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医生实现了每一位患者的愿望,人人站在花海里,直到血液凝固。
“您去忙吧,这里交给我们收拾就好。”骨蜡站在手术台旁边,捧起花骨朵串联成的手环,惋惜留念意犹未尽。
什么是正常,什么是疯狂,没人在意的时候,也就都不重要了。
进入院长病房,高医生翻出从伦理研究院偷出的药剂,坐在了病床旁边:“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说过一些很奇怪的话,你说自己见过很多疯子,可我是第一个让你感到害怕的疯子。你说自己正在被我影响,你担心自己会被我说服,你其实已经认可了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你知道我没有错,你用各种痛苦的治疗方式折磨我,只是在惩罚自己的懦弱。”
“不过没关系了,你的灵魂再也不用被困在这苍老发臭的躯壳当中了。”
把药剂注射进院长的大脑,如果有人要和他共脑,会在第一时间被摧毁理智。
“人间入口快要关闭,那些不可预知的存在没有找到这里。”
在一个疯癫的世界当中,被关进疯人院的病人或许才是正常人,这家医院叫做人间入口,因为它确实通往人间,只不过在高医生的努力下,最后的缺口也被堵上,医院里再无一个正常的灵魂。
在科室深处找到了吃医生,高医生与其更换了工作证件,留给对方一支药剂后,便朝着家赶去。
一进家门,高医生就看见伤痕累累的裸体男人躺在地板上,小舅和姥爷正在给他上药。
“老马伤这么重?”高医生蹲在旁边:“你们昨晚遇到了什么?”
“有两股不同的力量在追我们。”小舅脸部也被划伤:“一方穿着黑衣服,带着黑色裹尸袋,随身装着各种杀人凶器;另一方好像是警方的便衣,他们一直在跟什么人联系。”
“警方昨晚也在?”
“数量不少呢。”
“那你们是怎么逃回家的?”
小舅支支吾吾,在姥爷严厉的注视下,这才说实话:“那两帮人在森林外围进行地毯式搜索,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放置报警装置,我俩没办法只能往森林更深处跑,最后快要被逼到森林中心的时候,忽然听见了枪声和叫喊声,随后多个报警器被触发,森林的寂静被人为打破,我们看到了森林非常可怕的一面。”
停顿片刻,小舅面容苦涩:“森林活了过来,那些组成森林的人似乎成为了一个精神融合体,在某一个意志的影响下,结合成了一个无比夸张的怪物,你能幻想出一个人长着四只手,但你能想象出一个怪物长着无数条手臂和腿脚吗?”
“我只想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高医生放下了老马肿胀的手臂,语气严肃。
“我们……遇见了你爸。”小舅朝某间卧室看了一眼,卧室门半开着,没有关严:“是他触发了那些报警装置,把两群人都引到了森林核心,也是他引发了森林的异变。等天亮新沪肯定会出大乱,无害的森林露出了另外一面,活人几乎像蚂蚁般被碾压致死……”
“你确定没有看错?”
“肯定是他,全城都找不出几个像他一样满身血色纹身的家伙,也不知道你妈当初怎么会看上他,一个蘑菇喜欢上了一个酒鬼。”
起身走向父亲的卧室,高医生敲了几下门后,无人应答,他第一次将房门彻底打开。
每一片墙皮、每一块地板上都写满了古怪的文字,长满了类似血丝干枯后留下的纹路,这房间并不大,却诡异的让人进去就感觉浑身不舒服,仿佛被吞进了海怪的胃里。
“比花匠的屋子更吓人。”
避开堆满房间的酒瓶,高医生进入屋内。
封住卧室窗户的木板被全部拆下,丢在开裂的地板上,一缕久违的阳光照进这个曾经完全被黑暗笼罩的房间。
父亲不愿意和外界有任何接触,他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断的喝酒、昏睡,过着一种和世界脱节,完全封闭的生活。
“他就好像是在故意躲避这个世界,担心被这个世界给同化。”
父亲离开了家,没有留下信息,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了个**!你爸这屋跟闹鬼了一样!”小舅跑到门口看热闹,被吓了一大跳。
“你倒是提醒我了,或许父亲只是我们想象出来的呢?”高医生心里大概知道一号是谁了,他不确定对方还会不会回到这个家,为避免麻烦,他想要做两手准备:“家里是不是没有我爸的照片和各种资料。”
“没,每次拍全家福,怎么喊他,他都不出来,邻居们也全都没见过他。”
“那就好。”高医生把家人们叫到一起,“警方接下来会围绕我进行调查,关于父亲的存在,我想和你们统一一下口径。”
“什么口径?”
“其实我们家里并没有父亲,住在这个房间的是我,父亲是我们大家幻想出来的,是一个不存在的人。”高医生翻找着小舅他们带回来的药剂:“不能做到的话,可以用药来让自己变得混乱。”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姥爷头上还缠着纱布,他一直觉得高医生是全家唯一的希望,可现在高医生的说话语气让他产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其实父亲早就失踪了,一直是我在假扮父亲,或者说我有两种人格,白天是高医生,晚上是高医生的父亲,随便你们怎么说,我需要你们反复去思考,去给自己心理暗示,去相信这件事!”高医生准备再帮父亲一次,他交代完之后,独自背起母亲进入卫生间,开始施加心理引导。
刚做好这些,手机震动声音就从小舅口袋里传出,他把充了一点电的手机还给高医生:“不是之前给你打电话的人,是个陌生号码。”
挂断电话,高医生将自己屋子里的部分东西放入父亲房间,他还没忙完,新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要不接一下?感觉对方好像有很要紧的事情找你。”小舅看着手机屏幕:“又是个新号码。”
皱眉按下接听键,高医生还未开口,薛色的声音已经从手机里传出:“我的车停在你家楼下,三分钟内看不见你,我就带人上去了。”
“你找我干什么?”
“昨晚为了‘保护’你,两组警员在森林失踪,你说我为什么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