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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4章 杀疯了

    克郎的故事,毫无疑问,是个令人感动泪目、感慨深思的故事。

    他至死也没能实现梦想,也没有成为梦想中的职业歌手。

    他在音乐这条路上打了败仗,却用牺牲使自己获得“重生”。

    生命虽逝,但梦想却以另一种方式得以实现。

    尽管故事的末尾,克郎的作品《重生》在他去世多年后红遍日本,可还是让人感到心情沉重。

    因为,这是克郎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

    总的来说,第二个克郎的故事,相较于第一个月亮兔的故事来说,内容详细了不少,故事线也更清晰,全都是讲述克郎的遭遇。

    因此,江弦修改的难度增大不少。

    他修改的版本,故事线的逻辑性肯定还是不变的,仍旧围绕这个故事的核心内容来展开。

    飞机降落。

    一早收到消息的徐晨辉赶来接机,冯晓刚的老婆和闺女也都来了。

    时隔半年多,一家人好不容易重逢,少不了一番热泪盈眶。

    只不过江弦清楚的从冯晓刚眼底捕捉到一抹惭愧之色,这也就让他完全的确定,冯晓刚和吕利平在美国一定有点儿事情。

    自从冯晓刚给他提起吕利平以后,江弦就留了个心眼儿,虽然在美国的吕利平对他来说不值一提,算不上什么对手,但稳重起见,江弦还是提防着,防着这个吕利平给他造成什么麻烦。

    冯晓刚入住广场饭店以后,江弦就一直都让人盯着他,同时调查了下冯晓刚在纽约的遭遇,以及吕利平的事情。

    虽然没有调查出太多东西,但冯晓刚带吕利平去广场饭店房间的事情,还是被江弦的人给察觉到了。

    俩人之间一定有猫腻,那么江弦就不得不去注意一下冯晓刚了。

    这厮是个人物,也确实有点儿东西,能拍出商业片证明这厮有商业头脑,能拍出《芳华》说明冯裤子确实有点儿才华。

    这么一个人,江弦不介意用上一用。

    不过他要是掺和吕利平的事情,江弦也不介意踢他出局。

    毕竟在他这儿,说句难听点儿的话,吕利平完全就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别看她现在在美国过得是挺惨的,挺可怜的,这种人属于什么呢?你不能让她过得好,过得稍微好点儿,她就容易忘了姓啥,忘了自己祖宗是谁。

    所以江弦完全不觉得这厮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一点儿没错的。

    这次跟江弦一块儿回国的还有钟阿城。

    自从《末代皇帝》在奥斯卡金像奖颁奖晚会上九提九中,取得傲人成绩以后,国内对这件事进行了非常热情的报道,宣传了这部中方合拍电影的傲人成绩,以及江弦和苏聪两名中国艺术家在国际上取得的重大突破。

    总而言之,《末代皇帝》在国内的知名度一下儿拉至顶点。

    这种情况下,自然有无数的观众想要一览《末代皇帝》这部取得奥斯卡荣誉的电影真面目。

    可是国内还没播.

    立刻便有很多国内的电影人在各类媒体上发声,希望电影早日能在国内上映。

    令人瞩目的是,香港的经济学家张五常竟然也发表了一篇评论,因为太有影响力,这篇评论很快被转载到内地的《文汇报》上。

    “.外国人拍中国的电影题材,比中国人拍得好,是值得我们反省的。

    以往,外国人所拍的中国戏,总是有点胡里胡涂,有点无稽,令中国人发笑。

    《末代皇帝》一改常规,胜了一着,再没有什么令中国人觉得可笑的。

    与其吹毛求疵地批评,自我安慰,倒不如自我反省一下,以之借鉴,有所改进。所以在这一意义上说,我认为输了一着是值得庆幸的事。

    要描述清末腐败的政治效果,拍摄电影的人,大可把场面气氛弄得恐怖、悲惨,大事渲染——总不会是过分的吧!

    然而,《末代皇帝》的制作者的巧妙处是:他们完全不用这一套;在一看再看之下,该片令人感到有千钧之力。中国人有返璞归真之说,该片在艺术上,正是这样达到返璞归真的境界了。

    《末代》在美国异常卖座,不容易明白,也更令我佩服投巨资者的眼光。它在日本票房甚佳,不足为奇,而最近在台省的爆棚之盛,则是意中事了。

    我希望这部影片最好能在内地公映:票价再低也有微利可图,而人民看了,温故知新,对内地的改革事业总会有点好处吧。”

    张五常是香港的经济学家,在国际上声名不菲,还曾经作为唯一一位未获诺贝尔奖的经济学者而被邀请参加当年的诺贝尔颁奖典礼。

    不过这个人被称为“狂生”,因为他经常抛出一些非常“狂妄”的观点,后来因为一些出格的言论惹来许多批评,热度中已不似往昔都是喝彩溢美,已有批评相杂,谤誉参半。

    不过在眼下,他这篇文章却戳中许多内地影迷的内心,激发了影迷们对观看《末代皇帝》这部电影的期望。

    中影闻风而动,赶紧联系《末代皇帝》的剧组,最后得知内地这一块儿的发行权在“今天影业”手里。

    这次钟阿城回国,主要就是为了和中影谈《末代皇帝》发行的事情,顺便回国再看望看望家人。

    东安市场电影院。

    四月末,京城的温度已经飙了上来。

    礼堂木门像块被不断捶打的脆饼干,在声浪中发出呻吟。

    孙长春被人流挤得双脚离地,鼻子紧贴着前面男人汗湿的脊背,咸涩的汗味和烟草味混杂着扑面而来,他还听见布料撕裂的声音,不知是谁的衬衫后襟开了线。

    “票!谁有多余的票!”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声嘶力竭地喊着,没人理他,所有人都伸长脖子,盯着那两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孙长春感觉自己像被塞进沙丁鱼罐头,连抬手擦汗的空间都没有。

    “这电影怎么这么多人看?”孙长春听着有人念叨。

    “好看啊,我第二回看了,笑的不行。”

    “我是冲着潘虹来的,听说她两口子因为这电影都过不下去了”

    “这事儿我知道,她和电影那个马青搞一起了。”

    “什么马青?是那个姓于的国字脸!”

    “哦对,《编辑部》里那妈宝男。”

    “不能吧,那么丑。”

    “谁知道怎么想的呢。”

    孙长春默默听着,他左边是个烫着爆炸头的姑娘,头发不时扫过他脸颊,发胶味刺鼻,右边是个穿中山装的老先生,手里紧紧攥着已经被捏变形的票根。

    “这阵势。”孙长春心想,“比去年抢购彩电还凶。”

    他是个单身青年,也是一名江弦的忠实读者,更是《顽主》这篇的死忠迷。

    听说《顽主》上映,他是千方百计,才弄来这张厂里给的电影票,一个人过来看。

    正琢磨着,门终于开了。

    人群像决堤的洪水涌进去,孙长春被推着往前冲,差点绊倒在门槛上。

    他回头看了眼,外面还有黑压压一片人,扒着窗户往里张望。

    礼堂里,吊扇拼命旋转,也驱不散近千人体蒸腾的热气。

    银幕上还放起了广告,是一款洗衣粉,但没人注意,因为观众的喧哗声盖过了喇叭,人们忙着找座位,呼朋引伴,空气中飘浮着躁动的尘埃。

    孙长春在倒数第三排找到自己的位置,刚坐下就发现扶手早被前后的人占据。

    他只好挺直腰板,紧盯着银幕。

    灯光暗下的那一刻,整个礼堂突然安静,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还有谁不小心踢到铁椅腿的闷响。

    米黄色的字幕“三T公司”出现在银幕上时,第一波笑声就开始了。

    葛尤光溜溜的脑袋出现在银幕上,那副要死不活的腔调:“替人解难、替人解闷、替人受过……”

    “这是葛尤?比《棋王》里完全变了个人!”旁边有人小声惊呼。

    孙长春没说话,看着银幕上那三个无所事事的年轻人,看着他们开办“三T公司”,替人谈恋爱、替人挨骂、替人当孝子贤孙。

    每个荒诞的情节都引发更大的笑声。

    当马青站在广场上大喊“谁他妈敢惹我”时,整个礼堂的笑声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但孙长春注意到,笑声在某些时刻会突然变得稀薄。

    当杨重对刘美萍说“我爱你”却面无表情时,当孙长春对宝康说“我们是朋友”却眼神飘忽时,他听见周围传来几声若有所思的“啧”。

    穿中山装的老先生在孙长春右边正襟危坐,大部分时间保持沉默,只在马晓晴哭着喊“我跟你没完”时轻轻摇头,但孙长春瞥见他嘴角有几次没能压住的上扬。

    爆炸头姑娘笑得最大声,尤其看到潘虹饰演的丁小莉出现时,她使劲拍打身边女伴的肩膀:“跟我姐们儿太像了!也是这么个劲儿!”

    影片进行到“三T文学奖”颁奖礼那场戏,荒诞感达到顶峰。

    假冒的颁奖典礼上,作家、评委、观众个个煞有介事,京剧演员翻着跟头上台,健美运动员摆着造型。

    礼堂里的笑声变得复杂起来,有人前仰后合,有人若有所思,还有人像孙长春一样,笑中带着点说不清的涩。

    当银幕上的孙长春说:“哥们儿就喜欢俗的!”时,孙长春听见身后传来清晰的评价:“拍的真好,真他妈痛快!”

    影片在“三T公司”关门大吉中走向尾声。

    葛优、张国立、梁天三人坐在空旷的办公室里,看着曾经热闹如今冷清的空间。

    最后他们走上街头,混入熙熙攘攘的人流。

    字幕升起时,灯光没有立刻亮起。

    黑暗中,孙长春听见四周响起零星掌声,很快掌声连成一片,变得热烈而持久。

    有人吹口哨,有人高喊“牛逼”,还有人讨论着刚才的剧情。

    “你看懂了吗?什么意思啊?”

    “就是说咱们这代人呗,无所事事但又想干点啥。”

    “太颓废了,”有个女孩说,“教人不学好。”

    “你懂什么,”她身旁的男孩反驳,“这叫真实!”

    孙长春随着人流往外走,注意到好几个年轻人还沉浸在电影里,模仿着葛尤的台词:

    “这日子过得真没劲。”

    “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影院外,没票的人群还没完全散去,三五成群地讨论着。

    黄牛在人群中穿梭,哑着嗓子问:“有谁出票吗?”但显然没人愿意出手。

    他继续往前走,经过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他们正为“后现代主义”和“解构”这样的词争得面红耳赤,这年代最热门的就是这些东西,就跟后世你得懂网络热梗一样,这些词儿也是和人聊天的基本功。

    人流久久不散。

    影院经理临时搬出扩音器喊话:“明后天票已售罄!”

    还有不少黄牛举着用红漆写着“顽主”的纸板穿梭,五毛的票炒到了三块五。

    《大众电影》编辑部那儿的编辑都惊了,完全没预料到《顽主》这部电影能火爆到这个程度,要知道当初在季度看片会上买片子的时候,《顽主》的拷贝销售量不太高,才一百一十多个。

    也就是说,各省电影公司的代表并不太看好这部电影。

    结果观众们的热情程度狠狠的扇了一把各省电影公司的脸。

    随后又是上蹿下跳加拷贝.

    “唉,也不想想是谁改的电影,就江弦这个名字就价值一百个拷贝。”一名编辑说道。

    “一百个?少了,一百五十个。”

    “两百个。”

    编辑们七嘴八舌,身为《大众电影》这部刊物的编辑,比谁都更清楚和江弦挂钩电影的影响力。

    “你们说这江弦真是神了。”有人开口道。

    “怎么了?”

    对方神秘一笑,“现在国内最受关注的两部电影是什么?”

    “最受关注?”

    “《末代皇帝》和《顽主》呗”

    另一名编辑已经猜出答案,“都是江弦的手笔,真够厉害的。”

    “这还没说电视剧呢。”

    又有一编辑嚷嚷,“我可是听人讲了,最近央视那热播的电视剧《渴望》,我听说这也是江弦弄出来的。”

    “咝。”

    编辑部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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