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里,只有那声嘶哑的呼吸声在回荡。
虫尾巴蜷缩在角落,浑身因钻心咒的余波而微微颤抖。
很明显,那句话又让他受到了一次非人的折磨。
他那双水汪汪的小眼睛死死盯着主人那团毯子包裹的阴影,充满了恐惧。
"主人……"但是为了接下来的安全,还是强忍着惧意问道,"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伏地魔没有立刻回答。
那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缓缓转动,透着一股病态的思索。
良久,他才开口,低沉的声调,像是从坟墓深处传来: "巴蒂说得对。"
虫尾巴愣了一下。
"什么?"
"我说,巴蒂·克劳奇说得对。"
伏地魔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克制的、理智的冷静。
"鲁莽的直接行动……只会让我们自投罗网。那个该死的福尔摩斯,还有那张金色天网……"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里闪过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深深的忌惮。
"我低估了他们。"
虫尾巴瞪大了眼睛。
主人……主人居然承认了?
不对,凭什么?
自己也提过一样的建议啊,但每一次建议都要受到一次折磨。
凭什么对方,不在跟前......
伏地魔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嘶声道:
"愚蠢并不可耻,虫尾巴。真正可耻的,是在失败后还不知道反思。阿不思……他从来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两次。"
他那只苍白的小手从毯子里伸出,指向虫尾巴面前那堆散落的材料。
"你做得很好。这些材料……你很用心!这点你比巴蒂强!"
"主人……您还需要什么?"
虫尾巴突然有点高兴,终于被承认了一次。
"还是那个问题,一个安全的地方。"
伏地魔自言自语说着。
"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你在翻倒巷的失败,格林格拉斯家族的暴露……那些该死的傲罗,他们的网正在收紧。虽然他们还没找到这里,但用不了多久……"
他的眼睛闪过一道寒光。
"我们需要转移。转移到一个他们绝对找不到,也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但是现在他们在外面搜索黑巫师,魔法部很得意,他们送了不少人进阿兹卡班......”
虫尾巴......
"别慌张,虫尾巴。"
伏地魔声音中甚至还透露着一种愉悦。
"恐慌是失败者的特权。而我……从不失败,我只是暂时……战略性撤退。"
他顿了顿。
“还有什么最新的消息吗?”
虫尾巴一愣,连忙从怀里掏出那份皱巴巴散发着酸臭味的《预言家日报》。
"主人!有……有消息!关于那些纯血家族的!"
他手忙脚乱地展开报纸,开始念起来:
"《纯血的荣耀,还是时代的挽歌?——马尔福家族公开质疑掠夺者动力公司背后动机!》"
"文章说,卢修斯·马尔福联合了十几位纯血家族族长,在威森加摩惨败后,公开质疑掠夺者动力公司的住宅统合防御魔法系统,认为强制联网是对隐私的践踏……"
"他们还说,这是邓布利多和福尔摩斯瓦解纯血根基的阴谋!"
虫尾巴偷偷抬眼看向伏地魔,期待看到主人满意的表情。
然而,他只看到了一张扭曲得可怕的脸。
"哈……哈哈……"
伏地魔发出了一声极度轻蔑的嗤笑,那笑声嘶哑而尖锐,像砂纸在摩擦生锈的金属。
"舆论攻势?这就是他们能想到的、最激烈的反抗手段了?一群只会躲在报纸后面发出几声哀鸣的孔雀!"
"主人……"
虫尾巴咽了口唾沫。
"我们要不要寻找马尔福的帮助……就像世界杯时候,通知他那样......"
"寻求帮助?!"
伏地魔的声音陡然拔高,那双猩红的眼瞳里,闪烁着被冒犯的怒火。
"不!虫尾巴!纠正你那愚蠢的用词!"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不是寻求帮助……那是命令!是我对仆人下达的命令!"
虫尾巴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磕头:
"是!是!主人说得对!是命令!是您的命令!"
"马尔福家族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无条件地服从我的命令!"
伏地魔的声音充满了病态的狂傲。
"他们的一切——财富、地位,乃至他们那可笑的、引以为傲的姓氏——都是我施舍给他们的!没有我的施舍,他们当初就已经全死了!"
他喘着粗气,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许久,他才重新平静下来,声音变得冰冷而理智: "但是……这一次不行。"
"什么?"
虫尾巴茫然地抬起头。
"我说,这一次不能找那些不靠谱的纯血家族。"
伏地魔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残酷的现实。
"十三年前,我倒台的时候,他们在哪里?他们一个个躲在自己华丽的庄园里,声称自己是被夺魂咒控制的受害者,撇清和我的一切关系!"
"卢修斯……"
他的声音里闪过一丝嘲讽。
"他或许还有些小聪明,懂得如何玩弄权术。但在真正的、需要付出代价的忠诚面前,他比一只家养小精灵还要靠不住!"
"这一次,我伟大的复活仪式,绝不能被这群只会夸夸其谈的废物拖累分毫!"
地下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死一般的寂静。
虫尾巴跪在地上,连呼吸都几乎停止了。
许久之后,伏地魔那嘶哑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有一个地方……一个被遗忘的地方……"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描述一幅早已褪色的画。
"距离伦敦最近的海岸线。靠近海边悬崖的半腰上,哪里应该可以......"
"荒无人烟。完美的藏身处。"
伏地魔一边说着,但是心里却是另一个打算。
他不知道一个魂器的储存灵魂,是否能完全消除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刻进灵魂的字眼。
他必须准备一个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