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崔健人傻了。
    他眼前一黑,差点倒了下去。
    崔健不由得声音发颤的问道,“为何?”
    崔星河一脸理直气壮的道,“孩儿不这样说,哪来的这一万五千两银子?”
    “可……可你收了钱啊!”
    崔星河直接一脸严肃的打断道,“父亲大人,你陷入了一种思维误区,是谁说收了钱就一定要办事的?”
    “嘶!”
    崔健倒抽一口凉气,震惊的看向崔星河。
    收钱不就应该办事吗?
    “这是误区,大大的误区!”
    “爹,想想活阎王,当初赵国大皇子给活阎王送了丰厚的礼物吧?可结果呢,活阎王该坑还是坑,赵国现在元气大伤,险些灭国!”
    “孩儿……这是一样的道理啊!”
    崔健两眼发黑的道,“可活阎王无需朝赵国交差,你收了钱却不办事,那该如何朝季家交差?”
    “何须交差?”
    崔星河笑了。
    “此事本就可大可小,全看陛下的态度,若是陛下轻拿轻放,那自不用说,全是孩儿从中斡旋的苦劳,但若陛下铁了心重查,那孩儿也提前说了啊,那是陛下与活阎王的关系暧昧不明,孩儿尽力了,这又怎么能怪孩儿?”
    崔健看着崔星河一阵目瞪口呆。
    还能这样吗?
    但听着……还挺有道理的!
    崔健声音忽然低沉下来,“那你又是搞出讨高联盟,收了高昂的会费,又不惜坑了季家一大笔,这是……”
    崔星河攥着手中的银票,看向崔健道,“自是给活阎王送钱买策!”
    说着。
    他朝外招呼了一声,“陈伯,帮我备一辆马车,再将我的面具拿着,我要去解忧阁!”
    “是!”
    门外,响起陈伯的声音。
    崔星河声音忽然平静的道,“爹,我知道你可能对孩儿的行为很不齿,也担心以后难以收场!”
    “可丞相之位,就在面前……”
    “孩儿必须考虑,这会不会是孩儿此生唯一的机会,所以无论用何种手段,只要能成功,那就是值得的!”
    “越是入朝为官,越是与这些毒士交手,越是与地方苛政打交道,就越是不得不承认,人生来……有些天赋,是靠后天的努力,永远都追不上的。”
    “没有活阎王的帮忙,见识过活阎王之才的陛下,一辈子都不可能让孩儿为相!”
    “可爹那句我儿有丞相之姿,孩儿一直记得,但眼下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去达成了,能瞒一日是一日,能骗一时是一时,只要能成功,其他的孩儿都不在乎。”
    崔健看着掏心窝子的崔星河,不知为何,眼底一阵酸涩,心里五味杂陈。
    他拍着崔星河的肩膀,道,“吾儿……长大了,但你误会爹了,爹没觉得不耻,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爹只是……只是担心你将来难以收场。”
    “不过,比起让爹去伺候那些有特殊癖好的世家寡妇,你这法子……甚好,甚好。”
    崔星河:“……”
    “……”
    皇宫。
    御书房。
    张平与张寿兄弟二人,正恭敬地向武曌禀报着青云坊与苏府一案的详情。
    “……陛下,情况便是如此,假太后萧晴及其同党陈智已擒获,青云坊则是涉嫌设局诈骗,持械行凶,这幕后似与季家有关,但暂无铁证,主犯胡三娘已服毒自尽。”
    张平说完,垂首静立。
    武曌端坐于龙椅之上,面容绝美,那修长的指尖轻轻拂过奏折的边缘。
    她微微摇头,竟轻笑了一声。
    “这高阳……倒是会借力打力,把你们锦衣卫用得顺手。”
    这件事……已十分明了,摆明是活阎王为赵家出了一计,季家小泥鳅之名传的飞起,所以季家朝着高长文设局,要给定国公府一个教训,只是没想到高阳竟去了,事态便也不受控制了……
    “陛下,这件事要彻查吗?”
    张平出声道。
    武曌闻言,开始思索起来。
    这事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她若为高阳出头太过,反而惹人非议,显得有些主动了。
    就这样算了?
    这时。
    小鸢从御书房外走了进来,来到武曌的耳边低声道,“陛下,那季家莫名去了崔府。”
    “并且随后便去了票号,正在取钱,暂时不知用途……”
    “嗯?”
    这消息一出。
    武曌便诧异的看了小鸢一眼,心思顿时活络开来。
    事情才刚刚发生,这季家大概也是听闻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接着便去了崔府,然后就去了票号……
    这目的,昭然若知!
    并且据她所知,崔星河最近的钱袋似乎是干了,这票号问题,一直都没有给她一个毒计,也并未去解忧阁……
    若真如她所想,那这钱最终会流向……
    一念至此。
    武曌一双凤眸扫向张平、张寿道,“季家,终究是功臣之后,于国是有功劳的。”
    “更何况,此事也是活阎王与赵家联手朝季家与卢家做局,他们这才反击,虽有不当,却情有可原,此事……便先就此作罢,以后再说吧。”
    “下去吧。”
    武曌说着,朝两人挥了挥手。
    “什么?”
    张平、张寿闻言,皆是一脸震惊。
    直到出去后。
    两人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大哥,这是什么情况?陛下居然没弄季家!”张寿一脸震惊,忍不住的出声问道。
    张平看向远方的天空,却一阵答非所问的道,“寿弟,你先前说什么来着?春天到了,什么来着?”
    “万物复苏的季节?”
    张寿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张平闻言,点点头道,“或许那两只弄的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公狗,便是上天给我们的启示。”
    “这活阎王,我觉得……能弄了!”
    “这为陛下遴选才俊、以慰圣心之事,我们或可……认真筹划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