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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跨越六十八年的愧疚

    1

    小溪澄/小桥横/小小坟前松柏声——

    碧云停/碧云停/凝想往时/香车油壁轻——

    溪流飞遍红襟鸟——哇啊啊啊啊!

    结香花还没有走到桥头,也没有看到远处的红头草,突然就发出了惨叫。

    “这是什么东西啊?!”

    她着急地把空间变回往常的办公室。气冲冲地质问半沙。

    半沙盘腿坐在地上,手里都是一堆看不懂的工具。。

    结香花指的是现在在地上不断盘旋的一个1米左右的机器,它的地盘贴着地面,但是却好似漂浮着一般,不断在房间里来回转动。

    “啊,那是我做的扫地机器人零号。”

    半沙随口答道。

    “这也太大了一点吧,而且——为什么那么快?!”

    “它除了扫地,还可以排雷。”

    “扫地机器人为什要内置这种功能诶?!这和魔界的机器人差别真大!”

    结香花很害怕她,在她眼里,这玩意简直是冲撞武器。

    “再说!这里那么干净,为什么要扫地啰?!”

    “真的吗?”

    半沙半蹲着起来,把臀部对着结香花,屁股处一片灰色的积灰。

    “额——”

    结香花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你到底多少年没有打扫过这里了?”

    “也没有……也没有多久啦,几百年而已。”

    “?!”

    半沙嫌弃地看着结香花,身体一倾斜,扫地机器人零号立刻捕捉到了这一幸好,从六百米开完瞬间移动到半沙跟前,像娃娃鱼一样无重力地爬在半沙的身上,啃食掉半沙身上的灰尘。

    “哦哦~挺舒服的嘛。看起来还可以拿来洗澡,将外观改造成猫的样式一定更受欢迎。”

    半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他又有了一个点子。

    “?!”

    这回轮到结香花嫌弃地看着半沙了。

    “诶——半沙……”

    结香花嘀咕着。

    “从我调查的资料来看——千杉第一中学高中一年级学生,机械天才,千杉新发展实验室的成员,就连学校的内部资料里也没有你的照片。你的简历还真少啊。”

    “没事就别去查内部的资料。”

    半沙倒是对自己的信息泄露显得不感兴趣。

    “不过我蛮好奇的,你的教育经历只有高中,你之前都在哪里上学?还是一直待在实验室?”

    “这是我的个人隐私。”

    半沙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诶——明明我想和你拉近关系,不要老是那么阴沉嘛。”

    结香花扭扭捏捏,一脸的不高兴。

    “除非你变成猫让我摸到满意为止。”

    “我会死的吧!还要,就算我是猫娘也尊重我‘女孩子’的身份好吗?!不好老是盯着猫!”

    “我不采纳你的建议。”

    “你这人……”

    结香花咬牙切齿地跺着脚。

    “然后——你现在又在搬弄什么?”

    结香花看向半沙正在制造的东西。一个大号鹅卵石一样的蛋状物。但是表层都是黑色的,间歇性会发出蓝色的光芒。

    “还没有造好,我最初想造一个可以打开任何门的钥匙。没想到造成了这个样子。”

    “为什么要造这种东西啊?!你想偷窥女生的更衣室吗?!”

    “嘛——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你想的话,变成猫让我摸摸,我可以借给你哦。”

    【“别把我说得那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但是好像出现了点失误,这完全不像钥匙了……”

    “看起来确实不像。”

    “不过吸附在墙上的话,可以虚化一定空间内的粒子,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达成开门的效果。”

    “这不完全就是穿透环么……”

    “……如果你要这么理解的话。”

    半沙板着脸,白了一眼结香花。

    咚咚——

    就在半沙伸懒腰的时候,房间古朴的大门又被敲响了。

    “诶呀——好像又有客人的样子。”

    结香花抖擞精神,冲着半沙笑了笑。

    “不用扭把手。”

    半沙大声地对门外的人说。

    过了一会,门自动地向内侧移动,半沙也将视线落在大门处。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过后了,这时候来访的‘客人’,会是怎么样的呢?

    迎面走来的,是一名弯着腰,白发苍苍的老人。皱纹好似疯狂生长的藤蔓,布满老人身上的每一处角落。老人的双目无光,好似失明了一般。暗黄的皮肤,瘦弱的体格,下唇不断地颤抖,走起路来也是一震一震的,结香花担心他会摔倒,赶紧上前扶住老人。

    “那个——你好。”

    “你好……”

    老人的听力和口齿都还算清楚。

    “听说这里是解决烦恼、实现愿望的地方。”

    老人慢慢地说。

    “嗯,是的。”

    结香花温柔地微笑,和刚才的大大咧咧状态简直判若两人,但是不晓得老人能不能看清。

    她把老人扶到了座位上,然后端上一杯热水。

    “爷爷今年贵庚?”

    结香花问道。

    “啊……不记得了……年龄,无所谓了……81、82还是83?”

    老人本来不想回答的,他似乎真的是疲于去思考这个问题,但过了一会儿,他还是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

    “贵姓呢?”

    “啊——云……”

    “云爷爷啊——今天来到这里,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

    结香花谨慎地斟酌着用词,甚至都用了‘不顺心’这种模棱两可的词。

    “我不久就要走了……”

    老人闭上眼睛,气息从鼻子处断断续续地流出来。

    “……?”

    半沙和结香花都皱起了眉头。

    “现在、我、也许、躺在重症病房里吧……记不清了。从哪里摔倒了——”

    他似乎感觉有些头痛,捂住额头缓慢地说道。

    “人啊……都逃不过这个命运。我也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老人的声音带着异样的伤感,但是连结香花都能清楚感受到,他的伤感,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即将离去。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留有遗憾的伤感。

    “我不惧怕这个。但是……我想在离去之前……将一件缠绕一生的遗憾,在这个世界竣事。”

    老人的声音很沙哑,但是决心却撼动了两人。

    “【我曾经做过一件错事】——我想道歉,我想好好地告诉她……我想在生命的尽头,将那时候没能鼓起勇气说出的事情——说出来。”

    老人的情绪渐渐变得激动起来,说道末句还激烈地咳嗽起来,吓得结香花赶紧扶住老人。

    “我知道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68年前。”

    老人的语气丝毫没有迷茫,干脆又清晰地回答了这个数字。

    “……”

    结香花和半沙面面相觑,然后默契地一起点了点头。

    “没问题——那就让这里重现68年前的场景吧。”

    结香花温柔地说,安慰着老人。

    68年前?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眼前的老人,在68年前——发生了什么?

    缠绕在他心头一生的错误————给他和他身边的人带来了什么,又丢失了什么?

    68年前……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简单到只要一步之变,都不会将事情变成现在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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