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已经准备好动手时,宣容却极其的冷静。
我也没想到,在一位四品修玄士的面前,反倒是我慌张了。
片刻之后,我也很快的平复了下来。
我想到了什么,同时体内的力量,也逐渐的放松了。
眼下的情形,虽有些诡异。
但我不能着急。
有个关键的问题,这宣容既然看出了我的一些底细,甚至还知道我跟谢年的关系匪浅,我真正的意图,是为了谢年而来。
那么她为什么不找来灵禄王室的高手,先将我给擒拿?
此刻,公主府的周遭,并没有什么强大的修玄士。
原先还有一位小乘三品,也就是那位来质问我实力的黑衣人,可这会,连一位三品都没有。
宣容完全是单枪匹马的跟我对峙,一如此前,去都城外面找我时一般。
她一位四品修玄士都不着急,我着急什么?
紧接着,我讪笑一声,说:“公主殿下,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所说的这个什么谢年,我都不知道是谁,我有什么必要来打探他的事。”
为了防止这个灵禄二公主来诈我,我仍然没有承认,还是装作无辜的模样。
但很快,我就明白了,这不是她在诈我,她似乎已经完全笃定了我的身份。
宣容静静地看着我,接着说:“你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却知道你的名字,你叫陈启……”
这一声,再次让我冷静下来的情绪,震动了起来。
她知道我的名字!
这怎么可能呢?
就算是跟我有接触的灵禄王室那些人,灵禄皇、灵禄长公主,他们都不知道我名字啊!
就算她能看出我藏匿的身份,知晓我就是那个外朝之人,拥有王柱,王座的大凶随从,也绝无可能知晓我的名字。
我从未在灵禄这边暴露过!
甚至,就算在始初,他们也只知我名,而不知我的手段,我的中原生灵柱,我的天地王座,没有在始初暴露过。
两家王朝,我都有隐藏的地方。
既知晓我的手段,我的身份,唯有跟我很亲近的人。
比如来到玄老纪与我接触极多的希瑶,魏冉,还有无名老人。
可他们都在始初王朝当中,也不可能跟宣容有接触……
当然,还有一人,那就是谢年。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了一个念头。
难道我的这些事,是谢年跟她说的?
这宣容站着的位置,不是我的对立面,她是谢年的朋友?
想着,我深吸了一口气,说:“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灵禄二公主,你的实力比你姐姐弟弟要弱,但你这人,更让人捉摸不透,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想知道,这些事,是谁告诉你的?是谢年吗?”
到了这个地步,她连我名字都知道了,也没必要再嘴硬下去。
现在,需要弄清楚的是,这宣容是站在谁那一边的,是不是谢年的朋友。
如果是的话,一切都好说了。
当然,如果不是的话,那我先前的所有疑惑,就更让人费解了。
宣容的表情没有变化,说:“不是,我跟他没有任何的交集,见过面的次数,不超过三次。”
她这声,让我所有的戒备,又再度的出现。
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这件事上,她没有任何理由欺骗我,这位灵禄二公主,更不像是会撒谎的女人。
我沉默了好一会,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宣容没有回应我这句话。
仿佛又变成了她在我印象当中的状态,不爱说话。
“接近你,我确实是为了谢年而来,我就是陈启,也就是你三弟口中的那位大凶随从,也是谢年宁愿得罪你们王室也要助我离开的人。”
我沉声继续道:“但有件事我需要说清楚,你们说我是大凶随从,可却真不能将我跟五渎大凶划在一块,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就算我救了她,在某些方面,跟他们的立场也是不同的。”
“比如?”
宣容开口。
“比如我不想与灵禄为敌,妖花魏冉屠戮胜城,我内心也不是很赞成,此次,我潜入灵禄都城,不是为了迫害灵禄任何臣民。”
我回应道。
尽管这宣容的实力不强,可我实在看不透这清冷女子,所以,我没有冒然的撕破脸,想要用交流谈判,看能否先跟这位灵禄二公主,划干戈为玉帛。
如果能行的话,说不定也是对我有利的。
但这女人的反应,常常出乎我的意料,面对我这还算真挚的一句话,她没有任何的表态。
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同样没有深入的追问。
还是那一副无动于衷的神情。
就像是我先前感觉的那般,这灵禄二公主,好像并不是很关心所谓的外朝大凶。
见其没有说话,我继续道:“也没有什么好藏着的了,你用我完全想象不到的手段,揭穿了我的身份,我也明说了,谢年救了我,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为我的事而买单,我想帮助他修复与你们灵禄的关系,如果你能信的过我,还请你告诉我谢年眼下的情况,或者告知我该怎么办?”
这话说完之后,我自己也觉得有些可笑。
身为灵禄王室的人,又怎么可能信得过跟五渎大凶妖花魏冉缠在一块的人?
但偏偏我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话,却得到了宣容的回应。
她开口:“谢年在王宫当中,目前还没事,灵禄王室还没有决定该如何处置他。”
她的回应,让我很意外,也让我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没事就好,我还真怕耽误了这么多日的时间,出问题了呢。
但片刻后,我猛地感觉她这句话说的有些不对劲……
数秒,我反应了过来,低声说:“灵禄王室,灵禄皇?你的称呼为什么如此生分?你自己不是灵禄王室的二公主,灵禄皇的女儿吗?”
也是奇了怪。
按理说,她的称呼应该是“我们王室”、“父皇”才对啊。
而一如她的习惯,她不想回应的事,就不说话,静静的看着我。
我也摸清楚了这女人的脾性,随后,也没纠结,立刻继续说:“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些,谢年应该是被关起来了吧?能否告知我她的位置?你放心,我不会对灵禄王室不利的,我只想帮谢年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我身具王柱,也有王座,王柱还是排在首位的武王柱,我想你们也不愿有我这么一位潜在的敌人,将来如若我跟灵禄握手言和,你是大功一件。”
我这话,也是带着一点威胁的。
可貌似,宣容不吃我这一套,她的眼中,没有被威胁的愤怒,也没有任何的忌惮,还是如死水那样。
接着,她出声说:“你去找他,没有意义,他既然回来了,也是想要缓和关系,你就算有实力将他救出来,他也不会跟你离开。”
这点,宣容说的倒是一点都错。
去找谢年,就算能救出他,都没有意义。
“那我该怎么办?”
我虚心问道。
看宣容说的这些话,像是隐隐有帮助我的想法。
宣容直接道:“唯一关键的,在宣南身上。”
宣南?
这是谁?
片刻,我试着问:“你所说的宣南,可是你的姐姐?灵禄长公主,有南王柱的那位?”
宣容点头。
我心中疑惑了起来……
疑惑的,倒不是宣容所说,关键地方在她身上,那位灵禄长公主确实是关键的突破口,毕竟是谢年的女人,还是灵禄长公主,算是连接谢年跟灵禄的纽带。
我疑惑的是,宣南,南王柱,这名字倒是有些奥妙,难不成她手中的那根王柱,就是用她的名字来命名的?
不等我多想,宣容主动给我解释了。
“宣南自出生以来,就是钦定南王柱的拥有者,所以被冠以‘南’字,她被灵禄皇寄予厚望,希望将来辅助宣宰统领灵禄,她的意见,在灵禄皇面前,是至关重要的,尤其是……谢年还是她的丈夫。”
“事到如今,该怎么处置谢年,没有个定论,就是因为她的意见,还没有确定,宣宰回朝,力荐处死谢年,灵禄王室其余人的意思是驱逐谢年,灵禄皇还在沉默,她在等宣南开口。”
“我相信,如果宣南选择原谅,那么谢年还是能够安然无恙的留在灵禄的,灵禄皇不会杀死这么一个有实力,有能力的驸马。”
宣容一口气说了她有史以来,在我面前,说的最多的一次话。
我听明白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已经告诉了我,我该怎么办了。
我开口说:“我不去找谢年,我去找宣南,只要能够说服她,谢年就能无事?”
宣容再次点头。
随即,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多谢,如果你没有别的心眼,事情成了之后,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告诉我宣南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