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笑了:“我们?我们是来接你们回家的。”
他话音未落,妖月刀已出鞘——
“锵!”
刀光不是光,是一轮血月,在石阶上炸开。月影所过之处,那些学生的影子被一刀劈断,像被剪断的提线木偶,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但他们没却倒下。
片刻之后,他们开始陆续抬头。
不是抬头看我们,是抬头看天。
只是那无尽渊里没有天,只有无尽无际的黑暗。
他们的嘴同时张开,发出一种婴儿啼哭般的笑声:“回家……回家……嘻嘻……回家要……考试……”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台阶对面出现了一个拿着记事本的学生,对方像是匆匆赶来,却又站在了距离我们五六米之外的地方,翻开了本子。
那个学生的记事本,是平放在了他的手里,可我却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那一页上,用血写出来的一行字:“元争,记旷课一次。”
我瞳孔一缩:“别让他们翻书!”我吼出声,“他们在记过!”
“看刀!”叶欢怒喝之间,妖月刀舞成一轮血月,直奔对方手中记事本劈了过去。
刀锋所过之处,书页自燃, 好似鬼火一样的绿炎在断开的书页上窜起一尺多高。
拿着记事本赶来的学生,却像是被刀风吹走了一样,形同羽毛般的向后倒飘了出去。
施棋咬破手指,把血抹在弩箭上,瞄向那人身形,一箭射向石阶尽头。
人影,箭矢,一前一后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就连箭矢破风的声响都像是被黑暗所吞噬,瞬间寂灭。
下一刻间,那只已经被烧毁了的记事本,凭空出现了阶梯之上,也像是放大了几十倍,形同两扇大门挡住了石阶。
“元争,叶欢,施棋三人,各记逃学一次。”
“各记携带违禁物品一次。”
施棋颤声道:“它在给我们记过。”
我沉声对着记事本说道:“记过三次会怎么样?”
我记得,上学的时候,好像就有“事不过三”的说法,连续被记过三次才会被开除。
挡住石阶的记事本,就像是听懂了我在说什么,很快翻到了一张空白页上。
下一刻间,记事本上就出现了字迹。
“三次记过,开除学籍。”
“开除之后,只能流放无尽渊。”
“你们现已记过两次。第三次是……”
我呵呵一笑道:“第三次的理由,我帮你想好了,”
“未从学校正门入校,可以算成第三次。”
我不等记事本上再出现字迹,马上拿出了萧从梦给我的竹牌:“我有这个,够不够抵消三次记过?”
记事本像是被我气得浑身发抖,连着颤了几下才出现了一个字:“可!”
一个“可”字力透纸背,可见对方在写下这个字的时候何等愤怒。
我笑道:“既然,我现在没错了。”
“你是不是应该把我放进学校去了?”
记事本再翻一页之后,上面刷刷映出了几个字来:“进入无尽渊之人,除非补考合格,否则,不许回校。”
“哈哈哈……”我哈哈大笑道:“据我所知,学校里只有两种人会被投入无尽渊。一是违反校规,被学校开除之人。二是没能通过学校考试之人。”
“请问,我属于哪一种?”
我话音一落,记事本顿住了。
它,或者说操纵它的人,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的问题?
鬼校里讲究规则。
而我,正好卡住了规则。
说违反校规,我确实是做了,但是,我用竹牌抵消了记过,我现在等于是白纸一样,没有任何留痕。
说我考试不及格,我还没来得及考试。怎么会有不及格的说法?
对方正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我马上又加了一句:“你千万不要说,马上就考试。”
“我还没听说过,哪个学校一天课都不让学生上,就开始考试的。”
“顺便提醒你一句,我是免试入学。所以,入学考试这一说,在我这里也不适用。”
“如果,你想考校规,那就考吧!”
“我正好背了三天的校规。”
我等于是一下子堵死了对方所有退路。
至于说考校规——我赌他不会做这样的决定。
在他看来,进入学校的人,都在想着怎么能活下去,人在被逼到爆发潜能的时候,别说是三天,就是半天,也能把校规背下来。
考我校规,就等于是给了我回到学校的机会。
事实上,他要是真考我校规的话,我就只能留在无尽渊里了。
这一局,赌的就是我的胆子能不能骗过他的心思。
良久之后,记事本上忽然出现了一行字:“你们必须进行考试。”
字迹一出,我脚下的石阶上就“咔嚓”裂开了一道石缝,我们三个径直往无尽渊里落了下去。
我却在落下石阶的瞬间,露出了一丝冷笑。
我赌对了!
这个学校,最强的地方是规则,最弱的地方也是规则。
无论操纵记事本的人是谁,想把我留在无尽渊里,就得遵守规则。
我们三个进入无尽渊之后,没有像那些学生一样成为不能动的活死人,就是因为我们进入无尽渊的方式,不符合学校规则。
我做的,就是逼他自毁规则。
刚才那一声,裂开的不仅是石阶,也是学校里的规则之力。
我们落地时,踩在一摞摞试卷上。
试卷上,每一道题都是我们的名字。
施棋紧握着双子星沉声:“我们到底是进来救人,还是来补考?”
施棋话音没落,那只记事本就又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上面写道:“考完……才能毕业。”
叶欢把妖月刀往肩上一扛,呵呵笑道:“要是我想杀个满分出来呢?”
我抬手挡住了叶欢,对着记事本说道:“你又错了!”
记事本很快出现了一行字:“错在何处?”
“你听我把你错的地方摆出来。”我故意停顿了一下,不是因为要拖延时间,而是我已经感觉到对方的信心不足了。
不管对方是谁,他应该都是一个从没输过的存在。
但是,第一次交锋,他已经输了。
他的信心开始不足了。
我慢悠悠的说道:“学校,有开除学生的权力;但是,学生也有主动退学的权力。”
“我现在提出退学,你还有什么资格逼着我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