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 两柄兵器相撞,巨大的冲击波瞬间席卷整个教室,桌椅被掀飞,墙壁出现裂痕,我和校长都被震得后退数步,嘴角同时溢出一丝血迹。
我抹掉嘴角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校长,这是你输了!”
我举起劫命刀,刀身上开始浮现出刺眼的血芒。
叶欢飞速退后,一刀往我身上劈了过来。
校长等人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他们想不明白,我和叶欢为什么会动刀。
他们到底不是江湖人,只是因为这短短的一怔,就让我们的兵器碰撞在了一起。
两把刀上擦出的火星纷纭落地之间,竟然凭空的燃起了过尺高的火焰。整个教室的温度瞬间升高。校长惊声道:“你们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布了阵而已!”我淡淡道:“就在你以为我在跟你们理论的时候,叶欢已经开始布阵了。”
“他故意冲动,故意被你震退,其实都是在激活阵点。”
这还是我在车上跟叶欢定下的计划,那个时候,我已经发觉许归澜在偷听,干脆不再说话了,一直是以太平号的暗号跟叶欢交流。
我们还没进学校,就已经分配好了各自的角色。
事实上,后来的结果也跟我想的差不多。
我沉声道:“校长,我敬你是英雄,也最后提醒你一句,劫火焚天阵已经发动,你们阻止不了。”
“这劫火只烧阴物和魂魄,烧不掉这座学校,尽快撤走,还能保命。我也可以给你再带学生过来。言尽于此,诸位珍重。”
我话一说完,果断下令道:“叶欢,施棋,撤!”
火起之前,我最后看见的是校长那双眼睛——没有恨,只有被命运再次掐住喉咙的绝望。
我退出教室的瞬间,室内就发出了“轰”的一声巨响。
第一张课桌炸成火团,火舌直冲屋顶。紧贴着,天花板蔓延开来。
“灭火——!”
老师齐吼,嗓音却被火势完全压制。
我们既然布置了阵法,就不会让他们轻易将火熄灭。
那些文字锁链刚成形,就被热浪烤得扭曲,金字一个接一个坠落。
校工抡着扳手冲进火场,火星溅到他中山装的袖口:“娃子——!”
他喊得撕心裂肺,可回答他的只有爆裂的课桌抽屉:一具具尸体在火里坐直,又迅速坍缩,像被抽掉骨头的稻草人。火温太高,连“文昌”木牌都来不及变黑就化成赤红的汽,汽里飘出极细的童声——
“老师好。”
那声音不是一声,是上百声叠在一起,从每一具胸腔的裂缝里漏出来,又被火焰吸回去。校工愣住,扳手“当啷”落地,砸碎了自己的脚面,却感觉不到疼。
校长站在火圈中央,金盾只剩薄薄一层,像被烤化的玻璃罩。他抬头看我,嘴唇蠕动,没有声音,可我读得懂——
“我护过他们一次,又一次……还是护不住。”
我握着劫命刀,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刀身映出火海,也映出我扭曲的脸。我想告诉他:这是唯一的解法。可嗓子被烟呛住,只吐出一口血沫。
施棋、叶欢一左一右的扶着我,迅速向后倒退。
我的眼睛却死死盯着火场。
火再往前一卷,整间教室的屋顶轰然坠落。我最后看见的是那位摔课本的老师:他用自己的身体压住两具小尸体,火舌掀开他后背,中山装纽扣一颗颗崩飞,像散落的粉笔头。他在死死的护着两个孩子的尸体。
“孩子们,下课了。”
“轰!”
我只觉得脑袋里猛烈一震。,
我眼前的世界白了,然后黑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叶欢、施棋拽出了学校,也不知道自己在学校门前站了多久?
直到室内火焰熄灭,我才又走了进去。
教室里只剩下了遍地的骨头,黑板上却留着一行字: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字迹边缘滴着黑水,像是眼泪。
我蹲在灰烬里,把劫命刀横在膝前,无意识的伸手去翻动地上的骨灰,像是想找点什么,又不知道想找什么。最后,指间碰到一块小小的硬物,掏出来,是半片烧焦的校徽,背面还留着残缺的指纹。
我把校徽攥进掌心,皮肤立刻被烫出“嗤”的一声,却感觉不到疼。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走吧!”
等我从学校里走出来,鬼魅娘子和刀子马上迎了上来,刀子先开口道:“赢了?”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却滚出一口血水。
赢了吗?鬼校失去养料,后续的孩子不会再被抓来;可红旗中学成了彻彻底底的废墟,就是“赢”的代价?
叶欢从后面按住我肩膀:“狗子……你听……”
“我怎么听见,学校里有人在喊:老师好!”
我屏住呼吸侧耳听去,远处确实有那么一串极细极细的声响:“老——师——好——”
那所学校里,已经没了学生,也没了老师。
这声音只怕是,学生留下的最后一丝神识,在没有意识的发声。
我对着远处的学校抱拳道:
“第一,我欠你们一条命。”
“第二,我欠你们一个道歉。”
“第三,我欠你们一声老师好!”
我的话刚说完,就听见许归澜的声音从学校里传了出来:“如果,你觉得还欠他们什么?那就去踏平鬼校吧!”
“把能带的学生带回来。”
“校长、老师还在,他们需要学生。”
我手里的劫命刀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许归澜,你没死!”
许归澜道:“都没死!”
“叶欢还是手下留情了,他的火焰竟然能不烧英魂。”
“但是,校长他们也不想见你。”
“去吧!我们还在等着你。”
我笑了,鲜血也顺着我的嘴角淌落了下来:“告诉校长,我还他一个学校。”
“只是,那所鬼校里的学生不好带啊!他们都是心中有恨之人。”
许归澜笑道:“他们会比我还不好带么?”
“我在车里给你们留了点东西,你们拿上就能找到王静安了。”
我擦去嘴角的鲜血:“不管你留的是什么?我都当做酬金了。”
术士只要收下酬金,就代表着他拼死也要做完生意。
这是术道上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