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十二分。
“周嘉诚和一个女孩从17号楼出来了。”
对讲机里传出汇报声：
“他们往大门口去了，看样子是要出小区，要不要派人跟上？”
听到汇报，许队立刻转头看向后座的于大章。
“派两个人跟着吧。”
于大章不认为张江科敢在路上去见周嘉诚，但还是命令道：
“到了学校跟到宿舍就可以了。”
这么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只要是有几率发生的事，就不能掉以轻心。
没一会儿，周嘉诚和一个女孩出现在了小区大门口。
于大章目送着他们向小区对面走去。
他注意到周嘉诚的脚步有些虚浮，貌似还有几分踉跄，反倒是女孩神采奕奕，一副活力满满的样子。
戒色第一天……于大章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他有点理解周嘉诚为什么不在这边住了。
这才多久啊，人看着都虚脱了，这要是战斗一宿，那就是玩命了。
不过这两人正是荷尔蒙爆棚的年纪，倒也能禁得起折腾。
眼看着两人消失在视线中，许队忍不住问道：
“要不要让人进屋里蹲守？”
他的意思很明显，既然都是守株待兔了，直接进屋里等着，自然更保险一些。
张江科就算能骗过外面的警员，但只要进屋就等于是自投罗网。
更何况，他们知道智能锁的密码，进屋也方便。
“不行。”
于大章直接拒绝道：
“屋里情况不明，万一里面装有隐蔽摄像头，一旦进屋咱们就暴露了。”
这要是华队在这里，肯定不会提出去屋里蹲守。
因为当初于大章在N省办奴役案的时候，主犯就曾经用过远程监控这一招。
张江科也有出租屋的智能锁密码，他很有可能在周嘉诚不在的时候，找人来安装监控。
只要存在这种可能性，于大章就不能赌，而且他也赌不起。
现在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张江科察觉到危险而惊觉逃走。
这也是他不让周嘉诚给张江科发邮件的原因。
搞不好这就是对方设下的又一个陷阱圈套。
对付这种老狐狸，于大章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他要是不来怎么办？”
许队又问道：
“咱们就一直在这里等吗？”
他有点着急了。
在他看来，这种蹲守完全就是在赌运气。
“不来也没办法。”于大章用无奈地语气说道：
“现在除了在这里等，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听到这话，许队沉默了。
自打于大章主抓办案后，案件几乎每一天都在进展，这让他逐渐习惯了听从于大章的命令行事。
而眼前的情况，除了在这里蹲守，他也想不出其他办法。
“我让周嘉诚这对小情侣过来，就是为了让事情看起来自然些。”
于大章解释道：
“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要进行干预，让一切顺其自然，这样张江科出现的几率才会更高。”
他也只能这样安抚许队了。
虽然于大章确信张江科一定会来，但也不排除有意外发生，所以话不能说得太满，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给自己留有余地。
“不做不错。”
许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仿佛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他接着说道：
“我知道了，对付张江科那种老奸巨猾的人，也只能这样了。”
现在拼的就是预判。
张江科之所以狡猾，就是因为他能提前预判到警方的下一步计划，从而巧妙地避开或应对。
而于大章同样也在进行着预判，他需要在张江科的预判之前做出更为精准的判断。
这是一场猫鼠游戏，谁的预判更准，谁将占据上风。
次日上午。
在车里守了一夜的于大章浑身酸麻。
这种时候他也不好意思去宾馆睡觉了，毕竟是集体行动，他这个领头的搞特殊化实在说不过去。
“张江科能不能来，就看今天了。”
于大章边说边伸了个懒腰。
许队闻言，转过头看向他：
“你是说，张江科今天会来？”
他显然是将信将疑，但他也没打算反驳，实在是这个胖子的能力在这摆着呢。
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见于大章有判断失误的时候。
“其实他应该昨晚就来了。”
于大章晃了晃脖子，看似随意地说道：
“既然咱们的人没发现他，说明他还在观察，或者已经潜进屋子里了也说不定。”
他说得挺轻松，但听在许队耳朵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还真有这个可能。”
许队一脸认真地说道：
“那个出租屋位于三楼，楼道里没有声控灯，张江科是有可能潜进去的。”
“那现在怎么办，抓不抓？”
他现在甚至已经认定张江科就在屋里了。
“别急，先吃早饭吧。”
于大章摆摆手：
“在完全确定前，不能有任何动作。”
半小时后。
许队看着他吃下最后一个包子，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说的完全确定是什么意思？”
真的不是他反应慢，而是他实在是跟不上于大章的思路。
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想不出该如何确定张江科是不是在出租屋里。
“电子邮箱啊。”
于大章擦了擦嘴，随即解释道：
“周嘉诚都说了，如果他有什么需要就用邮件的形式联系张江科。”
“换位思考，现在假如你是张江科，最后一次来看望亲儿子，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他问完，许队陷入沉思。
就连驾驶位上的警员也跟着思索起来。
片刻后，许队缓缓开口道：
“我会尽我所能来满足孩子的一切需求，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而且我的年龄也大了，这一走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忽然发现，被人引导着与人共情，其实并不难。
真正难的是，如何找到正确的思路。
“这不就得了。”
于大章理所当然地说道：
“他想知道周嘉诚的具体需求，就要查看电子邮箱，只要他登陆了，就意味着他要来出租屋了。”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
张江科会通过发来的邮件，来判断警察是否来找过周嘉诚。
这也是于大章不让周嘉诚主动发邮件的原因。
但不管是哪种可能，张江科来之前都一定会先登陆电子邮箱。
上午十一点半。
于大章正想着午饭该吃什么时，许队的手机忽然响了。
“喂？嗯嗯……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他回过头来，刚要开口，却发现于大章正一脸兴奋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