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狮子率领山匪来抢葛家。
其实目的,就是要杀鸡儆猴在遂州府城中立威。
而葛天升非常不幸的,成了那只鸡。
所以、为了达到最大的震慑效果,铁狮子直接下令,屠灭了葛家的满门。
葛家男女老幼五十七口,全部死于山匪的刀下。
此时,葛府的大门左右敞开着。
从门外向府内望去,地面上到处都是横流的血水,厅堂内外数具尸体横陈,死状凄惨。
而那些山匪们在葛府进进出出,将整个葛家是搜刮一空。
成箱的金银细软被搬出了府宅之外,装上了马车准备运回城东的兵营。
附近街巷的百姓,虽然大多都关门闭户不敢出来。
但还是有不少人,在远处偷偷的观瞧。
看着平日里飞扬跋扈的葛家,被凶戾的山匪屠尽了满门。
围观的人都是唏嘘不已。
在围观的人群之中,有几名家仆打扮的人。
他们眼见着山匪屠灭了葛家的过程,然后急匆匆的挤出了人群离去。
这几人都是遂州其他士绅豪族派出的眼线,专门负责盯着山匪的动向。
山匪们居然屠了葛家,这个消息必须赶紧送回各自的府中。
将葛家搜刮一空之后。
铁狮子并未停留。
而是下令,山匪们继续赶往南城,目标则是另外两名豪绅,分别是乔家与黄家。
山匪们因为刚刚洗了葛家,他们不少人的肩头还扛着抢来的财货。
所以队伍走的并不算快,不少喽啰还在互相的嬉笑怒骂。
有的百姓透过门窗,小心的向外面观望。
只见贼匪的手上,刀矛上,还染着葛家人的血渍,鲜红的颜色看着恐怖骇人。
不少人吓的又赶紧将门窗关紧。
此时在南城。
乔家与黄家,已经是乱作了一团。
他们现在多少也能猜测的出。
山匪屠灭葛家,大概是因为白日里,葛天升这个家伙在如意斋中骂了铁狮子一众山匪。
而当时痛骂铁狮子的可不止有那位葛老爷,乔老爷与黄老爷也在其列。
两家刚刚接到了家仆的消息,知道那铁狮子在西城已经屠尽了葛家满门,家中财帛也被洗劫一空。
如今这个瘟神,正领着山匪的队伍向着南城而来。
那他的目标是谁还用说吗。
乔家黄家的两位老爷,一边吓得浑身发抖,一边大骂着崔朱两人禽兽不如。
他们不用想也知道,能向铁狮子告密的,也只能是这两名心狠手辣的胥吏。
眼下自家命悬一线,两人都在思索如何自救。
现在遂州城门已关,举家逃跑肯定是来不及了。
乔老爷在府中踱着步,眼珠直转。
要如何才能从悍匪铁狮子的手中,求得一线生机呢。
忽然,乔老爷停下了脚步,他眼神闪动,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一咬牙,对着身旁的管家吩咐道。
“去!把咱家中的所有财帛都装到箱中,然后都搬出去。”
“就摆到我们家的府门口。”
管家一听是满头雾水。
“老爷,你是说咱们府上的所有财帛?!”
“对!快去!”
“这些是老爷给山匪买命用的!”
“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听说自家老爷要把府中的所有财帛,都搬出给山匪。
乔家大夫人一听就不干了,她立刻抓着乔老爷的手哭嚎道。
“老爷,那可是咱家多少年的积蓄啊。”
“你这都拿出去,我们家以后可怎么过日子啊。”
啪的一声脆响。
乔家夫人的脸上被乔老爷狠狠的扇了个巴掌,随即便嘶吼道。
“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个屁!”
“今日咱乔家若不肯破家求活。”
“我们必会步那葛天升的后尘,被山匪给屠家灭门。”
“连命都没了,还有个屁的日子过?!”
乔老爷不顾身后哭喊的大夫人,立刻对着府中的家仆喊道。
“搬!开搬,把财帛都给我搬出去!”
不多时,乔家的中门大开,家仆们将一口口的大箱子整齐的摆到了门口。
各式木箱长长的摆了一排,看着颇为蔚为壮观。
乔家奇怪的行为,惹得周围不少邻居是开门观望议论纷纷。
也不知道这位乔老爷在发什么颠。
黄家与乔家隔的并不算远,都在一个巷子内。
乔家反常的举动,也惹得黄家人出门观瞧。
黄老爷也正在府中愁的不知所措,忽听得有家仆回报。
说是乔家正在往门前搬东西。
最初的时候,黄老爷以为这姓乔的要跑。
他一撇嘴,眼下整个遂州府城的四门都已关死,谁也走不了。
而且即便是你有本事出城,难道你的马车还能跑得过那山匪的马队不成。
后来仆人回报,说是乔家只是往门外搬箱子,并没有准备马车。
那黄老爷心中一动,赶紧出门观瞧。
只看了一小会便明白了八九分,随即他一拍额头说道。
“这姓乔的,还真是个老狐狸。”
“他这是要尽献家财,死中求活之法!”
随即黄老爷一转头,也对着身后的家仆们吩咐道。
“搬!我们也搬!”
“把我们府中的金银细软都搬出来!”
“箱子一定要摆的比他乔家还要多!”
身后的家仆虽然不知道黄老爷这是要干什么,但也只能是赶紧照办。
所以,当铁狮子率领着山匪们赶到南城街巷的时候。
就看到乔家与黄家都各自敞开着大门,家中众人都规规矩矩的跪在门前。
而在他们的身前,几十口各式大箱子排成了一列。
乔老爷跪在地上,他的脑袋虽然低着。
却在偷眼观瞧,眼前的马蹄不安的踩踏着一层薄雪的泥地。
他的心怦怦直跳,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乔家到底能不能熬过这一关,几乎就在这些山匪的一念之间。
过了不知多久,乔老爷就听得上方一声粗豪的冷哼。
“姓乔的,你在自家门前摆这龙门阵,是何意啊?”
“摆出了这么多的箱子,莫非当我铁狮子是土匪不成?”
被这么一问,乔老爷久是浑身一抖。
他知道自己若是说错了半句话,那全家是必死无疑,于是深呼吸了口气小声回道。
“铁...铁首领,铁大人,您是误会了。”
“我摆出所有家财,是因为在下最痛恨那些城外的兵户乱军。”
“听闻铁大人您,成了咱们遂州的城防营营官。”
“在下觉得是剿灭乱军有望。”
“这才愿意毁家犒军!”
“还请铁大人成全!”
说着便在地上彭彭的磕头。
听乔老爷居然这么说,铁狮子的眉毛就是一挑。
心说这家伙还真是个老狐狸,他想尽献家财求个活命,还特意挑了一个剿灭乱军的借口。
铁狮子没有理会乔老爷,而是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黄家家主,也出言问道。
“你呢?莫非也是这么想的。”
那黄家家主此时是心乱如麻惊恐不已。
他连嘴都张不开了,只是不停的磕头。
此时的铁狮子心情不错。
他尽杀葛家满门,自然是为了震慑城中之人好方便他予取予求。
现在的乔家与黄家,已经算是彻底放弃了抵抗,他也算是达到了目的。
于是铁狮子看了一眼乔家与黄家的家主,冷哼了一声。
“罢了,算你们两个识趣,”
“来人,把箱子都给我运走。”
众匪答应了一声纷纷上前搬运箱子,不多时箱子便被装到了车上。
一直到山匪们带着箱子都撤了,两位老爷才敢颤抖着起身。
望着远去匪军,心中都是后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