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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途中,新的消息

    苏砚右臂的裂口又渗出一滴血,顺着小臂滑到指尖,坠入石缝。他没去擦,只是将左手覆上伤口,掌心逆命刻印微微震颤,一股灼热感从纹路深处涌出,压住了那丝正欲蔓延的黑气。

    风从山道上方灌下来,吹得人肩头发凉。玄月走在前头,幻丝贴地铺开,探着前方每一块松动的石板。洛九璃跟在她身后半步,手指偶尔点在岩壁上,确认结构是否稳固。萧千绝断后,断刀拖在地上,划出一道细长的痕迹。

    “你撑得住?”洛九璃忽然开口,目光落在苏砚右臂。

    “还能走。”他低声回。

    话音未落,右臂又是一阵抽痛,像是有东西在皮下蠕动。他咬住牙关,脚步没停,但呼吸重了几分。

    洛九璃不再多问,抬手结印,一层薄如蝉翼的光幕悄然展开,将四人笼罩其中。气息被遮掩,连脚步声都沉了下去。

    山路渐缓,两侧林木开始密集。枯枝交错,遮住了天光。脚下的土变得松软,踩上去悄无声息。

    玄月忽然停下。

    她指尖微动,幻丝猛地绷直,前端指向林间一处空地。

    三人立刻戒备。萧千绝横刀在前,洛九璃掌心凝聚微光,苏砚则侧身挡在最外,右手已按上逆命刻印。

    灰袍人就站在三丈外的树影下。

    他没有脚步声,也没有气息波动,仿佛凭空出现。脸上蒙着一层雾,看不清五官,只有一双眼睛透出冷光。

    “别动。”玄月低喝,幻丝瞬间缠向对方双脚。

    可那灰袍人不动不避,任由丝线绕上脚踝。下一瞬,他抬起手,一枚玉简从中飞出,直奔苏砚面门。

    苏砚未接,也未退,只是掌心银光一闪,玉简悬停在他面前半尺,缓缓旋转。

    “封印松动之处已有三处。”灰袍人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石面,“若再不干预,万劫难复。”

    话音落下,他整个人化作一缕烟尘,随风散尽。

    玄月立刻收丝追探,幻丝扫过地面、树根、石隙——毫无残留。

    “不是活人。”她收回手,指尖捻了捻空气,“是傀儡传讯。”

    萧千绝盯着玉简:“谁派来的?”

    “不清楚。”洛九璃走近,目光落在玉简表面刻痕上,“但这符文……和天机阁失传的‘信引术’很像。”

    苏砚没说话,伸手握住玉简。

    冰冷触感刚入掌心,玉简边缘突然泛起一圈暗红波纹。他手腕一抖,察觉到一股反噬之力正顺着灵脉往上冲。

    “别用灵力硬冲。”洛九璃伸手欲拦。

    “我来。”苏砚却已催动逆命刻印,银纹自左臂蔓延至掌心,缓慢渗入玉简。红光剧烈跳动两下,随即熄灭。

    玉简悬浮半空,骤然投射出三道光影。

    第一道是北境雪原,画面中一座冰峰裂开巨大缝隙,黑色雾气从地底翻涌而出,隐约可见一道古老的刻印阵图正在崩解。

    第二道是南荒古塔,塔顶断裂,天空乌云盘旋,塔基四周的地面上浮现出扭曲的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动。

    第三道是东海水域,海面中央掀起漩涡,水下深处,一座沉没的宫殿轮廓浮现,殿门前的巨大石碑上,原本完整的封印符文正一块块剥落。

    文字浮现:幽冥残影已动,天机将倾。

    光影消散,玉简碎成粉末,飘落在地。

    许久没人开口。

    苏砚低头看着自己右臂,那道裂口仍在渗血,黑气虽被压制,却并未退去。他能感觉到,体内某种东西正在苏醒,与外界那些崩坏的封印隐隐共鸣。

    “三处都是上古刻印节点。”洛九璃终于打破沉默,“一旦彻底破裂,不只是力量泄露的问题,可能会唤醒残留在世间的所有黑暗印记。”

    “幽冥殿还没死。”萧千绝握紧断刀,“他们换了个方式,直接破坏外围封印,逼我们分兵应对。”

    “不是幽冥殿。”玄月忽然说。

    两人看向她。

    “刚才那人用的是傀儡传讯,手法来自天机阁旧制。”她盯着地上残留的灰烬,“能调动这种手段的,不会是普通残部。是有组织、有权限的人在行动。”

    洛九璃眼神微变。

    苏砚抬头:“你是说……内部出了问题?”

    “我说的是事实。”玄月掸去指尖灰烬,“有人不想让封印完整,而且,他们比我们更早知道这些地方会出事。”

    萧千绝冷笑一声:“那就查。萧家老祠就在北境附近,若那边真有封印,家族不可能毫无察觉。我回去第一件事,就是翻族中禁录。”

    “你确定你能接触到?”玄月挑眉。

    “我不需要批准。”他盯着北方,“只需要钥匙。”

    苏砚沉默片刻,将怀里的石板取出来。这是他们在封印核心拓下的符文残片,表面线条依旧流转微光。他把石板放在掌心,逆命刻印轻震,银光沿着边缘游走一圈,最终停在指向东侧的一条纹路上。

    “它在回应。”他说,“不只是被动记录,它在感应外界的封印变化。”

    洛九璃皱眉:“你是说,这块石板……能追踪封印状态?”

    “不止。”苏砚闭眼感受片刻,“它在拉我。往东边。”

    “东海?”萧千绝看向他,“你要先去那里?”

    “那边的封印最深,也最容易被人忽略。”苏砚收起石板,“如果宫殿真的浮出水面,意味着海底平衡已经被打破。等我们赶到时,可能已经晚了。”

    “那你现在这状态,能撑到东海?”玄月直视他,“右臂的黑气不是偶然,是侵蚀。你每用一次刻印之力,它就扩散一分。”

    苏砚没答,只是将右臂衣袖拉下,盖住伤口。

    “我必须去。”他说。

    风穿过树林,吹动几片枯叶落地。

    洛九璃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林外缓坡:“先离开这片山地,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整。你这样走下去,没等到东海就会倒下。”

    其他人没反对,默默跟上。

    苏砚走在最后,脚步比之前慢了些。右臂的疼痛一阵阵袭来,像是有根线从骨头里往外扯。他没表现出来,但每一步落地,膝盖都在轻微打颤。

    快到坡顶时,他忽然停下。

    低头看去,掌心逆命刻印的纹路中,一丝极淡的黑线正缓缓爬向腕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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