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堂内。
    大巫师听着赵皓辰的询问,只轻轻摇了摇头:“老夫在施法前,就以巫术之法隔绝了此地。再加上这滴血的气血之力羸弱,复苏之态并不强烈,所以这血的主人,绝对感知不到任何异常。”
    “那就好,那就好。”赵皓辰连连点头,而后便催促道:“那请您赶紧收了神通,留一丝血迹,而后便可再次施法,当作呈堂证供。”
    “嗯。”大巫师闻言点头,抬手一挥便抽走了无面偶中的气血神魂,令其恢复如常。
    由于他的施法时间不长,且中断及时,所以引血而出后,他左手的那块石头上,还是有着些许血迹的,足可以再次动用这诡异巫术。
    吴离自震惊中回过神来,目光惊愕地摇头道:“我怀疑过很多人,甚至连……!”
    甚至连我都踏马怀疑过?!赵皓辰瞪了对方一眼,而后吴离才话锋一转道:“但我就是没有怀疑过他,这太不可思议了。”
    “公子,属下推断,昨夜这周桃之发疯后,便情难自控,施展术法时,也必然没轻没重的,所以他在攻杀你姑姑时,也令此人遭受到了波及,这才导致他受了轻伤,留下血迹在此。”一位夜巡人表情欣喜地分析道:“此事,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所以……这石头上的血迹太关键了,也具备很强的突然性。”
    “嗯。”
    赵皓辰微微点头,面露沉思状。
    吴离瞧着他的侧面,而后立马激动地询问道:“大人,咱要不要现在就抓人?!”
    “抓人?”赵皓辰挑了挑眉毛:“为什么现在就要抓人?!”
    “这……这周桃之发疯前,曾有三人伪装易容,潜入过桃林小院挑战聚宝棋局,这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啊。他们为何易容?又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这必然是要心怀鬼胎地犯案啊。”吴离摊手道:“现在我们根据血迹,窥探到了他的真容,这就是铁证啊!直接就可以抓人了,从而向三大堂交差。”
    赵皓辰听着对方的话,足足沉默了十数息,而后才冷言道:“有血迹,只代表他们去过桃林小院,可又怎么证明,是他们刺激了周桃之,并令其发疯,从而大开杀戒的?周桃之发疯一案,又与前两个案子有何关联吗?前因后果尚不清晰,三人都是谁,抱着什么样的动机,你也不清楚!就这么含糊不清地汇报给宗族堂,那就只能显得我们无能……!”
    吴离一听这话,顿时也醒悟过来,不停地点头回道:“大人说的是啊。”
    “要办成铁案,就得掌握这三人完整的犯案逻辑。”
    赵皓辰思考再三后,便转身冲着大巫师弯腰行礼,声音沙哑道:“魏真法师,此事在未正式向宗族堂汇报前,还需您千万保密,务必不能向任何人提起血迹主人的身份。”
    “不须叮嘱我,好好叮嘱你巡堂之人就行了。”大巫师说话也很好听。
    赵皓辰顿时流露出十分难为情的神色,连连点头:“这……这是自然。”
    “若无其他事,老夫便先走了。”
    “我送您。”
    话音落,一行人便将大巫师送离了巡堂。
    而后,赵皓辰坐在自己的差事房中,足足思考了半个时辰后,才接连下达探查命令。
    他坐在宽大的座椅上,眉头紧锁道:“先前的查案方向,需要全部推翻,一切线索、疑点、证人,都要重新印证。吴离,你要带人重去天牢,只不过,这一次是带着血迹主人的样貌虚影去……!”
    他话语详尽,逻辑充沛,一连跟吴离说了十几点的注意事项。
    吴离听完后,郑重行礼:“属下遵命。”
    “阮德狠,秦冥,你二人再次去一趟尹家丹院,并且只带着你们能信任的夜巡人,而后悄悄……!”赵皓辰思虑片刻,便又向另外一个小队说明了查案方向。
    二人闻听此言,立马点头道:“属下这就去准备。”
    赵皓辰缓缓起身,又仔细在脑中思考了一下对策后,才最终叮嘱道:“总之,这一次探查,要全程保密,即便是法堂和巡堂的人都不能说。直到查清前后缘由,以及各种辅证,我们才可有所行动……!”
    “遵命。”
    数位心腹,登时情绪很是高涨地齐声回应。
    在吴离发现了石头血迹后,这原本陷入查案僵局的巡堂,彻底有了飞跃性的突破,以及非常明朗的探查方向。所以,继续加班就是在所难免的了,整个巡堂的人,也在风云诡谲的虚妄村中,更加忙碌了起来。
    一场关乎到很多人的争斗,也悄悄拉开了序幕。
    ……
    一连两天,小坏王都在低调与隐忍中度过。他心里很清楚,这周桃之案虽表面上没有流露出任何风声,甚至三大堂中有不少人都认为,周桃之就是正常犯病,而后才发狂似的滥杀无辜,根本就与什么阴谋,什么犯案,没有任何关系。
    但小坏王却凭借着前反诈人员的超强直觉,总觉得这种对自己利好的舆论猜测,其实不是什么好的征兆。因为他们三个人是易容去的书院,且还挑战了聚宝棋局,这就足以说明,周桃之在死之前是与人有过接触的……
    这一点,巡堂不可能没有查到,但却一点风声都没有漏出来,就足以说明赵皓辰这次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且可能在暗中已经掌握了什么,并正在秘密地推进。
    这种猜测,也让小坏王想要更快地进入虚妄神墓,并找到自己的传承本源,从而完成差事离门。
    两天的时间过去,说书人已经在小胖那里了解了不少虚妄神墓的状况,且心中也有了具体的计划。
    这天深夜,小坏王跟姑姑打了个招呼后,就匆匆离家,而后赶往破庙旁边的枯井,准备与另外两位出色的队友商谈。
    月色笼罩着静谧的村落,小坏王顺着昏暗的胡同走到长街上,而后感知着四周的状况,并连续绕了很多条路,最终确定自己身后没有尾巴,这才独自一人走向荒野。
    只不过,他刚离开长街没多久,一只白毛老鼠就很欢快地自李家高墙阴影下穿过,并一路闻嗅着消失。
    破庙,古井旁,犯案三人组再次齐聚。
    李小胖脸色蜡黄地蹲在地上,声音疲惫地感慨道:“赶紧想办法结束这一切吧……不然老子早晚都要被吓疯。这十天之内连续犯了三次案,心理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昨晚,我本想在床榻之上施展一下手艺之道,这脑中明明想的是赵铭狄姑姑的倩影,可也不知怎么了,我在万般愉悦之下,竟见到了周桃之那发疯时的脸颊,猛然出现……这吓得我差点断送了男儿身。”
    任也听着他的絮叨之言,登时非常惊愕道:“你狗日的连死人都不放过……而且这多少有点违背伦理了吧?!那赵铭狄怎么说,也是你姑姑辈的啊!你竟……竟拿她当假想敌。”
    “呵。”小胖冷笑道:“这有什么关系?我与她又没有任何血缘。更何况……老子最特么烦赵家的人了,拿他家人开荤咋了?以后我若成为李家家主,那赵家的女子一个都好不了。”
    “嗯?!”任也好奇地问:“你为何那么烦赵家的人啊?”
    “这还用讲?”李小胖不屑地回道:“四大家族是迫于时局和生存环境,才无奈地共同执掌虚妄村,但实则却是面和心不和。当初尹家拿着补天方来到了虚妄村,若无赵密相助,他们又怎么会发展到威胁到我李家的规模?!这还不是赵密想要借力打压我李家之举……只不过,我二伯碍于面子,佯装糊涂罢了。”
    “哦,看不出来啊,你小小年纪还颇有一些权谋政治的头脑。”任也笑着夸赞了一句。
    “我其实聪明得很,只是有些不稳定罢了。”李小胖非常在理地回了一句。
    “闭嘴吧。”说书人打断二人的交谈,而后便主动提起了正事儿:“李小胖,我且问你……外人若想进入虚妄神墓,是不是必须要用到引路符?”
    “没错。”李小胖郑重点头:“一张引路符,可令进入者感知到虚妄神墓的方向,并寻找到踏入神墓的路径。人数不限,但却只可令进入者,在神墓地域内待三个时辰。时辰一过,进入者便会被驱离神墓,并随机出现在村内的任何一个角落。”
    任也听到这话,心思十分细腻地问:“那进入者若是遇到了突发情况,可以提前离开吗?”
    “可以是可以,但必须要到进入神墓的墓门前进行叩拜。墓门前有两座神兽雕塑,按照我李家的家中古籍记载,进入者若想提前离开,则必须要在门前叩拜,并感知雕塑的神兽之魂。”李小胖话语详尽地回答。
    “嗯……!”任也微微点头:“你那天就偷到了一张引路符?”
    “是。”李小胖点头道:“我手里只有一张。”
    “那也就是只有一次进入的机会了……!”任也易容成了白衣老人的模样,假模假式地摸了摸自己苍白的胡须,而后才继续问道:“那你当初窃取符箓,想要暗中闯入神墓的计划是什么?”
    李小胖眨了眨眼睛:“很简单啊,我会以引路符进入神墓,而后独自穿过外围……并来到神墓墓门前,再以遁空古镜,破碎虚空,从而传送进墓门之内。整座虚妄村,也只有我李家的人能这么干,因为神墓的墓门,若想打开,就只有四大族长联手才可做到。但我李家修的是虚空之道,所以才不受此限制,可通过传送潜入。”
    “那不对啊。”任也挑眉反问道:“若是只有李家可以潜入虚妄神墓,那先前周桃之等三位守墓人,又怎可以想进就进呢?而且,赵密暗中探查神墓已久,他可能也多次独自进入过啊。”
    “若想打开神墓的墓门,则必须持有墓神令。此令只有一枚,但却是崩碎的,共有四块。先前三位守墓人能进入,是因为宗族堂将这四块墓神令交给了他们,所以他们可以进入。但……那三位守墓人出事之后,墓神令就被宗族堂收回来了,且由四大族长共同掌管。”小胖轻声解释道:“所以,现在想要让四令合一,就必须四位族长齐聚,共同涌动灵力,才可打开墓门。”
    “至于赵密是否能独自进入,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李小胖冷笑道:“你也说了,这老小子暗中探查神墓已久,他或许已经找到其它办法了……!”
    “嗯。”
    任也微微点头,而后便看了下说书人:“进入神墓的时间,就只有三个时辰,且机会只有一次,所以我们是一丁点的错误都不能犯,必须要做万全准备。”
    “没错。”说书人沉思半晌,而后突然冲着小胖问道:“你有把握,可以依靠遁空古镜进入到神墓内吗?”
    “呵呵……我说实话,毫无把握。”李小胖摇头道:“我的遁空古镜,目前只是三品的绝世珍宝,尚且处于很羸弱的阶段。而神墓的墓门太过诡异与沉重,我也不知自己的破碎虚空之法,能不能与其抗衡……我本想在进入神墓前,从家中偷取几枚短时间内暴增灵力与神魂的丹药,而后再全力催动此物,最终看看能不能成功进入墓中!”
    任也与说书人听到这话后,整个人都懵逼了。
    “我的天爷啊!你踏马连进去的把握都没有,就敢犯这么大的案子啊?!”任也无语道:“如果进不去,那不是白犯案了吗?”
    “不,我与你的看法不太一样,我觉得人生重在尝试。”李小胖郑重地摇头道:“我是年轻人,心里有想法就要干。就好比,路上看见美女,老子上去就是一口,别管结果如何,反正先爽了再说……!”
    牛而逼之……小坏王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对方的想法,只觉得他在智商这方面起伏很大,确实有些不稳定。
    说书人斟酌片刻,而后突然问道:“你能不能想办法在家里,偷一件高品境的虚空法宝?”
    “我也想过这一点,但……但真的不好偷啊。”李小胖无奈道:“我李家中,确有数十件虚空法宝,如遁空古镜、天梭镜等等……但这些都是家族长辈的贴身之物,且都藏在意识空间内啊,你让我怎么偷?!”
    任也听到这话,登时在心中怒骂天道:“踏马的,非得禁用老子的传承秘法和法宝,不然有界空石在此,还需要什么狗屁古镜吗?!唉……!”
    他微微摇头,而后劝说道:“咱们的机会只有一次,务必不能失败。小胖啊,你想想办法呗,办法总比困难多啊。”
    “……!”
    李小胖沉着半晌:“哎,我六爷爷的天龙四方镜,因有镇宅改变风水之能,倒是一直挂在家中祠堂之内。只不过挪动这东西,可能会引起六爷爷的察觉啊……!”
    “下药呢?!”说书人立马给出了很孝顺的建议:“你可以给你六爷爷下药啊!什么安魂丸,明悟丹……都可以令其陷入昏睡状态。如果怕出意外,你可以量下得大点,多多益善。”
    任也闻言眼神一亮:“此建议,真的是醍醐灌顶啊。你可以在丹药中再掺上一些假死闭气丸,这样就可以万无一失了。最重要的是,你家就是卖药的,都不用去别处买了。”
    李小胖斜眼看着二人,嘀咕道:“我六爷爷都三百多岁了!喂他吃这些恶药,万一假死变真死了那怎么办?!我岂不是要成为宗族的罪人……!”
    “你听我说,兄弟。自古以来,这成大事者,那都是先死爷爷的。”任也急于洗脑之下,便以兄弟相称道:“更何况,他还只是排名老六的六爷爷啊,即便没了,那你不还有五个呢?!”
    “你踏马说的是人话?!”李小胖闻言窜起,双眼露出了要吃人的目光。
    “罢了,罢了,爷爷也可以不死。”说书人斟酌再三:“我给你一张安神符,保管不会伤及到你六爷爷的性命,但却可令他晚上睡得更沉,绝不会察觉到你窃取镜子一事,也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李小胖听到这话后,脸上才流露出了极为孝顺的表情:“如果安全的话,那我倒是不介意让六爷爷好好睡一觉……!”
    “那就这么定了,明日亥时过后,我们还在这里相见。”任也起身道:“而后动用引路符,直接进神墓。小胖将偷来的古镜,交给79号催动,而后咱们一块入墓……!”
    说书人表示赞同:“哦,对了。你若能在家中偷取一些暴增灵力与神魂的丹药,那就更好了。万一那神墓之门的阵法壁垒过于坚硬,那我也可服药一战。”
    李小胖无奈道:“我是发现了,整个犯案的资金、花销,就全他妈是我李家资助的。”
    “感谢李家。”说书人竟与任也非常默契地回了一句。
    “哎,不对啊。”李小胖突然瞧着任也道:“你刚才为什么叫我兄弟啊?咱们年岁相差这么大,这岂不是乱了辈分?”
    “江湖儿女,不论辈分,只当以兄弟相称。”任也丝滑地回了一句后,便岔开话题:“哎,对了。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非要进神墓啊?”
    李小胖听到这话,登时目光有些黯淡:“为了去神墓中取一样东西,救一个在我心里十分重要的人。入墓后,你便知道了……!”
    任也见他模样认真,便也没有再出言调侃,只赞赏着回道:“为了救人,总比为了杀人要好得多。老夫没有看错,你真是一个好孩子……!”
    “嗯,我是一个即将给六爷爷下药的好孩子……!”李小胖心中极其无语地吐槽了一句。
    说书人看了一眼小胖,顺嘴提醒了一句:“你不要整天稀里糊涂的,你得聪明起来,合理地利用好自己的优势。你二伯乃是宗族堂的主事人之一,你闲暇无事时,也多留意一下宗族堂的情况。比如案子查到哪一步了,是否有新的线索,这些你都得上点心啊。你要知道,你是铁杆的内鬼,一旦被查出来,那死得比我还要惨呢。”
    李小胖翻了翻白眼:“这还用你说?老子不知道自己是内鬼啊?!放心吧,我都留意着呢,宗族堂那边现在也懵逼呢,毫无进展……”
    “行,就地散伙吧,明晚行动。”任也摆了摆手。
    话音落,三人便在枯井旁边分开,并准备明晚就展开最后的行动。
    ……
    深夜,虚妄村某地,一间暗房之中。
    一位体态壮硕,瞧样貌约有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着一袭青色道袍,正站在暗房的厅堂内等待。
    “踏踏……!”
    不多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响起,暗房北侧的廊道内,走出一位气宇不凡的男子。
    他体态松弛,目光阴郁,顺着廊道跳动的烛火指引,一路步入内堂。
    此人,就是先前企图嫁祸任也的主谋,也是鱼哥三兄弟口中的“恩主”。他衣不染尘埃地来到了中年男子面前,目光惊讶道:“嗯?九寒道长,你这还尚未进入离乡路游历,怎么就突然升品了?!”
    被称作九寒的中年,只脸色平淡,态度不卑不亢地回道:“我先前的品境桎梏,在于心境上的感悟,思绪通达之下,便可完成天道的晋升差事……这几年我一直闭关备战离乡路,在心境上偶有所悟,所以自然就水到渠成的升品了。”
    “这当真是可喜可贺啊!”恩主流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大笑道:“那你这次以升品之姿进入离乡路,必然会大放光彩啊。”
    九寒道长并没有因为对方的祝贺而面露欣喜之色,只轻声问道:“你叫我来,有何吩咐?”
    恩主听着对方十分直白的询问,便背手在堂内转了一圈,而后回道:“有一件事儿,需要你的帮助。”
    “说。”九寒微微点头。
    “很简单,明晚戌时过半,你要帮我请两个人进入神墓。”恩主笑道:“只有一个要求,在请他们的时候,不能漏出一丁点动静。你浸淫神魂术法半生,手段诡秘……这事儿不难做到吧?”
    “请的人是谁?”九寒问。
    “唰!”
    恩主并未搭话,只抬手一挥,便凝聚出两道徒有其表的样貌虚影,以供九寒辨认。
    九寒瞧着两道样貌虚影,只微微一愣,而后便应道:“好,我帮你。只不过,我将他二人带入神墓之后,又需要做些什么?”
    “你将他们二人带入神墓后,只需要做两件事儿。第一,你需要挑选一处地点,最好是距离神墓大门很近的地方,而后伪造出一副大战过后的现场。这处现场要有强大的神法波动,气息也必然是陌生的,不能留下你的痕迹。就像是……有三个人一同来到了神墓门前,并企图强行打开神墓的大门。”恩主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而后补充道:“但他们最终失败了,从而产生了内讧,并有相互攻杀的举动……你要在这里留下那俩人的血迹。”
    九寒道长仔细听完对方的话,而后微微点头又问:“第二件事儿呢?”
    “而后,你便带着这两个人离开,于村中荒野找一处地点躲藏。后天夜间,你再将他们交给我就好了。”恩主回。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恩主轻声应道。
    九寒道长斟酌许久后,才声音沙哑道:“此事过后,老夫曾经欠你的便一笔勾销。而后,你我再无瓜葛。”
    恩主微微一愣,笑道:“你觉得我此举,有些过于小人了,是吗?”
    “倒也没有。这虚妄村本就是弱肉强食之地,只不过,明抢和背后算计……老夫更喜欢前者。”九寒轻声道:“你从生下来,路就比我宽,咱们注定走不到一条道上。”
    “你想做什么,想得到什么,这些都与我无关。但老夫欠你一条命,这是事实。你要我还,我也没有二话。”
    他的声音平淡至极,但话语中却蕴藏着不可逆转的强硬态度。
    恩主瞧着他,眼神非常赞赏地点了点头:“这各村的人都说九寒道人,虽满手染血,但却是一条光明磊落的汉子,此言当真非虚啊!”
    “我不喜欢这样的评价。”九寒嗤之以鼻道:“我曾经也是一个为了活着,而丧尽天良的人,不然也不会欠你如此大的人情。入神墓需要引路符,此物你有吗?”
    “唰!”
    恩主没再多言,只抬手呼出一张引路符,以及一块巴掌大的黑色石板,而后尽数交给了九寒道长:“这引路符能助你进入神墓,而黑色谍板,则可让你我在暗中联系。此谍板我也有一块,你在板上写下什么,我就会看到什么,而后便会给你回复。”
    “好。”
    “此事过后,你若想各不相欠,那你我便老死不相往来;但若有一天你遇到难事儿,忽然想起了我,那我们还是‘知心知性’的‘好友’。”恩主笑着回道。
    “也许不会有那一天了。”九寒微微摇头:“这是我最后一次走离乡路了。要么死,要么永远流浪在外,终生不归。所以,明日之事,在我离开后,便可永远地死无对证。”
    说完,他拿着两样东西,便转身离开了暗房。
    ……
    第二日。
    任也早早起来,并回忆着昨晚想了很久的计划,而后便赶往天牢,静静等待夜幕降临,而后展开最后的行动。
    ...............................................
    此章七千字,还 1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