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母看着沙发上挤了一堆满满当当的大大小小的孩子，头都大了。
想着这刚一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她又得继续忙活这么多张嘴巴吃喝，又得煮两大桌了。
再看一个个刚商量好要看的电视，就把从省城带回来的伴手礼，花生瓜子等都拎到茶几上，坐沙发剥壳吃，看着那掉在上面的壳跟皮屑，她脸更黑了。
“你们小心一点，不要掉沙发上，到时候怎么清理啊？脏死了，看你们的那些脚，去洗个脚再过来，穿凉鞋穿的脚都那么脏，咋穿的也不知道。”
“在自己家多注意着点，这么敞亮的家，别弄脏了。”
“你们这一回来，我就得一天到晚围着你们转……”
“晚上要吃什么？我又得给你们做饭了，想吃什么菜？”
“我要吃红烧肉……”
“我要中午吃的青蟹蒸糯米饭……”
“我要牛肉炖萝卜，还要青菜饭。”
“我想吃鲈鱼……”
“我想土豆汤……”
每个人报的菜名都不重样，有正常的也有不正常的，叶母听的太阳穴青筋直跳，早知道不要问了。
“这么会点菜，以为在饭店？煮什么吃什么！”
几个小声的嘟囔，“那你还问……”
叶母拿着抹布把他们都从沙发上赶下来，赶去洗脚了，她正好擦一下沙发，还有弄脏的地面。
叶父看她趴在地上忙活，又催促，“你赶紧先去做饭，又在这里瞎忙活什么？等会又脏了，擦了也是白擦，还不如就这么放着，等吃完饭再一块拖一遍。”
“我见不到好好的沙发给他们这么糟蹋，你要是闲的话，去抓一只鸭杀了，再去码头看看有没有什么鱼虾买一点，等会给我炒。”
“这十几张嘴，吃啥啥没剩，等会我还得再到处翻一翻，看看家里还有什么菜。”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十几个再待两天，我这家里连陈年咸菜帮子都不会剩。”
“这一天天的，就没有让我喘口气的时候……”
叶母趴在地上将地面都擦干净了，才站起来。
沙发上又挤满了一堆人，她无奈的摇摇头，赶紧先去做饭，不然这十几张嘴等会又要嗷嗷叫。
几个儿媳妇回家先放好东西，上个厕所一会也过来帮忙了，她先把米淘了焖上。
好在也就再忙活个两天，一个个就又得出门挣钱了。
不过，等都出门了，她到时候肯定又怀念他们在家的日子。
人就是这么矛盾。
天天在家看着嫌烦，得围着团团转，不在家么，又想起孩子在的好，想的紧。
好不容易张罗了两大桌的饭菜，那十几个已经分做了三堆，打牌的打牌，看电视的看电视，玩游戏的玩游戏。
“吃饭了！”
“来了……”
嘴里叫着来了，屁股都没挪动一下，只有做游戏的几个小的飞奔而来。
“这一集看完……”
“这一局打完……”
“整天吃饭都要人叫半天……”
不过，也就第二天再忙活一天，他们就得走了，只剩3个孙女还在家陪着他们老的。
等要出发了，叶母突然间又舍不得了。
老太太也是，出发的上午，她早早就起来给他们张罗吃的，临出门了，眼睛红红的抓着叶耀东。
“这感觉才刚回来几天就又要走了，下一趟回来得过年了吧？”
叶耀东揽着她只有一把骨头的肩膀，说道：“差不多，也快的，今年过年早，新历1月22号就过年了，我们到时候早点回来。”
“那头尾还有3个半月。”
“对，还挺快的，一转眼又要过年了，等我们过年回来，成河儿子都能走路了吧？”
叶母脸色不太好的说道：“成河两口子要把孩子一块带上去。”
“孩子这么小也带上去跟他们走吗？”
“我们让他们两口子别带，把孩子放家里，有我跟你大嫂她们帮忙带着就好了，他们两口子去他们的，还能抓紧在外头再生一个，这样就没人知道了。”
叶大嫂补充，“秀妮舍不得孩子，说还没断奶，要带着，等过年回来再带回来。”
叶成河道：“孩子太小了，当然得跟着亲娘了，你们就别忙活了，我带他们上去就好了，反正过几个月就回来了。”
叶母一点都不放心，“这天气现在都转凉了，上头比家里冷多了，孩子在外头多不放心啊。”
“那都还没断奶呢，这么小当然得喝奶了。”
叶大嫂也舍不得孩子，说道：“要不秀妮先不要走了，等过完年再跟你上去？”
叶成河看向抱着孩子的陈秀妮，“她反正在家里也没什么事，要跟我走就跟我走吧，三叔那边的家属院已经可以住了，我已经挑好了。孩子反正也是待在家里冻不着，就跟着我们一块儿吧，还这么小，哪里舍得给他断奶。”
叶母跟叶大嫂自然也舍不得孩子没奶喝，只好随他们决定。
“那你们得照顾好孩子，上头天气冷，别经常抱出来了。”
“知道。”
他们这一走，家里瞬间又空了，热热闹闹的村子也安静了。
村里的孩子刚好9月1号也开学，去上学了，他们坐上拖拉机往镇上码头去，路上村里就只有未及龄的小孩在跑跑跳跳，好奇的看着他们一车人。
叶成洋撑着下巴，看着村子离得越来越远，感慨地说道：“这么快就要走了，感觉刚回来。”
叶小溪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对啊，我都还没玩够，我们就要走了，然后等回魔都马上就又要开学上学了，都还没玩几天呢。”
“我们这个月工资还没领！”叶成湖突然反应过来，大声的道，然后又看向叶耀东。
另外两个也反应过来了，都一起看向叶耀东。
“看我干嘛？你们要领工资，等回到厂里找你们表姐去领。”
叶小溪高兴的道：“那我们等领了工资再去魔都。”
叶耀东呵呵，“正好开学了，拿去当学费。”
“哼哼，自己出就自己出，反正我有钱，阿海哥在省城给我买了新书包，新文具！”
“你们几个还在读书的倒是幸福，捡着便宜了，还有人给买书包买文具。”
“那当然。”
她甩动着身后的书包，里头也不是空的，装了新的文具还有新买的玩具。
这一趟回来她也满载而归。
裴玉也是跟她同等待遇，两人紧挨着一块蹲着，一模一样的两个书包，只是不同的颜色。
两人啥都要一样的，只是不同色区分开来。
叶成湖依旧关心着自己的工资，“爹，我们19号就出发回来了，那我工资能领一个月吗？”
“想屁吃呢？”
“那工人休息的时候不也带薪吗？”
“那是来台风天没办法，而且海上也辛苦，自然也需要适当的回来休息。”
“对啊，你也知道海上辛苦了，你还要扣我10天工资？咱家的工人工资不都发全年的吗？”
“你这临时工还想干两个月，领全年？”
“呵呵呵……我本来没这么想的，爹要是这么说也可以……”
叶耀东斜了他一眼，给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回学校后好好读书，别钻钱眼里去，等你毕业了多的是机会挣钱，天天都给你出海，让你待海上，给你算全年的工资。”
叶成湖猛然摇头，“我才不要天天出海，他们都不要出海，就我还往火坑里跳，我才不要咧，你就会糊弄我。还想让我干全年？我还是不是你儿子啊？要我老命了。”
“这怎么叫糊弄你？他们是家里没几条船无所谓，我有几十条船以后都是你们两兄弟的。你们要是不知道开船，不懂得驾驭这些船，跟工人要是都不熟，以后怎么管？”
“所以我现在混熟就好了，毕业了我就不用去海上了，到时候就轮到我坐办公室，轮到洋洋去了。”
“也可以，两兄弟到时候轮着去海上帮忙学习。”
叶成洋知道等自己要是上高中了，肯定也得跟船上去，他好奇的问：“深海跟近海一样吗？”
“不一样，海水就不一样，我跟你讲深海的海水可漂亮了，蓝的跟外国人的眼睛一样，等你啥时候去看了你就知道了。”
“算了，我还小，你多努努力。”
“切，我不是一直挺努力的？”
叶小溪道：“大哥，你还是努力，在班上给我找一个大学生大嫂！可以让你走捷径哦。”
“你小声一点，车上这么多人，别啰嗦了。”
“哎？大哥，你要是不想要，你要么找一个给阿江哥？把你同学介绍一个给阿江哥啊！”
叶成湖脸色变了又变，“你要不要这么离谱啊，到处乱点鸳鸯谱。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阿江哥都多老了，我同学才多大？”
叶成江抗议，“你他妈的，我哪里老了？我才大你六七岁我就老了？”
叶小溪也抗议，“我哪里乱点鸳鸯谱了，阿江哥现在太缺对象了，你帮他找一下嘛。”
“找个鬼，让他打一辈子光棍。”
“踏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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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清笑着点了一下叶成江，“别说脏话，这么多弟弟妹妹得给你带坏了。”
“他们也没好哪里去，平常脏话比我还多。”
“我可没有讲脏话，阿江哥你要这样子说的话，我就不让大哥给你介绍大学生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