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少卿战战兢兢,生怕李兆廷此番进宫求亲,惹得皇帝龙颜大怒。
以李兆廷的武功、潜能,皇帝再怎么愤怒也会忍了,两人两情相悦,皇帝不便多说,但某些人可就惨了!
尤其是与公主抢大老婆的!
冯少卿面如死灰的等圣旨,不知是去燕云说相声,还是去海南烤生蚝,又或者流放西域,看大骆驼龇牙。
事实证明,冯少卿多虑了。
李兆廷去皇宫转一圈,不仅没受到任何惩罚,爵位反而提升一级。
从啸云侯变成镇国公。
对李兆廷而言,镇国公这个名字太过俗气,远不如啸云侯好听,但赵祯只给三个选项,另外两个弱爆了。
在嘴巴里面多念叨几遍,镇国公还是挺顺口的,虽然俗气,但俗气中透着五岳镇海般的霸道,威风凛凛。
天香靠在李兆廷怀中,想到李兆廷直面皇帝、太后、王爷,向三人求亲的帅气场面,双腿变得有些酸软。
“李……你……”
“现在不着急改口,你可以回去多练习几遍,免得成亲后不适应。”
“你能不能说句实话,我在家里到底排第几?家里有没有大排行?”
“你去问玉燕,她比我熟悉!”
“还有什么需要叮嘱的吗?”
“我传你的《水皇噬日诀》,是我结合北冥神功、天意四象决、水神怒创出的绝学,最是契合你的体质。
不仅修行速度非常快,还能在修行过程中洗筋伐髓,提升身体资质,你要多多练习,每天修行四个时辰。
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傍晚一个时辰,睡前一个时辰,四个时辰是你的极限,多了会得不偿失。
等你练成这套心法,我会带着你游历大江南北,用你原本的身份,用天香公主的名号,不需要女扮男装。
走遍三山五岳,欣赏天下美景。
去泰山看日出,去华山攀险峰,去衡山看云雾,去大漠找上古秘境,去大海与风浪搏杀,去草原骑马射箭,去桂林游山玩水,去昆仑寻访仙缘。
你梦想的,你期待的,你午夜梦回最想做的事,我都会陪你去做!
天下之大,有你有我!”
李兆廷的眼神越发灼热,天香羞涩的不敢抬头,她是“无忧公主”,此生应当无忧无虑,但直到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一世无忧,此后余生,只有欢欢乐乐,幸福的险些晕倒。
李兆廷背着迷迷糊糊的天香,把她送回八贤王府,此事用堪比游戏公告的速度传遍京城,短短两三个时辰,衍化无数版本,街头巷尾都在议论。
傍晚,议论声结束。
赵祯下旨:
啸云侯李兆廷。
忠勇天授,勋绩昭彰。
执锐披坚,擒遇仙逆党于危境。
独擎砥柱,拯大宋江山于倾颓。
社稷赖之以安,生民仰其再造。
兹特晋爵镇国公,锡之丹书,永彰殊勋,食邑八千户,世袭罔替。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给李兆廷提升爵位,文武百官早有预料,以李兆廷的潜能,指不定哪天封个王爵,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只不过,在这个时间点,给李兆廷提升爵位,很明显,皇帝同意把天香公主嫁给李兆廷,八贤王和太后也没有反对意见,风向转变,立刻改口。
一个个登门恭喜李南星。
李兆廷的爵位,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继续提升,但以李兆廷的搞事能力,立下的功劳只会越来越多,到那时,封赏不了李兆廷,只能封赏李南星。
过得两三年,李南星很可能从兵部侍郎变成兵部尚书,再熬十几年,多立下一些功勋,或许能配享太庙。
爵位提升,需要摆宴庆祝。
京城摆一次,金陵摆一次。
李兆廷在京城大摆宴席,随后与天香甜腻几天,在八贤王咬牙切齿的目光中离开京城,回金陵庆祝升职。
京城黑道欢天喜地,燃放鞭炮。
煞星走了!
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这几天,吃饭不香,睡觉做梦,生怕睁开眼睛,李兆廷带着皇城司和六扇门包围卧室,表示你勾结满清贼子,是罪不容诛的逆贼,该满门抄斩!
遇仙帮就是这么没的!
紫晶门掌门至今还在养伤!
李燕北和杜桐轩纷纷装病!
就连小财神邓忍,都要在皇城司大营睡觉,担心有刺客偷袭暗杀。
李兆廷左牵黄,右擎苍,对着京城摆了摆手:“我还会回来的!”
京城帮派:你不要过来啊!
……
如果世上有什么比骏马更快,那一定是流言,李兆廷刚到家,迎面而来的不是娇妻美妾,而是五花大绑。
白云飞和蓝小蝶熟络的跪祠堂。
江玉燕去小黑屋闭门思过。
李兆廷聆听诸位夫人的训示。
“诸位娘子,我这次……”
“官人,并非妾身争风吃醋,而是天香贵为公主,家中姐妹有些忧虑,若是天香撒野,妾身该如何是好?”
冯素贞端坐正堂,轻抚小腹。
李兆廷笑道:“家中大小事务,向来是夫人做主,夫人的话,就是李家的天条律令,天王老子也改不了。”
厉胜男柔声道:“相公,奴家带着四个姐妹进门,显然不是争风吃醋兴风作浪的妒妇,更不是河东狮吼。
只不过,有些事情,咱们需要提前说清楚,免得相公到时候难做。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家规,谁都要遵守。”
程淮秀接跟着说道:“当家的!你硬是会给我们找事情做哦!天香公主金枝玉叶高高在上,我们这些姐妹伙咋个伺候得起嘛?你莫光顾到在外头当你的镇国公威风八面,屋头的顶梁柱,你还是要撑起噻!我程淮秀啥子都听你的,你说东我绝不攮西,你开腔比天王老子来了都算逑!但是嘛……”
她话锋一转,带着点小委屈,“你也要给我们一个定心丸吃嘛,莫让我们心头悬吊吊的,担心哪天公主发威,我们连站的地方都没得咯!我去岭南卖串串香,大姐去海南卖九宫格……”
王盛兰紧跟着补刀:“夫君,你说啥我都听!让我打谁我就打谁!
可是……可是……
公主身份那么高!
她要是……要是欺负你怎么办?
或者……或者她不喜欢我们,要把我们赶走怎么办?夫君,真不是我们几个争风吃醋,就是想吃定心丸。
夫君,你是了解我的!
我才懒得闹腾。
闹腾到最后,都是我收尾!
家中姐妹,一个也指望不上!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魔教圣女厉胜男,嘴上喊的威风凛凛,真该你冲上去的时候,躲得比鹌鹑还快。
还有你,静斋仙子程淮秀,什么天下第一美人,你是天下第一瓷器,官人轻轻碰几下,你就找我帮忙了!
但凡有几个姐妹能为我分忧!
何须对夫君三堂会审?
你们都给我回去反省!”
王盛兰不愧是李兆廷的心头肉,说话连消带打,嘴上与姐妹站一边,三言两语间,骂退厉胜男和程淮秀。
蓝凤凰附和道:“李哥哥~~凤凰最听你的话了!你说娶公主就娶公主,凤凰没意见!但是……公主要是凶你,凤凰帮你给她下……呃,不是……
凤凰帮你哄她开心!
我们姐妹肯定会好好相处哒!”
蓝凤凰声音甜美,带着软绵绵的苗疆口音,一句话让人全身酥麻。
李兆廷看着眼前风格迥异但都火力全开的娇妻美妾,听着她们或明或暗的娇嗔、担忧和撒娇,脸上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笑容,风流是需要本事的!
段正淳语录早已融会贯通。
李兆廷目光澄澈,款款深情。
“诸位娘子,你们的心意……为夫岂能不知道?为夫岂是始乱终弃,攀龙附凤的小人?我怎能离开你们?
素贞的持重,胜男的明理,淮秀的直爽,盛兰的赤诚,凤凰的纯真,都是为夫心头至宝,家中缺一不可!
素贞,你掌家理事,公正严明,为夫信服,天香是公主,但进了家门就是李家人,家规面前,人人平等。
你是当家主母,该管则管,无需有顾虑,为夫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胜男说得极是!家有家规,日后天香进门的时候,胜男教她家规。
淮秀莫慌!为夫这根顶梁柱,顶天立地,肯定会护住咱们一家子。
素贞见过天香,知道她的性格,与盛兰一般无二,都是直爽脾气。
有什么话,直接说开就行!
为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兆廷挥手把王盛兰抱在怀中,王盛兰伸手一抓,左手抓住厉胜男,右手抓住程淮秀,轻松把两人按住。
力拔山兮气盖世!
一月不见,力量又有提升。
冯素贞问道:“官人,八贤王和太后那边怎么说?满朝文武,难道没人说于理不合?难道没有御史参奏?”
李兆廷轻笑:“从我在西域与庞斑两败俱伤开始,朝廷注定会把一位公主嫁入李家,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我与皇家没有姻亲,朝臣还不愿意呢!”
程淮秀道:“当家的说得对!”
名为夸赞,实为表功。
当初对决庞斑的是两人,没有程淮秀帮忙,李兆廷早就逃之夭夭。
冯素贞点点头:“官人,你的爵位晋升至公爵,需要摆宴席庆祝,邀请亲朋好友,在金陵祖宅庆祝三日。
请帖妾身已经拟好了。
顺丰镖局负责发放请帖。
时间暂定在半个月后。
官人,这个时间可以吗?”
“夫人持家有道,有夫人为我稳定家宅,就算庞斑来袭我也不惧!”
“时候不早了,梅竹为官人准备好洗澡水,盛兰、淮秀、胜男,你们伺候官人沐浴,凤凰,随我去歇息!”
小别胜新婚,程淮秀和厉胜男都有些按捺不住,奈何身体不允许,若是没有王盛兰帮忙,她们就算睡到明天下午也起不来,王盛兰说得对,家里除了她都是小菜鸡,一点半也帮不上!
李兆廷嘴角微微翘起,邪气凛然的看着程淮秀和厉胜男:“两位夫人,你们刚才说什么?能重复一遍吗?”
程淮秀慌忙求饶:“当家的,奴家不是故意的,你就饶了奴家吧!”
厉胜男体软嘴硬:“别求饶!有什么可求饶的!咱们三个打一个,就算打不过他,至少能打个旗鼓相当!
诶!
王盛兰你做什么!
松手!
你给我松手!
程淮秀,咱们是盟友啊!仙子魔女结盟啊!你竟然……背信弃义!
相公饶命!
相公,奴家真的知道错啦!”
那天晚上,厉胜男明白,王盛兰这个恋爱脑是靠不住的,程淮秀这个见风使舵的家伙同样是靠不住的,在这座冰冷森寒的豪宅,只有李兆廷温暖的怀抱能带来慰藉,厉胜男沉沉睡去。
安抚家中娇妻美妾并不难。
冯素贞非常了解天香,知道天香的性格不难相处,只是身份特殊,担心嫁过来之后,打破李家和谐氛围。
此后半月时间,李兆廷除了在家中陪伴娇妻,就是与朋友小聚,半月后启程赶赴长安,一是去趟慈航静斋,询问原始天魔之事,二是再次出关,直接去往天山,在天山附近历练几番。
去慈航静斋需要程淮秀带路。
去天山是厉胜男提前预约好的。
天山冰天雪地,身边人太多,反而不太方便,除了厉胜男和程淮秀,一个人没带,就连元宝都留在家中。
……
沧海桑田,时移世易,长安早已不复唐朝时期的兴盛,盘踞在长安城的世家大族,比城池更加衰朽,只有四家还算不错,勉强算得上武林豪门。
池家、游家、葛家、回家。
终南山倒是一如既往的兴盛,炼丹修道的隐士只多不少,随着全真道统逐步传播,很多招摇撞骗的道士喜欢以终南为号,好好地洞天福地,被这些妖魔鬼怪搞得杂乱不堪、鬼哭狼嚎。
从武林宗派角度而言,终南山有三家宗门,一是全真教,二是古墓派,三是慈航静斋,别的大多是散人。
李兆廷断绝遇仙帮道统,对这些想走终南捷径的家伙而言,属于煞星中的超级煞星,听闻李兆廷即将到来,全都躲得远远的,终南山几分清净。
池、游、葛、回,四个家族纷纷派出探子,盯紧李兆廷沿途走向。
世家大族,没几个干净的。
长安四大武林世家,除了葛家相对比较干净,别的都是一屁股屎。
回家也是例外。
回家满身都是大粪,臭不可闻。
若是被李兆廷撞到他们作奸犯科、横行霸道,破家灭门近在眼前。
深秋时节,秋风如刀,凋零万物。
正是惩奸除恶的大好时节。
长安城与江湖沾边儿,名声相对比较好的是位神医,名叫梅退之。
梅先生性格温和,医术高明,医德高尚,时常为穷苦人义诊,奈何老天不长眼,梅先生的儿子遭逢重病,脑子烧糊涂了,成了疯疯癫癫的傻瓜。
据说,起因是一场杀戮。
鲜血淋漓的尸体,血流成河的恐怖场景,梅玉书受到严重惊吓,大脑受到永久损伤,有正常生活能力,但胆子非常非常小,遇到风吹草动、打雷下雨便会惊慌颤抖,乃至于晕厥过去。
对于这场杀戮有很多种说法。
毕竟,二十年前,长安城发生不止一起凶杀案,每个案子都很惨烈,都杀得血流成河,知情人都被灭口。
那些肮脏的、无耻的、血腥的、残忍的算计,湮灭在历史洪流,只剩下光鲜亮丽、资产浑厚的武林世家。
这种事情,当然有人不愿意。
尤其是没被杀绝的“复仇者”。
当一个人失去全家,矢志复仇,就算让他们付出生命、死无全尸,他们也是甘之如饴,更巧的是,李兆廷即将到达长安,这个机会,似乎来了。
……
秋风瑟瑟,木叶飘零。
三匹快马到达长安城外的茶摊。
李兆廷翻身下马,点了三大碗热气腾腾的茶水,这里是茶摊,除了茶水和花生毛豆,没有别的饮食,茶摊老板是谨小慎微的生意人,一辈子只想专心做一件生意,直到安安静静下葬。
李兆廷对着半空打个呼哨。
糖葫芦从半空飞落在肩膀上。
此次出行要经过雪山,元宝有些不太方便,糖葫芦是一定要带的。
在连绵不绝的大雪山,一只天生地养的金雕,能提升五成生存几率,对李兆廷这种高手而言,只要头顶有金雕指引路径,大雪封山也来去自如。
喝了口茶水,感觉到肚子中的温暖气息,李兆廷舒服的打个饱嗝。
厉胜男小声道:“相公,茶摊的气氛有些不对,至少有半数杀手。”
程淮秀道:“这些杀手的技术着实有些糙,应该没经过严格训练。”
李兆廷无奈苦笑。
这些杀手的破绽太明显。
李兆廷、程淮秀、厉胜男都是颜值极为出众的人物,骑着高头大马,随手召唤一只金雕,在茶摊喝茶的挑夫轿夫却连看都没看一眼,不合常理。
厉胜男轻轻抿了一口茶水:“茶水中没有毒,说明不是黑店,这些人身上恨意明显,多半怀有深仇大恨。”
程淮秀点点头:“说的没错!这些人的杀意不是针对咱们,他们的眼睛总是看向路口,颇有些决绝之意。”
厉胜男叹道:“搏命一击!”
李兆廷摆摆手:“不是搏命,是用他们的性命,作为盛宴的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