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这个案子是有原型的嗷,实际上干得还更抽象捏~
当深夜时分,杉下右京一课长的古董费加罗车,神户尊参事官的GTR和上杉宗雪的雷克萨斯停在静冈县警察本部门口时,他一看就知道自己来迟了:“糟了!”
等到他们的是默然无言的大岛本部长,已经情绪崩溃的黑川议员夫妇,还有气得不断地锤墙壁的柏木仁。
柏木仁赢了,他只靠着一个精锐小分队就取得了堪比上杉宗雪的破案速度,而上杉宗雪可是调集了全国的资源!
要论破案时间,这是一次不折不扣的全面胜利,是柏木仁面对上杉宗雪的全面胜利。
然而,这结果……却是一场完全的失败!
他最终什么都没有守护住!
相比上杉宗雪的克尽全功完美收官,柏木仁这边的结局可谓一败涂地。
“我能看看尸体么?”柏木仁简单地将案情告诉了赶来的上杉宗雪等人,其结果之残忍之变态,令现场的几位警察都露出了震撼和愤怒的神色,上杉宗雪也眯着眼睛皱眉,主动问道。
“程序上有些不太符合,但静冈县警方一定会稍微通融一下的,是吧?”警察厅公安部参事官神户尊非常“友善”地朝着静冈县警方“问”道。
“这个,当然!”静冈县警方也对这场“完全失败的成功破案”感到十分失落。
可惜的是,这是一个已经破了的案子。
上杉宗雪成功唤醒了宇野由纪子的死魂,但这是一个已经破了的案子。
实际上,被绑架之后不久,由纪子就已经被杀害,她也没有更多可以说的了。
而此时,柏木仁也和上杉宗雪说了关于对田口淳之介的后续调查。
青梅竹马上了庆应,田口淳之介却只能上普通的东洋大学,这个普通大学中课业较闲,有了不少课余时间,于是田口就在这个过程中接触了不少极左思想,因为他本来就深深地怨恨自己是“司机家的孩子”,这类思想给了他一个完美的借口和理由让他可以尽情地宣泄他的怨恨和愤怒。
当然,此时的田口还能够忍耐,因为此时他还认为自己能娶议员家的女儿,虽然他被偷走了“贵公子”的人生,但如果黑川议员能给他“补偿”(指和由纪子完婚),他还是可以原谅“腐朽建制”对他的“压迫剥削”的。
“他都学了些什么啊?!”柏木仁气愤地跟上杉宗雪说道。
“这也正常,人类的DNA里就写着自私和暴力的基因,人类最擅长的就是事前将自己的行为合理化和事后给自己找借口。”上杉宗雪倒是显得很平静,他点了点头,目光复杂地说道:“每个人都会想要寻找一个高大上的借口让自己能够合法合理地进行宣泄暴力和干涉他人事务,或者至少能对他人进行道德审判和身份羞辱。”
“不管是女巫狩猎、他力本愿、吉哈德亦或者是什么消灭非国民清理混沌腐化还是他口中的革命,都在一定程度上有相似性。”上杉宗雪叹了口气:“你知道的,这个国家的人本来就非常压抑,压抑到了极点后很容易走极端,难怪汉文帝刘恒继位之后就说过,要防右,但是主要防左。”
“田口这纯粹是私人恩怨,但他必须要给自己找个合理化的理由,这点,红色金丝雀给他了。”上杉宗雪连连摇头:“能以正义的借口剥夺他人生命和财产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马圣大概也想不到会有这样一天吧。”柏木仁对上杉宗雪的看法深以为然,他当然知道田口这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革命”,但他还是忍不住说道:“至于他对议员一家求而不得的仇恨,我记得当初第一国际的巴枯宁不就是反复问‘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还算无产阶级么?’,把马圣问破防了,所以把他开除出了第一国际么?”
“啊,你说这件事?”上杉宗雪听到之后连连摇头:“虽然不能完全算错,但过于片面,巴枯宁被马圣开除出第一国际的原因主要是他转向了安那其主义,即无政府主义,认为应该取消一切政府和政党,同时第一国际不应该有指挥权,应该只是个松散的联络处。”
“然而巴枯宁虽然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却在偷偷地秘密结社搞小团体,同时逢马必反处处唱反调打擂台甚至默许可以不择手段搞恐怖袭击肉体消灭反对派,马圣实在是忍无可忍才把他开除出了第一国际,这实际上也导致了第一国际的彻底解体。”
“原来如此。”柏木仁毕竟是东大法学部毕业的,他愤慨难平:“我在东大时修过马经,至少在那个时代是伟大的思想,但是……”
“但是现在这些人整天念着马经不断地进行恐怖活动,导致整个社会一听到这些口号就下意识地觉得遇到恐怖分子了是吧?”上杉宗雪也颇为尴尬地说道。
“…………”警视厅双壁相对无言。
“红色金丝雀肯定还有同伙。”柏木仁低声说道,他捏紧了双拳,双目赤红。
上杉宗雪点头,他更疑惑了。
红色金丝雀和咲川维新军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果说他们是一伙的,那么在明显很缺经费的情况下,咲川维新军是怎么做到轻易地辨认、计划、绑架这类权贵子嗣的?
这明显是要充足的经费,丰富的经验、精密的组织和强大的支持才能做到的!
需要大隅川爆金币做炸药的组织……不太像啊!
上杉宗雪随之将目光投向了那把刀。
德国双立人尖厨刀。
嗯,他记得这应该是双立人厨刀第三次出场了。
杀人解剖分尸剖腹产,只用双立人!红色金丝雀和杀人魔西条康惠权威认证!刀刀烈火,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常备双立人!
不过双立人大概可能也许不想要这种认证吧。
而当上杉宗雪和柏木仁出来的时候,杉下右京搜查一课长,穿着他一丝不苟的西装,端着一杯红茶,静静地站在单向玻璃前,聆听着审讯室内田口淳之介对其罪行的“高谈阔论”。
田口脸上带着殉道者般的傲慢,用清晰而狂热的语调总结道:“……所以,你们不明白吗?黑川一家,就是腐朽体制的化身!我们清除的不仅仅是一个女人和一个未成形的胎儿,我们清除的是旧世界肮脏的血脉!这是‘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最彻底、最正义的执行!是革命的必要之恶!”
年轻的刑警气得脸色发白,正要拍案而起,审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杉下右京走了进来,步伐平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镜片后那双眼睛,如同冬夜的寒星,冷静地映照着田口的身影。
他挥手示意年轻的刑警先出去。
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杉下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先将自己那杯红茶轻轻放在桌角,然后才在田口对面落座,双手指尖轻轻相对,置于桌上。
“田口君,”杉下的声音平稳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数学定理,“你刚才的发言,我听到了。请允许我,基于逻辑和事实,对你的‘正义执行’理论进行几点分析。”
田口嗤笑一声,刚想反驳,杉下右京却已继续说了下去,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第一。”杉下右京比出了一根手指:“关于‘阶级’的误用。”
“你将黑川议员定义为‘资产阶级’,将你自己定义为‘无产阶级’。那么,请问,黑川议员支付给你父亲的薪酬,是否低于市场标准?他资助你的学业,提供远超于一个‘雇主’范畴的关怀,这种行为,在任何一个理性的社会模型分析中,是‘压迫’,还是‘善意的溢出’?你利用这份善意所获取的信息和便利来实施犯罪,这并非阶级斗争,而是最卑劣的背信弃义。你的行为,玷污了‘阶级’这个社会学分析词汇,它只是你个人怨恨的一块遮羞布。”
“第二。”杉下右京比出了第二根手指:“关于‘革命’。”
“革命的目标无论是什么,其底层逻辑都是为了构建一个更美好、或至少是其信奉者认为更‘好’的社会。,你的‘革命’带来了什么?一具被残忍分割的尸体,一个被制成标本的胎儿,一个破碎的家庭,这不是革命,这是恐怖主义,是纯粹为了发泄仇恨而进行的毁灭。历史上所有伟大的革命家,若泉下有知,都会为与你共享‘革命’二字而感到耻辱。”
“第三。”杉下右京比出了第三根手指:“关于‘正义’。”
“你最荒谬的论点,在于自称‘正义’。”杉下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其中的冷意足以让空气凝结。“‘正义’的核心要素之一,是程序与比例的公正。即使是在最极端的战争状态下,虐待战俘、屠杀平民也被视为非正义。而你,对一个与你自幼相识、对你并无直接恶意的女性,对一个尚未出生的、绝对无辜的生命,施加了远超任何文明底线所能想象的残忍。你将这种反人类的行为冠以‘正义’之名,这不仅是对被害者的二次伤害,更是对人类理性和道德底线的公然践踏。你的‘正义’,不过是为你内心那头名为‘嫉妒’与‘自卑’的野兽,披上了一件自欺欺人的意识形态外衣。”
杉下右京微微前倾身体,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田口身上。
“所以,田口君,请停止你用华丽辞藻进行的自我美化。你不是一个革命者,你是一个罪犯。不是一个思想家,是一个杀人鬼。你的行为无关乎任何崇高的理想,它只关乎你个人无法处理的、扭曲的失败感与恶意。”
“你所执行的,不是正义。”
“你所代表的,也不是无产阶级。”
“你,以及你的‘红色金丝雀’,仅仅是人性之恶在失去理性约束后,所呈现出的、一种极其丑陋和可悲的具体形态罢了。”
“像你这样的犯人,永远,永远,永远也不值得原谅!请等待法律给予你应得的制裁吧!”
说完,杉下右京缓缓站起身,端起他那杯已然微凉的红茶,再没有看僵在原地、脸色由狂傲转为青白的田口一眼,如同完成了一次例行的逻辑推演般,平静地离开了审讯室。
门在他身后关上,只剩下田口一个人和他那套刚刚被彻底解构、击碎,露出内部苍白与空洞的“信仰”。
杉下右京没有怒吼,没有威胁,但他那基于绝对理性的批判,比任何情绪化的斥责都更具毁灭性,他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田口无言以对。
“我们走吧。”杉下右京对着上杉宗雪和柏木仁低声说道:“接下来事,毫无疑问会由公安警察全面接手。”
“还有,上杉,柏木……办完了这么大的案子,你们两位,可能都要避一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