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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0 绯色的妖刀姬与指神子

    驾驶黑焰机车的女骑手,以及力大无穷的女河童?

    真是意想不到的支援力量。

    初出茅庐的小林暂时认不出小原早未与弥弥子的身份,只知道这两位救星的实力强悍无比。

    那看起来凶恶异常的兵主部不过同她们交手一合,就被打得嵌进砖墙里抠不下来,散发恶臭的腐烂身躯甚至开始出现灰烬化的迹象——

    这是典型的怪谈消亡退治征兆。

    兵主部显然是活不成了。

    然而,还没完!

    在新宿区这条由废墟、火焰、污秽纠缠的街道上,更令小林佑一吃惊的事情正在应接不暇地发生着。

    嗤!

    一道锐利的破空声猛地从高空传来!

    小林下意识抬头,就在他头顶大楼的外墙上,一个异化的人面疮正张开巨口,准备再次啃噬墙体。可就在它利齿即将合拢的瞬间——

    一道凌厉无匹的寒光,如同夜空中坠落的流星,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一闪而逝!

    那寒光精准地没入人面疮巨大的眼球,随即猛地一剜一挑!

    “噗嗤——!”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一大块蠕动的、带着粘稠黑血的腐肉被硬生生剜了出来!

    人面疮发出了无声地剧烈抽搐,那张扭曲的脸瞬间僵住,继而开始快速崩溃、瓦解!

    直到此时,小林才看清那道寒光的真身。

    一柄造型奇特的长枪,枪头粗壮,尺寸巨大,枪穗如笹叶,在月光下流动着青碧色的寒芒。

    名枪·蜻蛉切!

    而手握长枪的身影,正以一种违背重力的姿态,轻盈地立在大楼垂直的墙面上。

    那是一位冷峻的少女,周身散发的凌厉刀兵意志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切割开来。

    小林佑一认得这位少女——

    鹤见葵。

    在除灵业内被称作“绯色的妖刀姬”的对策室精锐除灵师。

    只见鹤见葵一身黑色立领冲锋衣随高空的烈风摆动,钩勒出她矫健且修长的身姿,而支撑她立于垂直墙壁的,是数条从她宽大袖口中延伸出的、苍白而纤细、仿佛无骨的手臂。

    这些手臂如同拥有生命的绳索,一部分固定着她的身体,另一部分则如同灵巧的指尖,轻点着墙壁的微小凸起,让她稳如磐石。

    少女面无表情地手腕一抖,大身枪上挑着的腐肉被甩飞出去。同时,她空着的左手袖口中寒光再闪!

    一道弧形的、带着绛紫色不祥猩红纹路的刀光如同新月般掠过正在崩溃的人面疮核心!

    名刀·鬼切!

    刀光闪过,人面疮残余的活性被彻底斩灭,化作一滩迅速蒸发的黑泥。

    鹤见却是看也不看自己的战果,缭绕在她身边的若干手臂灵活地将两柄华丽兵刃收回。

    随后,她从高墙立面一跃而下,灵巧落地,那袭黑色的冲锋衣下隐隐传出细微的金铁交鸣之声,仿佛有无数利刃在其中低吟,蓄势待发。

    就在小林祐一因鹤见葵那凌厉无双的登场而心神震诧之际,一阵清雅古老的檀香悄然弥漫,其间还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神秘暗香。这奇异的香气仿佛拥有抚慰心灵的力量,将他心中残存的不安与恐惧瞬间驱散。

    他循着香气望去,只见不远处崩塌的建筑残垣上,另一位少女不知何时已静静伫立在那里。

    与鹤见葵锐利如刀的气场不同,这位少女给人的感觉要明显温和上不少。

    她身穿米白色上衣,上衣有着类似于巫女服的交领和宽松感,但剪裁更合身,袖口用深灰色缎带利落束起,便于行动。下身搭配的绀青色百褶长裙上,若隐若现的瑞穗暗纹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流转,与她灵秀的气质相得益彰。

    然而这般充满灵性的现代巫女装扮,却与她手中所持之物形成了奇妙的反差。

    右手轻提一尊古朴的青铜香炉,炉中星火明灭,宛如将夜空中的星辰也收纳其中。袅袅升腾的青烟带着宁神净心的檀香,又暗藏一丝勾魂摄魄的神秘暗香。细长的铜链缠绕在她纤细的手腕间,随着她指尖微动发出清越的声响。

    而在她的左手,握着的更非是什么传统法器,而是一把粉色格洛克手枪。柔和的粉色枪身在废墟与战火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但枪身之上隐约可见细微的符文刻印却又彰显了这柄除灵杀器的权威性。

    这一位同样也是对策室里炙手可热,备受瞩目的新星,被人们誉为“指神子“的鹿野屋雪乃。

    即便是小林这样初出茅庐的新人,也早已听闻她与鹤见葵都是那位“当世无双”的传奇除灵师的弟子。

    “居然是这两位……”在迷离的熏香中,小林紧绷的神经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既然是这两位小姐来了,那么不仅是自己,整个新宿区的同伴都有救了。

    我们,并没有被抛弃。

    ……

    “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刚刚料理完兵主部的弥弥子,自信地朝倚在墙角的小林拍了拍胸脯。

    随即与无头骑士小原早未一同冲进了街巷的深处。

    “可是长友先生他们……”小林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剧烈的疼痛和深深的疲惫让他难以动弹。

    就在这时,一阵轻柔的微风拂过他的身侧。

    小林转头望去,只见一只皮毛水滑、泛着淡淡粉光的奇异小兽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它身形似鼬又似河狸,一对小爪子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灰扑扑的陶罐,罐中飘出甜美的香气。

    “吱吱——”

    小兽发出细软的叫声,圆溜溜一对眼珠子闪烁光芒,歪着头关切地注视着小林。

    这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镰鼬吧?

    小林这才注意到,自己右臂的伤口不知何时已被一层晶莹的胶质物包裹,疼痛感明显减轻了许多。

    据说镰鼬这种妖怪通常三个一组行动,中最小的一只随身携带着具有疗愈功效的蜜药,想来就是眼前这个小家伙了。

    可还不等小林道谢,小镰鼬已经像一阵轻风般灵动地跃开,几个起落间便回到了鹿野屋身边,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裙摆,随后灵活爬上小鹿的肩头。

    “好乖,好乖。”

    鹿野屋用握着格洛克的手轻轻拍了拍小镰鼬的脑袋。

    在杀机四伏的战场上,这般与手下式神的亲昵互动像是致命的疏忽。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数道黑影从残破的楼宇阴影中暴起。

    那是几只伺机而动的阴摩罗鬼!

    它们展开漆黑的羽翼,带着刺耳的尖啸,如同离弦之箭般从高空俯冲而下,腐朽的羽毛如雨点般洒落,直指看似毫无防备的鹿野屋。

    “小心!”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小林佑一失声惊呼。

    然而,下一秒——

    “呦呦——”

    一阵慵懒如梦中呓语的兽鸣适时响起。似马非马、似鹿非鹿的马鹿慢悠悠地从鹿野屋身侧的阴影中踱步而出,它日益庞大的身躯带着与战场格格不入的悠闲。头顶那对巨大的鹿角尖端,缠绕着令人心神恍惚的蒙昧气瘴。

    马鹿只是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响鼻。

    随后,诡异的一幕便发生了:

    那几只原本杀气腾腾的阴摩罗鬼仿佛突然失去了目标,俯冲的轨迹变得歪歪扭扭,它们困惑地拍打着翅膀,在原地晕头转向地打起了转,只发出迷茫的咕噜声。

    紧接着,一道雪白的身影如同闪电般从街角的阴影中窜出!

    通体银白,体态柔和的送狼行动敏捷无比,它脖颈上悬挂的提灯在疾驰中划出一道温暖的光弧,口中衔着的金色匕首更是流光斑斓,璀璨耀眼!

    只见送狼头颅猛地一甩,金色匕首抛出一道光轨,精准地射向那些陷入混乱的阴摩罗鬼中央。

    就在匕首即将命中目标的瞬间——

    送狼庞大的身躯骤然模糊,下一刻,它已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匕首的落点,仿佛与那金色的流光融为一体!它那闪耀着寒光的利爪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拍向那些晕头转向的邪祟。

    噗嗤!

    利爪过处,阴摩罗鬼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作缕缕黑烟消散。

    送狼轻盈落地,安静地回到鹿野屋身旁,优雅端坐下来,银白毛发在提灯的光芒下流转着朦胧微光。

    “吱吱!这边这边!”

    从刚刚送狼现身的街巷深处,又一道疾风席卷而至,稳稳落在道路中央。

    小镰鼬父母终于现身。

    敦实可靠的镰鼬爸爸扛着巨棒,纤细灵动的镰鼬妈妈手持镰刀,与它们一同随风现形的还有几名对策室除灵师,包括略显狼狈却目光坚定的长友正男。

    与此同时——

    轰轰!

    双轮缠绕着黑焰的肌肉机车低吼着再度从黑暗之中冲出,载着刚清理完侧翼的弥弥子一个漂移停稳。

    贫穷神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阴影中,枯瘦的手指交迭着,朝着主人汇报起周边情况。

    马鹿再度打了个响鼻,晃了晃脑袋,鹿角上的蒙昧气瘴微微荡漾;送狼依旧端坐在主人的身边,头顶一对毛茸茸的柔软耳朵还警惕耸立。

    小鹿手下的所有式神与怪谈,在这一刻完成了集结。

    终于这条街道的威胁已清除,幸存的除灵师们也都获救,暂时安全。

    那么——

    过家家的游戏就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

    鹿野屋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沉静地注视更远处,越过残破的街景,锁定在远方新宿站方向——那里,异化的铁道土蜘蛛正如山岳般肆虐,节肢挥动间掀起阵阵烟尘。

    她手中的圣德御香炉青烟骤盛,粉色格洛克的击锤发出清脆的上膛声。

    “小葵,我们去解决那个大家伙!”

    ……

    高天原神殿。

    “开始了。”

    神谷川静静立在神厅之中,因为有所感应,他的瞳孔深处有金色的法则纹路一闪而逝,目光仿佛能穿透空间的壁垒,投向那片被阴霾笼罩的现世。

    他“看”到了。

    东京正在燃烧,百鬼的狂欢已然拉开序幕。

    但他此刻不能离开高天原。

    心中默算时日,距离悟曾经所给出的“一年之后,与芦屋道满决战”的预言,期限已至。

    而在此之前,神谷集团的核心成员也讨论过多次:倘若芦屋道满选择在盂兰盆节,在黄泉掀起百鬼夜行的同时发动袭击,他的目标会指向何方?

    无论怎么推测,可能的答案都仅有三个——

    月之暗面,那片被永恒阴影笼罩的禁忌之地;黄泉比良坂,通往死亡国度的险峻边界。

    这两处是封印着关乎神产巢投影的关键节点。

    而最后一个,便是这里。

    高天原神殿。

    神谷川集团的核心大本营,新高天原势力的心脏所在。

    倘若高天原神殿被毁,执掌新律就沦为了空谈,届时就算不用芦屋道满出手,两处神产巢投影封印也会自动瓦解。

    因此,神谷川不能离开高天原。他甚至不得不将麾下最为信赖的神明式神们分散出去,分别派驻月面与比良坂,严密监视那两处关键节点的任何风吹草动。

    “小鹿和小葵不会有问题的。”

    神谷川这样想着。

    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放任徒弟们自行去面对和解决危机。

    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神厅内部。

    此时,宏伟殿堂中央的赤色鸟居巍然矗立,此刻万千愿力在此极致凝聚,其形态超越了往日厚重的萤火光点,化作无数条流淌的璀璨光带。这些蕴含着信仰与法则的光之河流,沿着神殿的梁柱盘旋而上,在穹顶交织成辉煌的网,最终如百川归海,尽数汇向神殿最高处——

    盘旋石梯尽头那尊象征着至高权柄的主座。

    整座神殿弥漫着亘古、神圣而威严的气息,仿佛此处便是世界秩序与光明的源头所在。

    如果这个世界,还存在着真正的秩序与光明的话。

    神谷川就这样静立在“登神长阶”的底端,周身与整个高天原共鸣着。磅礴的愿力如同温顺的潮汐,一波波冲刷着他的神魂,试图将他推向那至高无上的“鬼神共主”之位。

    “还差一点。”

    神谷川知道,现在还不是坐上神座的时候。

    纵使觉等一众工匠,在为神谷谱写新律这件事情上已经做到鞠躬尽瘁,但距离完成这一切还差最后一步,差最后的一线契机。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只要补全最后那一丝契机,他便能修改伊邪那岐留下的牺牲旧律,在这片名为“出云”的世界基石上,谱写下独属于他的全新法则。

    届时,他将彻底摆脱伊邪那岐留下的桎梏,成为这座神殿真正的主人。

    “就像徐福说的,芦屋道满就是最后那一块拼图了。”

    这样想着,神谷忽然有所感觉。

    那一种极其细微、却足以令灵魂战栗的“杂音”,突兀地介入了这和谐磅礴的共鸣之中。

    这种杂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内部。就像是整个高天原的“规则”本身,正传出一种被侵蚀、被“污染”的排异反应。

    神谷川甚至感受到,在那由最纯粹愿力凝聚、本应永恒稳固的主位,也就是神厅中央鸟居所在的位置,竟传来一丝深入骨髓的阴寒。

    下一刻,异变陡生!

    如同被无形的墨汁浸染,鸟居的朱红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发黑,最终化为一种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鸟居的木质结构开始扭曲、膨胀,表面虬结起如同腐烂血管般的暗红色脉络,正在缓缓搏动,仿佛一个巨大的、活着的污秽器官。

    鸟居之后,原本应是纯净愿力汇聚的神圣空间,此刻却隐约浮现出一座扭曲神社的轮廓。

    其屋檐并非优雅的曲线,而是由无数森白枯骨交错咬合而成,尖锐地刺向四周,散发出与高天原格格不入的死亡与亵渎气息。

    这座异变的鸟居与神社,正贪婪地反向抽取着殿内流淌的璀璨愿力光带。原本金色的光河在流经它们时,被染上污浊的暗色,如同清澈的溪流被注入毒液,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滋滋”腐蚀声。

    整座神殿弥漫的亘古、神圣气息正在被快速污染、稀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逐渐浓郁的阴冷、腐朽之感。

    “才刚想到你,你就到了。”神谷川的声音在空旷的神厅中回荡,“你还真敢选这里啊。”

    在光与暗的交界处,一个身影无声凝实。

    并非破开空间,也非一步步走来。那个身影就只是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个早已被遗忘、却又始终存在的既定事实,直到此刻才被世界的感知重新捕捉——

    芦屋道满,正立于黑色鸟居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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