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岭孤崖之上,罡风如泣如诉,卷动着焦糊的气息。
被“万籁俱寂”轰出的巨大琉璃坑洞蒸腾着缕缕青烟,边缘残留的紫黑电蛇在夜色中明灭闪烁,如同深渊的獠牙。
远处层叠的山峦在暮色中化作沉默的巨兽脊背,残阳如血,将浪翻云染血的蓝袍与江寒破碎的青衫镀上一层凄艳的金边。
崖下密林中,石青璇怀抱明空,与狄云、师妃暄等人屏息凝望,肃杀的死寂笼罩四野,唯余山风撕裂空气的尖啸。
浪翻云以剑拄地,咳出一口淤血,目光却灼亮如星,凝视着虚空裂痕消散的方向:
“此战助我窥见‘覆雨’极致,离那一步……更近了。”
他指腹摩挲着覆雨剑柄上岁月磨出的凹痕,嗓音沙哑却带着罕见的温软,“江兄,破碎之后……当是何等光景?是否真如传说,脱胎超脱,得见武道终极?”
他望向江寒,眼底深埋着数十载未曾熄灭的期冀,“惜惜早逝,我总想着……彼界轮回或有重逢之时。”
江寒负手立于琉璃坑缘,脚下焦土传来刺骨的寂灭余韵。
他并未立刻回答,而是伸手指向坑洞中心——
那里生机断绝,连顽石都被法则重塑为晶莹的墓碑。
“浪兄请看,”他声音沉如寒铁,“此乃我悟自传鹰破碎烙印的‘万籁俱寂’,其力可灭生机,改易规则。
可若破碎之后真是极乐净土,何须留下此等灭绝杀伐之痕?”
浪翻云瞳孔骤缩,覆雨剑无风自鸣。
江寒猛地转身,目光如雷霆劈开暮色:
“真相是——破碎非超脱,而是踏入血肉磨盘!彼界名为‘神魔战场’,人族先贤如传鹰、独孤求败、达摩……皆在其中浴血!
他们非为武道巅峰,而是以身为盾,阻神魔灭世洪流!”
“荒谬!”浪翻云剑意勃发,震得周身碎石浮空,“此等灭族之危,何以千年无痕?”
“痕迹?”
江寒冷笑,指尖点向自己眉心,“风清扬前辈以独孤求败残念为证——神魔之力侵染虚空裂缝,先贤拼死传回武道烙印,只为后人能多一分胜算!
你可敢以剑心感应,我此言可有半分虚假?”
他踏前一步,身后隐现道魔交融的金色裂痕,浩瀚威压如潮涌至。
浪翻云闭目凝神,覆雨剑意如潮水漫过孤崖。
许久,他睁眼时,挺拔的身躯竟微微佝偻,仿佛瞬间苍老十载:“道痕共鸣……你所言非虚。”
他望向西方沉没的残阳,喉间溢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哽咽,“惜惜……武道……原来皆是虚妄泡影……”
狂风卷起浪翻云染血的衣袂,寂灭剑意失控般四溢,在琉璃坑洞边缘割出深痕。
江寒却逆风上前,一掌按在他肩头,掌心温热的真元带着雷霆新生之力:
“泡影?浪翻云!正因神魔窥伺,此界方需吾辈握紧刀剑!”
他声如洪钟,震散呜咽的风,“若上界人族倾覆,神魔岂会放过此界羔羊?届时虚空破碎,大能降临——”
浪翻云猛然抬头,眼中血丝密布:“你是说……”
“举界为牲,任人宰割!”
江寒截断他,指尖迸发一缕混沌雷光,撕裂夜幕,“与我同赴战场!以覆雨剑开辟生路,以亡者之名重燃战火!此非武道之终,而是——种族存续之战!”
覆雨剑骤然清鸣如龙!
浪翻云脊背重新挺直,崩溃的眸光在雷霆映照下淬炼出钢铁般的决绝:“何时?”
“待你剑心圆满。”
江寒收手遥指东南,“我需再寻向雨田破碎之痕。江夏郡……他的气息如雾隐龙蛇。”
浪翻云深深一礼:
“纵前路血海滔天,浪某当以剑为舟!珍重!”
蓝影如孤鸿掠下山崖,没入沉郁林海。
三日后,长江湍流拍打舟舷。
江寒独立船头,看石破天在浅滩习练《万道森罗》。
少年掌风拙朴却隐含万象生灭之意,竟将江水牵引成漩涡。
“师父,我……我好像能‘听’到水里鱼逃的方向了!”
石破天挠头憨笑,掌心水珠随心意凝成鸟兽之形
——赫然已是三流高手境界。
江寒颔首:“心无尘垢,故进境无碍。然江湖非止江河,人心之险远胜怒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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