让他去试试。”
“他们又拉出去了,等他回来让他补给你。”
“大过年的也不歇着。”
“没办法,外面有人不安分啊。”
“嗯。”
“那就这样,前进那小子皮实,你可劲摔打。”
腊月二十八,何雨柱开始给家里的男孩们上第一堂武术课。
地点就在四合院的东跨院的一个玻璃暖棚里,何大清和陈兰香坐在边上看着。
何凝玉、何耀阳、何耀辰这几个小豆丁,还有王思毓家的半大小子,何雨水家的丫头,脸上又是好奇又是紧张。
“今天,教你们通臂拳的基本功,先站桩。”何雨柱背着手,神色严肃,目光扫过,孩子们不由得挺直了腰板,“手抬起来,对,就这个姿势。习武不是为了欺负人,是为了强身健体,磨炼意志。都给我坚持住,谁偷懒,加练十分钟。”
一开始,孩子们还觉得新鲜,没过几分钟,就开始龇牙咧嘴,小腿发抖。
陈兰香看得心疼,被何大清按住了手:“慈母多败儿,柱子心里有数。”
何雨柱走过去,轻轻调整着孩子们的姿势,语气放缓了些:“对,重心下沉,呼吸要稳。记住这个感觉。”
暖棚里,只有孩子们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和何雨柱偶尔的指点声。
何大清看着孩子们咬牙坚持的样子,赞许的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老何家后继有人啊。
年夜饭依旧定在酒楼。
何家和亲朋好友上下几十口人,坐了满满四大桌。
何大清和陈兰香坐在主位,看着满堂儿孙,脸上是掩不住的欣慰。
何雨柱和小满忙着招呼,给长辈敬酒,给小辈发红包,场面热闹而有序。
席间,何耀宗接到一个紧急电话,离席片刻后回来,在何雨柱耳边低语几句。
何雨柱面色不变,只微微颔首:“知道了,年后再说。”
饭后回到四合院,一家人围坐喝茶守岁。
何耀祖才得空问起:“耀宗,出什么事了?”
“不是什么大事。”何耀宗呷了口茶,“北美一个老牌通讯设备商,通过中间人递话,想谈谈专利交叉授权的事。大概是看我们势头猛,不想在法庭上耗了。”
“他们倒是会挑时候。”何耀祖哼了一声。
“商业谈判,常态。晾他们几天,等过了年,让法务和研发的人先去接触。姿态可以放低,底线要守住。”何雨柱开口道。
何耀宗点头应下。
电视机里播放着联欢晚会,小品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何雨柱的目光却越过屏幕,落在窗外幽深的夜空。
九六年了,也不知道面对外面的闹腾,家里会有什么动作。
大年初一,一枪早就有人来拜年。
老方和老赵居然没在家等着小辈去拜年,来了何家,身后还跟着个中年人。
“柱子,给你带个新朋友。”老赵笑着介绍,“这位是郑国栋,以前在西南搞三线建设的,刚调回四九城,在计委工作。老郑,这就是何雨柱。”
郑国栋伸出手,笑容爽朗:“何老板,久仰大名。你们黄河在东北和特区的布局,很有魄力。”
何雨柱与他握手,感觉到对方掌心的粗糙和力量:“郑主任过奖,不过是顺应形势。”
几人落座闲聊,话题很快从拜年寒暄转到宏观经济。
郑国栋对国内外的产业形势见解独到,言语间透露出对高端制造业和核心技术自主的深切关注。
“尤其是精密仪器和高端轴承,现在很多重点工程卡脖子,进口不仅贵,还时常受限。”郑国栋感叹道,“要是国内有多几家像黄河精工这样的企业,局面会好很多。”
何雨柱听出他话中的深意,谨慎回应:“基础差,积累薄,追赶需要时间。我们也在摸索。”
“时间不等人啊。”郑国栋意味深长地看了何雨柱一眼,转而笑道,“不过,有何老板这样有眼光、有担当的企业家在,总是有希望的。”
送走客人后,何雨柱对身边的何雨鑫和何耀宗说:“这位郑主任,不简单。以后多留意计委那边的政策动向。”
二人点头,记在了心里。
年初二,顾知行陪着何凝雪带孩子回娘家。
小念禾穿着大红棉袄,被一家人轮番抱着,咿咿呀呀,成了全场的焦点。
过了初五,熊杰来了个电话,亲自感谢何雨柱安排他家熊前进。
何雨柱说你准备好酒菜吧,熊杰打包票说没问题。
过了正月十五,何雨柱去了一趟花城,跟几个老战友聚了聚。
“柱子,你可真是给我们找个大活,我们这一段时间就没闲过。”熊杰道。
“今个不该是你老熊的感谢宴么?怎么诉开苦了,咋的这是要忆苦思甜?”
“就你词多!”熊杰没好气道。
“咋的,我给你们的东西没用?”
“不是没有用,是太有用了,问题是我们的装备跟不上啊,很多打法学不来。”
“这事你跟我说不着啊,你让千里找装备部去啊,是不是千里。”
“你当我没找过。”伍千里无奈道。
“那你们跟我说有啥用?”何雨柱道。
“嘿嘿,还真有用,你路子那么广,能不能帮我们搞一批回来。”余从戎道。
“那你们可太看得起我了,那玩意是我能倒腾的?”
“这次有人给你背书。”
“啥意思?”何雨柱心中一动,随口道。
“装备部负责接收,不管来援。”伍千里道。
“你们觉得这事很好干是吧,生怕黄河不被外面盯上?被盯上的后果是什么你们清楚么?”何雨柱问道。
“这个.我们真没想么那么多。”伍千里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事我就当你们没提过。”
“对对对,喝酒,喝酒!”伍万里打圆场。
“其实你们的东西也没差那么多,这几年你看看红外设备补齐了吧,通讯设备好像也是我们黄河产的,直升机也没差哪里去,坦克我不清楚,541提供给你们的装甲车我不认为比外面的差,你们还缺啥?”
何雨柱的话让几位老战友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伍千里咂摸了一口酒,缓缓道:“柱子说的在理。咱们的装备,单拎出来某一样,可能跟顶尖的还有差距,但这些年确实是在补课,体系是在慢慢建起来的。红外、通讯、直升机,这些短板补上了一块,战斗力提升就不是一点半点。”
熊杰叹了口气,接过话头:“理是这么个理,可眼看着人家一步快,步步快,心里急啊。就说那单兵的综合信息系统,咱们还停留在图纸和概念阶段,人家都快铺开了。这一旦在战场上遭遇,信息获取、指挥效率差着一大截,这仗可就难打了。”
余从戎点点头:“老熊说的没错。咱们现在缺的不是枪不是炮,是能把所有作战单元拧成一股绳的‘神经’和‘大脑’。这东西,买不来,也指望不上别人,只能靠自己啃。”
何雨柱听着他们的讨论,心中了然。
他放下酒杯,说道:“‘神经’和‘大脑’,靠的是芯片、软件和系统集成。这方面,黄河通讯和电子科技一直在投入,也拿到了一些军方的预研项目。但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需要时间,也需要部队在实战化训练中不断提出需求,帮助我们迭代。”
他看向熊杰,熊杰开口道:“这个你问万里,这块他负责,比我清楚,我这脑子遇到这些东西根本转不过弯了来。”
何雨柱对伍万里道:“万里,既然你们旅是试点单位,那就最有发言权。可以把训练中遇到的具体问题,尤其是信息不畅、协同脱节的情况,整理成详细的需求报告,越具体越好。不只是笼统地说‘通讯距离不够’,要精确到在什么地形、什么电磁环境下、与何种装备协同时会出问题。有了这些一手资料,我们的研发才能有的放矢。”
伍万里眼睛一亮:“这个办法好!不能光是咱们抱怨装备不行,也得告诉科研单位,咱们到底需要什么样的‘行’。回头我就让下面组织人手,专门搞这个。”
熊杰也来了精神:“对!咱们摸着石头过河,也得告诉后面的人石头在哪儿!柱子,到时候这份东西,我也给你一份。”
“不用给我,你们直接上报就行,会有人帮你们处理的。”何雨柱点头,“另外,关于单兵装备的升级,或许可以换个思路。全套系统一时半会上不了,能不能先解决关键点?比如,班排级别的数据共享终端,或者更轻便、抗干扰能力更强的单兵电台?这些东西技术门槛相对低一些,装备部那边关联的单位攻关起来也快一些。”
“看我这嘴,给你是不合适,我们会上报,肯定上报,哈哈哈哈。”熊杰一拍大腿:“至于你后面说的这个,每个班有个能实时共享位置、接收简要指令的小玩意儿,是不是我们上报了也能有人给解决?到那个时候班组战术的灵活性就能提高一大截!”
“应该会吧,现在很多厂子其实都缺项目,不能都去研究一个东西吧。”
“这个我们不懂,我们只管用。”熊杰道。
“你们成体系的报,上面肯定会酌情安排的。”
“行,回去我们就开始弄。”
气氛重新活跃起来,大家就具体的技术需求和可行的过渡方案又讨论了很久。
何雨柱没有大包大揽,而是引导着几位老战友将模糊的“装备落后”焦虑,转化成了具体、可操作的技术课题。
到后面伍万里直接掏出了本子开始记录。
酒宴结束,伍千里私下对何雨柱说:“柱子,每次都麻烦你我都不好意思了。”
何雨柱道:“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不过我要说明,我只是个做企业的,提供一些技术和思路参考。最终怎么走,还得靠你们和专业的科研院所。”
“那是自然,我们缺的就是这个,我是真心想在退下去前能看到陆军世界第一。”
“其实我们一直都是第一,从我们打赢半岛就是。”何雨柱拍拍老伙计的肩膀。
“对,一直都是。”伍千里笑着回应。
“行了,回去休息吧,今天都没少喝。”
离开花城,何雨柱回了一趟香江,此行两个目的,一是与钟楚红、乐惠珍商讨黄河文化进一步介入内地影视制作的具体计划,二是召集娄晓娥、阿浪、陈胜、顾元亨、张兴尧、史斌等一众元老,开了一次闭门会议。
在何家位于半山的别墅里,何雨柱没有绕圈子。
“今天找大家来,没别的事,就是聊聊以后。”他目光扫过在座每一位跟了他几十年的老兄弟、老部下,“集团能有今天,靠在座各位当年拼死拼活,流血流汗。这份情,我何雨柱记着,集团也记着。”
他顿了顿,接着道:“大家年纪也都不小了,为集团忙活了半辈子,以后,集团不会亏待任何一位功臣。退休后的待遇,早有章程,只会更好。但是.”
他话锋一转,神色严肃起来:“集团要发展,要活得更久,就不能只讲人情,不讲规矩。以后各位的子女、亲属,想进集团工作,我们欢迎。但必须从基层做起,经过正规考核,凭自己的能力往上走。谁要是觉得父辈有功,就可以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甚至仗着身份搞特殊,破坏公司的风气和制度,那就别怪我何雨柱到时候不讲往日情面。”
客厅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海涛声。
娄晓娥率先开口:“董事长说得对,集团不是家族作坊,规矩立下了,对大家都好。”
洪浪咧嘴一笑:“老板,我你还不知道?我家那小子要是没出息,我第一个把他撵回家,绝不让他给集团添乱。”
陈胜、顾元亨、咸兴尧等人也纷纷表态支持。
何雨柱脸上露出笑容,举起茶杯:“有大家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以茶代酒,敬各位这么多年风雨同舟。”
“敬老板!”
在香江期间,何雨柱还见了一些老朋友,那些人都对黄河集团在国内投资的规模震惊,他们虽然也投了,可是像黄河投的这么彻底,投的这么不遗余力的还真没有,何雨柱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他们的根都在香江,对于未来发展他们也看不到几十年后。
只能侧面的提一提香江就要回家了。
在香江没待几天,许大茂从特区打来电话,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哥,好消息!咱们跟海军那边牵头的联合项目组,第一批原型机测试通过了!就是那个小型化的舰载通讯模块,在海上颠簸、高盐高湿的环境下连续跑了半个月,稳定性比他们现在用的进口货还好!”
何雨柱坐在书房里,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拿下一个订单那么简单。“参与研发的团队,要重奖。尤其是那几个带头攻坚的年轻工程师。”
“明白!已经安排下去了。”许大茂应道,随即又压低了些声音,“还有,哥,通过这次合作,咱们算是正式进了那个‘圈子’。后续有几个关于指挥系统核心处理单元的预研项目,也想让我们参与竞标,不过竞争挺激烈,听说有几个老牌国营大厂也盯得很紧,还有外采的也是对手。”
“正常,凭本事吃饭,不用怕竞争。把我们之前积累的技术底子亮出来,特别是抗干扰和数据加密方面的优势。价格可以适当灵活,但质量底线不能动。”
“懂了,我这就去准备更详细的方案。”
挂了电话,何雨柱庆幸通讯那边拆的快,不然通讯那边还真是有点麻烦。
进入军工供应体系,意味着更高的标准和更严格的审查,手机如果不单独分出来,以后难道专供军队,那不是他想的。
之后他又见了见奥利安,那老小子快退休了,不过终究还是没当上处长。
现在他争权利帮何雨垚铺路,其实也是为家里的孩子铺路,毕竟只有何雨垚职位最高,其他的人没那么可靠。
何雨柱回到四九城,正好赶上何凝雪主导的商业综合体正式开业。
开业当天,人流如织。
何雨柱和小满也悄悄去看了看。
项目定位精准,融合了零售、餐饮、儿童娱乐和体验式消费,加上何凝雪精心策划的营销活动,一炮而红。
看着女儿在开业典礼上自信从容地应对着各方宾客,何雨柱心里颇为自豪。
小满挽着他的胳膊,低声道:“这丫头,真的能独当一面了。”
何雨柱点点头:“她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不过,提醒她一下,刚开业,琐事多,注意身体,别忘了家里还有个小的。”
“知道,早就说过了。”
与此同时,远在特区的何耀宗,却在经历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北美那家老牌通讯设备商派出的谈判团队抵达了特区,双方就专利交叉授权展开了拉锯战。
对方倚仗着深厚的专利池和全球市场地位,开出的条件极为苛刻。
何耀宗在电话里向父亲汇报进展,语气有些疲惫:“他们坚持要求我们开放底层架构的部分专利授权,几乎等于要把我们多年的研发成果拱手相让。否则,就在他们占据优势的几个海外市场,对我们发起全面的专利诉讼。”
何雨柱静静地听着,问道:“法务和知识产权部的评估呢?”
“正面硬碰,我们胜算不大,至少在某些关键专利上,绕不开。诉讼会极大拖慢我们海外扩张的步伐,时间和资金成本都难以承受。”何耀宗实话实说。
“那就换个思路。”何雨柱道,“他们最想要的是什么?无非是遏制我们,或者通过我们进入国内市场。我们可以同意授权,但范围仅限于特定的、非核心的专利,并且要求对等开放他们一部分我们认为有价值的专利。另外,授权范围要严格限定,不能覆盖我们的核心产品和未来技术方向。最重要的是,要求他们承诺,在约定的市场范围内,停止一切针对黄河的专利诉讼和干扰。”
何耀宗思索着父亲的话:“爸,这是要搞一个停战协议?用有限的授权,换取发展空间和时间?”
“没错。谈判就是妥协的艺术。我们现在需要时间,需要空间。拳头收回来,不是为了认输,是为了下次打出去更有力。”何雨柱语气平稳,“具体条款你和团队把握,底线我刚才已经说了。”
“我明白了,爸。我知道该怎么谈了。”
经过数轮艰苦的谈判,最终,黄河通讯与北美公司达成了一份有限的专利交叉授权协议。
协议内容并未对外公开细节,但业内都清楚,黄河顶住了压力,没有出让最核心的利益,并为自己赢得了宝贵的喘息机会。
协议签署后,何耀宗给父亲发来一条简短的信息:“暂歇,未败。前路还长。”
何雨柱看着信息,笑了笑,回复了四个字:“韬光养晦。”
之后,何雨柱接到鲁山河打来的电话。
这位海军将领的声音依旧洪亮:“老何,没打扰你吧?”
“鲁司令的电话,随时欢迎。”
“什么司令不司令的,叫老鲁。”鲁山河哈哈一笑,随即转入正题,“上次跟你提过的,关于舰艇电子设备升级的事,进展很顺利。你们提供的原型机和方案,帮了大忙。不过,现在又遇到个新问题,或者说,是个老问题——人才。”
“哦?”
“我们很多一线的技术官兵,对老装备摸得门清,但面对越来越多、越来越精密的新家伙,有些力不从心了。光是靠厂家培训几次,不够解渴啊。”鲁山河感叹道。
何雨柱心中一动,想到了什么:“老鲁,你的意思是?”
“能不能,由你们黄河牵头,或者协助我们,搞一个常设的、高水平的专业技术培训中心?不光是针对我们的设备,也包括基础理论、国际最新技术动向等等。师资嘛,可以请你们的工程师,也可以从大学、研究所请专家。地点可以在特区,或者别的方便的地方。”鲁山河说出了他的构想。
何雨柱几乎没有犹豫:“这是好事,利国利民,也利于我们深入了解需求,我同意了。让许大茂和你们相关部门具体对接,拿出个方案来。”
“痛快!我就知道找你准没错!”鲁山河大喜。
这件事很快被提上日程。
许大茂与海军相关部门密切沟通,初步决定在特区设立一个“军民融合信息技术培训中心”,面向海军技术官兵提供定期轮训和专项技术培训。这不仅是黄河履行社会责任的一个窗口,更是一个与一线使用单位深度绑定、获取最直接反馈的绝佳平台。
一九九六年初夏,东南海域。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拂着某沿海军用机场的塔台。
黄河集团派驻海军的技术支援小组负责人,三十岁出头的工程师赵卫国,眯着眼望向远处海天一色的方向。
他身边站着的是海军某技术保障中队的李队长。
“老赵,这次看你们的了。”李队长拍了拍身旁一个墨绿色箱体,“这套‘海眼-1型’数据链终端,可是你们黄河的‘亲儿子’。”
赵卫国笑了笑,神色却认真:“放心,李队。从原型机到定型,我跟了全程。它要是在演习中掉链子,我第一个跳海游回去。”
他身后,小组另外两名成员,软件工程师小王和硬件工程师小张,正在对即将装载上机的设备做最后检查。
他们是随这批新型数据链终端第一批进驻部队的技术保障人员,任务是确保这套由黄河电子科技与海军某研究所联合研制的系统,在首次大规模实兵演习中稳定运行。
几天前,他们接到紧急通知,将参与代号“惊涛-96”的海陆联合演习。
此次演习,航母并未出动,但集结了包括新型驱逐舰、护卫舰、潜艇以及海军航空兵和岸基导弹部队在内的精锐力量。
赵卫国小组负责保障的数据链系统,承担着在复杂电磁环境下,实现舰艇、飞机与岸基指挥所之间关键战术数据实时共享的重任。
“各单位注意,‘惊涛’行动第一阶段,开始!”指挥部命令通过加密频道传来。
巨大的轰鸣声中,数架挂载实弹的战鹰依次滑跑起飞,刺破苍穹。
远处的海面上,舰艇编队开始机动。
赵卫国小组登上一架经过特殊改装的运-8J指挥联络机,这里将是他们空中保障的平台。
机舱内,指示灯闪烁,屏幕上数据流不断刷新。
“各节点链接正常,数据同步率百分之九十九点八。”小王紧盯着监控终端,快速报告。
演习空域,电磁环境瞬间变得恶劣。
“蓝军”强大的电子干扰开始了。
“报告,3号区数据链信号衰减百分之三十!有丢包现象!”小张喊道。
赵卫国俯身到控制台前,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启动抗干扰冗余协议B,提升发射功率百分之十五。小王,检查路由切换是否顺畅!”
“协议已启动!路由切换正常,备用通道建立!”
屏幕上,一度变红闪烁的节点指示灯逐渐恢复稳定。
与此同时,红军驱逐舰“珠海”号指挥室内。
舰长盯着综合显示屏上重新稳定下来的周边态势信息,松了一口气。就在刚才,强干扰导致来自预警机的目标数据一度中断。
“黄河这套东西,有点门道。”他对身边的政委低语。
演习进入关键阶段。
红军指挥部捕捉到“蓝军”一艘模拟敌舰的电子信号,意图前出侦察。
“命令,‘珠海’舰前出,实施电子佯动,吸引对方注意力。
‘潜龙’2号,向目标海域隐蔽接近。航空兵第3团,做好突击准备。”
命令通过数据链瞬间分发至各单元。
赵卫国在运-8J上,看着代表各作战单元的光点在屏幕上协同移动,心中绷紧。
他知道,这是对数据链系统极限性能的考验。
突然,负责与水下节点通信的子系统的告警灯亮了!
“是‘潜龙’2号!通讯时断时续!”小张急道。
水下通讯本就是难点,加上强干扰,情况棘手。
“尝试切换至长波备用信道,启用数据压缩重传机制!”赵卫国额头渗出汗珠,“向指挥部报告情况,建议‘潜龙’2号按最后接收的指令继续执行预案!”
指令发出,回应需要时间。
机舱内气氛凝重。
几分钟后,屏幕上一组新的目标参数由岸基雷达站更新过来——那是“潜龙”2号根据预案,在无法接收新指令情况下,依靠自身传感器捕捉并上传的目标信息!
“好样的!”赵卫国忍不住挥了下拳头。系统设计的冗余和自主性发挥了作用。
“航空兵第3团,收到目标数据,请求攻击!”
“批准攻击!”
刹那间,无弹头导弹发射成功,远方海天之际,虽无弹头爆炸效果,还是溅起巨大的浪花实弹。
赵卫国抹了把额头的汗,指尖在控制台边缘无意识地敲击着。
机舱内弥漫着设备散热和人体汗液混合的气息。窗外云层厚重,下方海面泛着铅灰色的光。
“蓝军电子压制强度还在提升,”小王盯着频谱分析仪,“他们投入了新的干扰源。”
小张接口:“舰载终端报告数据传输延迟增大,有误码出现。”
赵卫国俯身调整参数。“启动自适应跳频模式,把加密校验级别提到最高。向指挥部申请使用备用频段。”
指令在加密频道中快速传递。几分钟后,红军指挥舰批准了频段切换申请。
此刻,在红军“珠海”舰的作战室内,舰长看着屏幕上偶尔卡顿的战术图示,眉头紧锁。“数据链还能维持基本指挥吗?”他问通讯官。
“可以,但传输速率下降约40%。目标更新有延迟。”
舰长沉吟片刻,下令:“启用备用通讯方案,语音信道加密传输关键指令。不能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远在岸基指挥部的鲁山河通过不同渠道关注着演习进展。他拿起专线电话:“黄河的技术小组还在天上?”
“是的,司令员。他们随指挥联络机一直在前沿空域。”
“告诉他们,稳住。实战环境比这更复杂。”
赵卫国收到这条简讯时,正盯着一个异常数据流。“明白。请首长放心,系统运行在设计冗余范围内。”
演习进入第二阶段。
红军岸基导弹部队开始模拟对海攻击。
数据链需要将雷达获取的目标参数实时分发给各发射单元。
“岸基雷达站报告,目标数据打包完毕,准备上传。”小王报告。
“所有接收节点确认就位。”小张紧接着说。
赵卫国深吸一口气:“开始传输。”
庞大的数据包通过多个中继节点,流向分布在不同阵地的导弹发射车。
屏幕上,代表数据传输进度的绿色光带缓慢但稳定地前进。
突然,主用信道再次出现强烈干扰。
“切换至卫星中继通道!”赵卫国命令。
备用通道建立,数据传输恢复。
然而几秒后,卫星链路也出现波动。
“他们在尝试阻塞我们的卫星通讯。”小张判断。
赵卫国当机立断:“启动最后一招——数据分片多路传输。把数据拆分成小块,通过所有可用信道同时发送,在接收端重组。”
这是一项尚未完全成熟的技术,原本只作为理论储备。
小王快速加载相应协议,小张调整硬件参数。指令发出后,系统资源占用率瞬间飙升。
“能行吗?”小王有些担心。
“理论上可以,”赵卫国紧盯屏幕,“就看接收端的处理能力了。”
在红军某导弹阵地上,技术兵看着终端屏幕上零碎传入的数据包,迅速启动重组程序。进度条缓慢爬升,最终定格在100%。
“目标数据接收完整!火控解算完成!”阵地上传来报告。
“批准模拟发射!”
虽然没有实弹发射,但指挥部的裁决系统根据传输的目标数据和导弹参数,判定此次模拟攻击有效,成功“摧毁”蓝军一艘重要舰艇。
消息传回指挥联络机,赵卫国小组三人相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然而考验还未结束。演习指挥部临时增设了项目:模拟主节点被摧毁后的系统重组能力。
当代表指挥舰的节点从战术网络上消失时,赵卫国立即启动分布式指挥协议。
系统自动将指挥权限移交至备用节点,各作战单元根据预设预案自主协调。
“系统重构完成,用时3分17秒。”小王报告。
这个时间比平时训练慢了半分钟,但在强电磁干扰环境下已属不易。
演习持续了三十六个小时。当“演习结束”的命令最终传来时,赵卫国小组已连续工作了近四十小时,仅靠压缩饼干和功能饮料维持。
返航途中,鲁山河亲自接通了指挥联络机的通讯。
“你们提供的系统,基本达到了预期。”鲁山河的声音透着疲惫,但也有一丝满意,“暴露出的问题,列个详细清单。下一步改进,还需要你们多出力。”
“是,司令员。我们一定配合部队完成系统优化。”
飞机在跑道上降落时,东方的天际刚泛起鱼肚白。
赵卫国看着窗外渐亮的天空,对组员说:“回去后,先把这次记录的数据全部备份。问题比我们预想的要多。”
小张揉着发红的眼睛:“有几个硬件接口在持续震动下出现了松动,得重新设计固定方式。”
小王补充:“软件在极端条件下的稳定性也需要优化,特别是多路传输时的资源调度算法。”
他们带着满身疲惫和几箱珍贵的数据记录,离开了机场。
一周后,黄河电子科技与海军相关部门召开演习总结会。
赵卫国代表技术小组做汇报,详细分析了系统在复杂电磁环境、高强度连续运行和极端气候条件下的表现,指出了十二个需要改进的技术问题。
会议结束时,海军方面的负责人握着许大茂的手说:“这次演习证明,国产系统堪当大任。但也要看到差距,下一步的升级方案,希望你们尽快拿出来。”
许大茂郑重承诺:“黄河一定全力以赴。”
回到特区,赵卫国小组立即投入了新一轮的技术攻关。
演习中暴露的问题,成为他们下一步研发的最重要指引。
而在东南沿海,紧张的空气并未随着演习结束而完全消散。
某地的沿岸雷达站依旧保持高度警戒,巡逻舰艇的出航频率明显高于往常,不时还有战机起落机场。
太平洋某处,一支舰队停止北上,转道去了另外一处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