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省,以其丰富的矿产资源闻名遐迩。而在这片藏富于地下的土地上,罗喜良的名字,在矿产圈内可谓是如雷贯耳。
他不像某些一夜暴富的煤老板那般张扬,行事相对低调,但实力却绝对不容小觑。名下实实在在地掌握着两座高产的优质煤矿,以及两处储量惊人、在电子和军工领域有着重要应用的稀有金属矿。
乘着改革开放和经济高速发展的东风,近些年他的财富积累速度,快得让外人难以想象,是真正意义上的家里有矿,且不止一座。
然而,商海浮沉多年的罗喜良深知,资源的有限性和政策的波动性,让他不能仅仅满足于眼前的“黑金”与“稀有元素”。他的目光,始终在搜寻着下一个能支撑他商业帝国持续扩张的支柱型产业。
很快,名为萝北的县城,进入了他的视野。吸引他的,是那里探明的、储量巨大的石墨矿资源。石墨,这东西在罗喜良这样的传统矿产商看来,以前或许只是制造铅笔芯和耐火材料的原料,算不得顶级的稀缺资源。
但时代不同了,尤其是听闻国外在电池技术、新材料领域的突破性进展,罗喜良以其敏锐的商业嗅觉,立刻意识到——石墨,尤其是高纯度的鳞片石墨,在未来高科技产业中的地位将会急剧提升,其战略价值不可估量!
这很可能是一片比煤矿和某些稀有金属更具潜力的新蓝海。起初,他得到的信息让他有些沮丧。萝北石墨矿,已经确定了由华夏方面与樱花国的科美集团进行联合开采。
这种级别的合作,往往涉及到国家层面的考量和高层的推动,他一个地方性的民营矿主,想要插手进去,分一杯羹,难度无异于登天。资金、技术、背景、政策……他似乎没有任何优势。
罗喜良心中清楚,自己虽然在江东省矿产界已经是响当当的人物,但在这样的国际合作项目面前,分量还是太轻了。他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城市的车水马龙,内心却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孩子隔着橱窗看着最喜欢的玩具,却知道自己买不起一样令人煎熬。多少个夜晚,他辗转难眠,脑海中反复盘算着各种可能性。
或许可以找关系疏通?可是科美集团背后站着的是樱花国政府,这层关系网根本不是他能够触及的。或许可以组建投资联盟?但这种国家级项目的合作方选择,哪里轮得到民营资本说话。
又或者干脆等待项目开工后,在产业链的下游环节寻找机会?可那样的话,最肥美的利润早就被别人拿走了。
每一条思路想到最后,都像是走进了死胡同,让他感到深深的挫败。
罗喜良在矿产行业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明明看到了机会,却完全无从下手的情况。这种感觉比亏损、比投资失败还要难受,因为这不是能力的问题,而是层级的差距。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贪心了,是不是应该老老实实守着现有的矿产,不要去想这些够不着的东西。毕竟,以他现在的身家,过上几辈子都足够了,何必要去冒这个险,何必要去碰这个钉子呢?
可是商人的本能,或者说是他骨子里那种不甘平庸的劲头,总是在提醒他——机会就在眼前,怎么能轻易放弃?那段时间,他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连手下的人都察觉到了老板情绪的异常。
在公司的会议上,他的思绪时常会飘走,下属汇报工作时,他表面在听,心里却还在想着萝北石墨矿的事。
晚上应酬时,酒桌上的觥筹交错也无法让他真正放松下来,那个念头就像是扎在心头的一根刺,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的不甘。
他甚至专门让人去打听,看看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有没有什么曲线救国的办法。可得到的答案永远是一样的——这个项目已经板上钉钉,外人根本插不进去。
罗喜良的心情越来越沉重,那种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他想不通,为什么明明看到了未来的趋势,明明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从自己手边溜走。
这种折磨,比任何一次商业上的失败都要来得痛苦。因为失败至少证明他努力过、尝试过,而这一次,他连尝试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这样的煎熬中,时间一天天过去,罗喜良心中的那团火也慢慢地熄灭了。他开始说服自己接受现实,开始把注意力转向其他可能的投资机会。
虽然心里仍然不甘,但理智告诉他,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光凭意愿就能实现的,他甚至已经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就当是给自己上了一课,认清了自己在这个商业世界中真实的位置。
毕竟,不是所有的蛋糕都是他有资格分食的,不是所有的机会都属于他,这个道理虽然残酷,但也是现实。
就这样,罗喜良几乎要彻底放下这件事了,准备把精力重新投入到自己原本的矿产事业中去。
然而,就在他几乎要放弃这个念头的时候,一条看似与矿产毫不相干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他心中泛起了巨大的涟漪。
他通过自己的信息渠道得知,江城那位风云人物——陈阳,居然在萝北县下属的云山林场附近,投巨资兴建了一家规模不小的娱乐城!
这个消息,让罗喜良瞬间警觉起来,甚至感到一丝不可思议。
罗喜良盯着手中的情报资料,那是他花重金从江城那边打听来的第一手消息,资料上清清楚楚地记载着:云山林场娱乐城项目,总投资三千万以上,占地面积达五十亩,建筑风格豪华气派,内设歌舞厅、保龄球馆、桑拿中心等高端设施。
这种投资规模,即便在江城都属于大手笔,更何况是放在萝北那种偏僻县城?
罗喜良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这是他多年养成的思考习惯,每当遇到需要深入分析的问题时,他总会下意识地做出这个动作。
陈阳是谁?罗喜良对江城这位炙手可热的年轻翘楚,可谓是如雷贯耳。
说起陈阳,罗喜良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无数关于这位年轻人的传闻和故事。
其一是他江城市委书记方振国乘龙快婿的身份,这层政治背景在江东商圈无人不晓。罗喜良清楚地记得,当初陈阳迎娶方书记千金的消息传出时,整个江东省商界都为之震动,多少人想攀附上这层关系却求而不得。
其二,更是他在古董收藏界声名鹊起,据说是京城古玩泰斗宋开元老爷子极其看重、甚至百般呵护的徒孙!
罗喜良虽不涉足古玩行当,但也听闻宋开元老爷子在收藏界的地位,那可是国宝级的人物,能被他老人家收为徒孙,这份眼光和造诣绝非等闲。
而且据说陈阳在古玩鉴定方面有着近乎神鬼莫测的本事,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已经在京城古玩圈崭露头角,让那些浸淫此道几十年的老行家都赞叹不已。
这两个身份叠加在一起,使得陈阳虽然年轻,但其能量和影响力,绝非常人可比。
罗喜良深吸一口气,他明白像陈阳这种既有政治资源又有文化底蕴的人物,做任何事都不会是无的放矢。更何况,以陈阳的年龄和阅历,能在江城站稳脚跟并且风生水起,本身就说明此人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罗喜良点燃一支香烟,在宽敞办公室里踱步,脑子飞快地转动着:“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他一边踱步,一边在心里反复推敲着每一个细节,试图从中找出那个隐藏的逻辑。烟雾在办公室里缓缓升腾,罗喜良的目光变得越发深邃,商海沉浮二十余年练就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背后必定隐藏着什么重大的秘密。
他喃喃自语:“以陈阳的身份、背景和财力,他要是真想搞娱乐产业,在江城这种省会城市,什么地方不能开?什么样的场子撑不起来?”
罗喜良在脑海中迅速盘算着,江城作为省会城市,人口近五百万,消费能力强劲,娱乐市场广阔,像陈阳这样有背景有实力的人,只要愿意投资,在江城任何一个繁华地段开娱乐城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更何况,江城的政商环境他再熟悉不过,有方书记这层关系在,陈阳在江城做生意简直就是如鱼得水。
“就凭他老丈人是市委书记、他大舅哥是江城市局大队长、外加他身边的振丰、刀疤等人,在江城开娱乐城,那还不是顺风顺水?何必舍近求远,跑到萝北那个鸟不拉屎县城、而且还是偏远的林场旁边去投资?”
罗喜良越想越觉得蹊跷,他掐灭烟头,又点燃了一支。
萝北县他去过几次,为了考察石墨矿的事,那地方他太清楚了,经济落后,人口稀少,消费能力低下。
云山林场更是偏僻到了极点,距离县城还有几十公里的山路,周边除了林业工人就是一些偏远村庄的农民,这样的地方能支撑得起一座投资三千万的娱乐城吗?
这完全不符合基本的市场规律!
罗喜良的心跳开始加速,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那里能有多少消费能力?这根本不符合商业逻辑!”
他在办公室里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江东省地图上,萝北县的位置被他用红笔圈了出来,而云山林场就在那个红圈的边缘地带。
罗喜良盯着地图,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快步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翻出那份关于萝北石墨矿的详细资料。资料上标注的石墨矿位置,与云山林场的距离不超过三公里!
这个发现让罗喜良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他触碰到了真相的边缘。
陈阳投资娱乐城,真正的目标恐怕根本不是什么娱乐产业,而是那座石墨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