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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六章 合卺酒(二合一)

    “月池,我谁都放不下。

    与其让你们任何一人伤心,不如让我来做这个恶人。

    我们三人,为何不能在一起?”

    闵宁不甘、羞愤,齿缝间挤出:“荒唐……荒谬!”

    然而,陈易却只是笑了笑,仿佛早有所料般道:“可再如何说,都已经到这一步了。”

    烛光摇曳,大红灯笼高高挂,酒液澄澈间倒映着喜色,此情此景,好似在劝人将错就错。

    闵宁缓缓转身,不再看陈易,而是投向了秦青洛。

    “秦青洛!”闵宁的声音如同冰刃相击,“你我也算一方人物,竟就这般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演了这么一出……一出……”她气得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荒谬的局面。

    秦青洛紧抿着唇,那双锐利的蛇瞳中亦是冷冽。

    陈易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二女,他脸上那点故作的无辜收敛了些,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月池,皋舞,此事……”

    “闭嘴!”

    “你住口!”

    两声娇叱同时响起,带着几乎要将他就地正法的怒火。

    闵宁胸口剧烈起伏,指着陈易,指尖都在发颤:“陈尊明!你……你竟用这等惑心之术!你把我闵宁当什么?把安南王府当什么?!”

    秦青洛虽未言语,但那冰冷的视线也如同实质的刀锋,刮在陈易身上。

    “月池,”陈易看着她,眼神里竟带着几分理直气壮的无奈,“我若不用点法子,依你和王爷的性子,肯乖乖地、一起站在这婚堂之上吗?”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况且,这难道不是你们内心深处,至少……未曾彻底抗拒的可能吗?否则,即便是我,又怎能如此轻易得逞?”

    婚房内倏然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烛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三人复杂无比的神情。

    陈易趁热打铁,走上前一步,无视那两道几乎要将他洞穿的目光,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闵宁紧攥的拳头,又看向秦青洛。

    “事已至此,”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拜了天地,饮了合卺,你二人,便都是我陈易明媒正娶的妻子,这安南王府,从此便有两位女主人。”

    他目光扫过闵宁,又落在秦青洛身上。

    “月池,青洛,”他唤着她们的名字,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我知道此事惊世骇俗,委屈了你们。但这就是我的选择,也是……我们共同的选择。往后风雨,我们三人同担。”

    秦青洛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风暴暂歇,只剩下冰冷的平静和一丝自嘲。

    她看了一眼被陈易握着手、神色变幻不定的闵宁,又看了一眼势在必得的陈易。

    “……好一个共同的选择。”她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没有承认,也没有再否认。

    陈易知道,这已是她们在极度震惊和愤怒之下,所能给出的最大限度的默许,这最难的一关,总算勉强熬过去了。

    至于往后如何让这两位心高气傲的女子真正接受彼此,真正安定下来……那便是另一场漫长而的道路了。

    他微微一笑,手上微微用力,将闵宁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目光却迎向秦青洛:

    “夜已深,夫人…们,我们是否该安歇了?”

    以上种种,如梦似幻,随着烛光倏然湮灭,陈易的幻想也就随之熄灭了。

    屈指弹灭烛光,闵宁面容出乎意外的严峻,一旁女子王爷威严的眉眼里也微微阴郁。

    刚刚一切只是陈易的心中幻想,在色相一事上,他从来有诸多幻想,而一路上,清净圣女便是利用了这一点,让一切都如他所愿,从殷惟郢知错悔改,与闵宁迭在一块,再到闵宁为秦青洛之事甘愿就此让步,最后便是二女同娶同嫁,三人就此圆满……

    一切都循着这般想法去走,一切都能得偿所愿,清净圣女留下的路本就不错,如今她人已湮灭,陈易当然可以萧规曹随。

    明尊之能可心想事成,将二女纳入自己的天地之中便是了,说不准,二女察觉不到异样,哪怕察觉到,都生米煮成熟饭了。

    只是他没有。

    恰恰相反的是,陈易不仅把清净圣女之事交代了一遍,到了这时,还将自己的想法也脱口而出。

    “于是在我说完那句话后,你们两位就得跟我颠鸾倒凤,我是夫为先,自然是要你们两个迭在一块,最好王爷在上闵宁在下,彼此都狠狠瞪我。”

    此话一落,二女都目露寒光。

    “对,就是那样。”

    陈易看着左右夹攻的态势,知道今日之事难以善了。

    他倒也不慌,只是目光在二女同样英气的容颜上流转一圈,忽然轻笑一声。

    这一笑,更是火上浇油。

    “你还笑什么?”闵宁冷冷道。

    陈易忍不住笑得更厉害了,把灭掉的烛光又点了起来。

    秦青洛眼眸敛起,蛇瞳仅余一丝细缝,眯着眼打量这个男人,相比较闵宁得知真相时的难以按捺的忿怒,她倒是要心绪平缓得多。

    许是曾经难堪的经历,她对陈易看得更透彻,知道这乱臣贼子本性从来不改,为达目的,如何下作手段都使得出来。

    这点上,与闵宁不同,多日的相处,秦青洛也隐约中看出,女侠常对陈易怀有别样的期待,念及此处,女子王爷勾唇而笑,不辨意味。

    闵宁盯着陈易,一双丹凤眼英气逼人,她不是不明事理,的确慢慢冷静了下来,知道一切根源虽与陈易有关,过错却不在陈易。

    只是一码归一码,纵使如此,她也不可能答应那般荒唐事,让他如此得偿所愿。

    “陈尊明,你能把那些荒唐事说出来,很好,我敬你是条汉子。”闵宁缓下了下口气,慢慢道:“既然如此,那便一切照常吧,而今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我也不必打扰了。”

    简单说罢,女侠倏地起步,竟想一闪而逝,就此告辞。

    闵宁身形极快,如一团飞火,便往门外跨去,要把婚房就此留给二人,一阵微风带起,吹得身旁烛火摇曳不定。

    然而一道身影如影随形,瞬间拦在她面前,闵宁眸光敛起,运转身法,转身想绕开,可是他却始终黏住。

    衣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闵宁足尖一点,身形折向最近的雕花木窗,与其在门口与他纠缠,不如另辟蹊径,心下一决断,竟骤然拧身,想破窗而出

    可探向窗户的手被猛一扯住,手腕一阵酸痛。

    他的动作比她更快,更精准,如同早已预判了她的所有去路。

    手腕被他牢牢握住,那力道不容挣脱,闵宁抬起头,眸光微冷,问道:“你想做什么?”

    “月池,”陈易的声音低沉,在寂静的婚房里格外清晰,“话还未说清楚,何必急着走?”

    “说清楚?”

    闵宁试图甩开他的手,却愕然发现徒劳无功。

    半晌后定定看他,她不由冷笑道:“还有什么可说的?你那些荒唐念头,我已经听得足够清楚,难道还要留下来,甘愿让你再荒唐放浪不成?”

    哪怕隐约觉察陈易更上一层楼,闵宁仍旧眸光冷冽,绝无屈服之色。

    陈易眸光微垂,正如京城时那般,任自己如何威逼利诱,闵宁仍旧是闵宁。

    她可以为他让许多步,却不能就此低头。

    二人彼此沉默了片刻

    “陈尊明,你有没有想过,你这般荒唐的念头,我便是死了,也不会答应。”闵宁一字一句道。

    自重逢起,一路以来,她已为他让过不知多少步。

    从前容忍再三,先后应允他的心意,为此让步无数,她承认她的确钟情于这人,却不愿就此越过底线,更不会纵容他的无耻。

    而此时此刻,女侠心下已有断决,无论他再如何花言巧语,她都不会听信。

    “闵月池,那你又有没有想过,”

    陈易深吸一气,而后缓缓道:

    “我说出来不是为了荒唐,而是为了娶你。”

    闵宁倏然一怔。

    这四个字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了她紧绷的心防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她设想了无数种他可能的说辞,或是狡辩,或是继续那套歪理,甚至是以势压人……却独独没料到,会是如此直白,甚至带着点笨拙的一句。

    不是为了荒唐,而是为了…娶她。

    手腕上传来的力道依旧不容挣脱,但他的指腹温度却透过肌肤,带着一种奇异的灼热。

    她抬起眼,对上他的视线,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或深沉的眼眸,此刻澄澈得惊人。

    “你……”闵宁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有些干涩,“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陈易打断她,语气平稳却坚定,“若只为贪图一时之欢,我有的是手段,何必在此与你多费唇舌,甚至…自曝其心,将那些不堪的念头都说与你听?”

    他微微用力,将她拉得更近,近得能看清她眼中自己的倒影,能感受到她因情绪激动而略显急促的呼吸。

    “月池,我陈易并非什么正人君子,贪心,自私,手段也算不上光彩。对你,对王爷,都是如此。”他坦言自己的不堪,目光却没有丝毫闪躲,“这齐人之福,我确实想要,而且这福,我不仅要享,更要名正言顺地享。”

    “说什么傻话,是我要娶你,而不是你娶我……我闵家的香火,不能就此断绝……”

    “那好,今日我娶你,来日回京你娶我,孩子随闵姓,这样如何?”

    闵宁听罢,怒极反笑,丹凤眼瞪着他:“你这人总是如此霸道。”

    说完之后,她顷刻沉默了,婚房内寂静无声,连烛火仿佛都停止了跳动。

    秦青洛不知何时已站起身,静静立于一旁。

    她看着对峙的两人,看着陈易眼中那不容错辨的决意,再看看闵宁那混杂着震惊、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动摇的侧脸,唇角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更深了些。

    闵宁心绪杂乱,犹如珠帘散落一地,不知如何收拾,许久之后,她猛地惊起,又羞又怒,奋力挣扎道:“这不是我的婚事。”

    陈易并未放开她,仍牢牢攥住她的手腕,闵宁的手在他掌心微微颤抖,她想甩开,却发现手臂有些发软。

    就在这时,

    啪啪啪……

    三声巴掌拍下,回过头,便见女王爷轻轻拍手,绕着桌子缓缓踱步,勾唇而笑道:“精彩、精彩。”

    闵宁缓缓拧头,陈易也随之侧眸看了秦青洛,他正欲开口。

    秦青洛手端着合卺杯,缓缓而来。

    她把手中的合卺酒端给了闵宁。

    闵宁瞳孔微缩,哪怕不清楚其中意味,却也从中察觉到了什么,

    递到眼前的合卺酒,澄澈酒液在杯中微微晃动,映着闵宁的面容,她没有接,只是抬眸,目光锐利地刺向秦青洛。

    秦青洛此举,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秦青洛唇角噙着一丝看不出喜怒的弧度,扫了眼那酒杯,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寡人不同于那些奸佞小人,更愿成人之美。闵月池,你与他圆房吧。”

    她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唯有那双蛇瞳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晦暗。

    闵宁倏然一惊,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她下意识反问:“王爷你不介意么?”问出口才觉不妥,这话倒像是她自己在计较什么。

    “不,寡人介意。”秦青洛回答得干脆利落,顿了顿,那双锐利的蛇瞳转向陈易,目如冷刀刮过,带着警告,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所以寡人不会待在这里。”

    陈易本能在秦青洛看过来时想避开视线,但那目光太快太利,一瞬的相触,他却又从她看似平静无波的眼底深处,读懂了某种近乎纵容的无奈,以及一丝……了然的讥诮。

    这是近乎认命的放任,她了解他的贪婪,也看清了闵宁的挣扎,与其三人困守在此僵持不下,不如由她来打破这局面。

    或许是为了闵宁,也或许,是为了某种更长远的东西。

    他心头微动,缓缓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出去之后,又要怎么说?”

    秦青洛像是早已想好,闻言甚至轻轻嗤笑了一声,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嘲弄:“还能怎么说?”

    她伸了个懒腰,高大挺拔的身躯舒展开,这个略显随意的动作却因她天生的威仪而显得格外有说服力,“新入府的侧妃身姿娇弱,不禁人事,折腾没几下便昏了,叫人扫兴。”

    她目光在陈易和闵宁身上扫过,最终落回闵宁那依旧紧绷的脸上,“你们慢慢来吧,寡人不缺个洞房花烛。”

    说罢,她竟真的不再多看二人一眼,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径直走向房门。

    吉服蟒袍的衣摆在地面拖曳出轻微的声响,“吱呀”一声,房门被拉开,外面清冷的夜风趁机涌入,吹得室内烛火一阵猛烈摇曳,映得陈易和闵宁脸上的光影明灭不定。

    随即,房门又被轻轻合上,隔绝了内外。

    婚房内,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以及,那杯被秦青洛放下,此刻正静静搁在桌沿的合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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