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阵的灵光，如同受惊的水母，在北面夜空猛地一颤，随即泛起一圈圈急促的、暗红色的涟漪。
盘坐在阵眼石台旁的**霍然睁眼，眼中精光爆射，厉声道：“来了！两股，不，三股！速度很快！正北偏西，十五里，最多一刻钟！”
县衙院内，火把通明。肖扬、林清、周巡、耿忠、刚刚被从匠作区唤回的老韩、甚至是被亲兵搀扶着的秦锐，都已聚齐。人人面色凝重，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紧张的味道。
“能分辨是什么人吗？”肖扬语速极快，目光紧锁**。
**闭目凝神片刻，脸色微沉：“前面一股，气息冰冷晦涩，与那符文碎石同源，但极为紊乱，带着血气…是‘守陵人’，而且受伤不轻！后面两股…阴邪污浊，虫豸之气冲天，是‘万虫窟’的杂碎！在追杀前面那个！”
守陵人被万虫窟追杀，逃向这里！所有人瞬间明白了局势——祸水东引！
是开门揖“客”，还是闭门谢“客”？亦或是…主动出击？
“赵道友，可能感应其实力？”肖扬再问。
“前面那个，修为不弱，但此刻十不存一。后面两个，一个炼气六层左右，一个五层，状态完好，还带着些…被操控的尸傀气息。”**冷声道，看向肖扬，“肖县令，如何决断？是放他们过去，还是…”
放过去？让万虫窟的人在自家门口追杀守陵人？且不说道义，单是事后万虫窟会不会顺手把西河县也抹了，都是未知数。闭门？城外就是战场，流矢法术无眼，同样危险。
肖扬脑中电光石火般权衡。几乎在**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已有了决断。
“不能让他们靠近城墙！”肖扬斩钉截铁，“秦锐、韩立、影狼！”
“在！”三人踏前一步。秦锐独臂提着那把新打的钩镰，眼神凶悍；韩立脸色沉静，手已按在符囊上；影狼如同一柄出鞘的匕首，无声肃立。
“点五十个最精锐、不怕死的弟兄，带上劲弩和‘***’，随我与赵道友出城！在‘黑石隘’设伏，截杀万虫窟妖人，救下那个守陵人！”肖扬语速飞快，“要快！赶在他们进入开阔地之前！”
“诺！”三人领命，转身如风般冲出院子。
“周巡、耿忠！”
“末将（属下）在！”
“守好城池！尤其是南门和王朗那边！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进来，更不许放出去捣乱！林清，安抚百姓，医棚准备接应伤员！老韩，带人检查城防器械，随时准备支援！”
“是！”
一条条命令在几个呼吸间下达完毕，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看着肖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化为一丝冷冽的赞许：“肖县令倒是果决。既如此，赵某便陪你们走一遭。张钧，你留下，协助操控预警阵，有任何异动，立刻传讯！”
“是，师兄！”年轻的张钧连忙应下。
黑石隘，是北面山道上一处狭窄的拐弯，两侧乱石嶙峋，易于埋伏。
肖扬、**带着伏击队伍，借着夜色和残雪的微光，悄无声息地抵达，迅速散开，藏身于乱石和枯木之后。寒风如刀，刮在脸上生疼，但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只有粗重的呼吸在胸腔里压抑地滚动。秦锐伏在一块巨岩后，独臂紧握钩镰，断臂处的伤口在寒冷和紧张下隐隐作痛，但他眼神死死盯着隘口另一端的黑暗，如同一头等待猎物的独狼。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息都格外难熬。
忽然，远处传来隐约的、踉跄的奔跑声，夹杂着压抑的喘息和…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无数甲壳摩擦的“沙沙”声。
来了！
最先冲入隘口月光下的，是一个身影。他穿着暗青色、多处撕裂破损的服饰，脸上涂抹着类似岩石纹理的油彩，此刻已被汗水和血污模糊。他手中提着一柄断了一半、却依旧散发着微弱白色光晕的石质短矛，左肩有一个可怕的、正在渗出黑绿色液体的贯穿伤，奔跑间脚步虚浮，显然已是强弩之末。正是被追杀的守陵人。
他刚冲过隘口拐角，身后黑暗中便传来两声狞笑！
“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这荒山野岭，正好拿你炼一炉上好的‘尸傀’！”
“师兄，那边好像有个土堡，正好一并收拾了，补充些血食！”
话音未落，两道身影急掠而出！一人身材干瘦，披着虫壳斗篷，手持一根白骨法杖，周身飞舞着数十只闪烁着磷光的毒虫（炼气六层）。另一人矮壮，脸上纹着蜈蚣图案，双手各握一把淬毒的匕首，身后跟着三具行动僵硬、眼中冒绿光的尸傀（炼气五层）。正是两名“万虫窟”修士！
那矮壮修士速度更快，几个起落便已逼近守陵人身后，毒匕首带着腥风，直刺其后心！干瘦修士则法杖一挥，大片毒虫嗡嗡叫着，如同黑云般罩向守陵人，封死其左右退路！
守陵人（岩砺）感受到背后致命寒意，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与决绝，竟不闪不避，猛地转身，将手中断矛狠狠插向地面，一股冰冷的灵气轰然爆发，瞬间将扑到最近的毒虫冻僵一片，但也牵动伤势，狂喷一口黑血，身形摇摇欲坠。
就是现在！
“放箭！”
肖扬的厉吼如同惊雷炸响！
“崩崩崩！”“嗖嗖嗖！”
两侧乱石后，早已蓄势待发的二十余名强弩手同时扣动扳机！淬毒的弩箭如同暴雨般泼向两名万虫窟修士！尤其重点照顾那干瘦修士和其控制的毒虫云！
事发突然，距离又近！那矮壮修士反应极快，毒匕首舞成一片光幕，磕飞大部分弩箭，但仍被几支射中大腿肩胛，闷哼一声。干瘦修士则怪叫一声，虫云猛地回卷护体，弩箭射入虫云，噗噗作响，毒虫死伤一片，但也挡住了这波突袭。
“有埋伏！”干瘦修士又惊又怒。
然而，没等他们做出下一步反应——
“疾！”
**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一块巨石后闪出，并指如剑，一道赤红如火的剑气撕裂夜空，带着灼热狂暴的气息，直斩干瘦修士！剑气未至，那炙热的灵压已让周围空气扭曲！
炼气八层对炼气六层，还是偷袭！干瘦修士魂飞魄散，拼命催动骨杖，虫云凝成一面盾牌挡在身前，同时身形暴退！
“轰！”
虫盾瞬间被剑气斩爆，无数毒虫化为飞灰！干瘦修士如遭重锤，吐血倒飞，手中骨杖出现裂痕！
几乎同时，韩立从另一侧杀出，手中三张“驱邪符”化作清光，射向那三具扑来的尸傀，清光没入尸傀体内，尸傀动作顿时一僵。影狼如同真正的影子，从矮壮修士视觉死角扑出，手中两把猎刀带着寒光，抹向其咽喉和腰眼！秦锐则狂吼一声，独臂挥舞钩镰，合身扑向那受伤踉跄的矮壮修士，钩镰带着凄厉的风声，直取其下盘！
战斗在瞬间白热化！弩箭仍在零星射击，压制毒虫和干扰。**得势不饶人，剑指连点，又是数道赤红剑气射出，将干瘦修士逼得险象环生，虫壳斗篷破碎，身上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焦黑剑痕。
矮壮修士被影狼和秦锐联手夹攻，本就受伤，顿时手忙脚乱。秦锐的钩镰招式狠辣诡异，专攻下三路和关节，影狼的刀则刁钻致命。几个回合下来，矮壮修士身上又添数道伤口。他心知不妙，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匕首上，匕首绿光大盛，逼退影狼，转身就想逃。
“想走？”秦锐独目凶光爆闪，竟不闪不避，用肩膀硬接了对方一记毒匕首刺击！匕首入肉，剧毒瞬间蔓延，但秦锐也借此机会，钩镰狠狠锁住了对方脚踝，用力一拉！矮壮修士惨叫倒地。影狼的刀光闪过，了结了他的性命。
另一边，**也已彻底压制干瘦修士。那修士见同伴毙命，肝胆俱裂，怪叫一声，竟将手中出现裂痕的骨杖猛地掷向**，同时身形炸开一团浓郁的墨绿色毒雾，向隘口外亡命飞遁！竟是用了秘法，不惜损耗本源逃命！
“哼！”**冷哼一声，剑气纵横，将那骨杖凌空斩碎，但也被毒雾阻了一阻。待驱散毒雾，那干瘦修士已逃出数十丈，没入黑暗。
“穷寇莫追！”肖扬的声音响起。**看了一眼黑暗，也知夜间深山追敌不明智，冷哼一声，收剑回身。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过数十息。两名万虫窟修士，一死一重伤逃遁。西河县一方，只有秦锐为创造机会中了毒匕，以及几名士卒被零星毒虫所伤，无人阵亡。可谓大胜。
“快！救人！打扫战场！小心毒虫和尸体！”肖扬急声道。
韩立、影狼已冲向那名昏迷倒地的守陵人（岩砺）。金针刘留下的解毒药和苏婆婆的驱虫粉立刻用上。秦锐被扶到一旁，吴郎中（随军）迅速为他处理伤口，解毒。周巡带人谨慎地检查两具万虫窟修士尸体，搜刮物品。
**走到那干瘦修士丢弃的、碎裂的骨杖旁，捡起一块较大的碎片，看了看上面残留的扭曲符文，又看向被韩立喂下丹药、依旧昏迷的守陵人岩砺，眉头微皱。
“肖县令，此人身份特殊，又涉及古遗秘辛。我建议，将其带回后，由我紫霄宗单独询问。”**转身，对肖扬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肖扬正查看秦锐伤势，闻言抬头，平静道：“赵道友，此人是在我西河县地界，由我西河县将士浴血奋战救下，理应由我西河县先行救治看管。至于询问，事关此地安危，西河县自然有权参与。不若这样，人，我们先带回医治。待其伤势稳定，可意识清醒时，由赵道友、陆先生，与我共同询问，如何？”
**目光微冷，与肖扬平静的目光对视。空气中隐隐有灵压碰撞。周围的士卒都感到一阵心悸。
片刻，**忽然嘴角一勾，露出一丝没有温度的笑意：“肖县令倒是谨慎。也罢，便依你。不过，从他身上搜出的任何物品，需由我先过目。”
“可。”肖扬点头。这是底线之上的让步。
很快，战场打扫完毕。守陵人岩砺和伤员被小心抬起。从万虫窟修士尸体上搜出了一些虫令、毒药、零碎灵石，以及…在干瘦修士贴身内袋里，找到了一块巴掌大小、边缘焦黑的羊皮纸残片，上面用某种暗语写着几行字，并盖着一个模糊的私印——经顾清辨认，私印样式与清澜郡“威远镖局”总镖头的私印，有七成相似！残片内容提及“货物已备”、“山中变故”、“速决”等语。
“威远镖局…方经历…”肖扬看着那残片，眼神冰冷。果然，郡守府与万虫窟的勾结，比想象中更深！这残片，是铁证！
“走，回城！”肖扬收起残片，下令。
队伍迅速撤回城中。此时，天色已微微发亮。
然而，刚进北门，就见到王朗带着十几名州兵，堵在道路中央，面色铁青。
“肖扬！你好大的胆子！”王朗厉声喝道，“未经上峰准许，擅启边衅，私纵兵马，还与来历不明的妖邪往来！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州府！？此人，”他指着被担架抬着的、昏迷的岩砺，“还有这些妖人尸首，立刻交给本官！本官要亲自审问，呈报上峰！”
气氛瞬间再次紧绷。周巡、耿忠带的守备队立刻上前，与王朗的州兵对峙，刀枪出鞘半数。
肖扬走到队伍前，看着王朗，忽然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王主事，昨夜有万虫窟邪修，袭扰我西河县边境，杀伤我士卒百姓。本官率众御敌，斩妖除魔，保境安民，何错之有？此人乃是被邪修追杀的受害之人，我西河县救死扶伤，乃是本分。倒是王主事，不去查问邪修为何能深入我大虞边境，不去关心将士伤亡，反而在此阻挠本官救治伤员，清理战场…莫非，王主事与那万虫窟邪修，有何瓜葛不成？”
“你…你血口喷人！”王朗气得浑身发抖。
“是否血口喷人，自有公论。”肖扬语气转冷，“邪修尸首在此，其身上搜出的、与郡内某些败类往来的密信也在此！本官正要详查！王主事若要观看，请随本官来县衙，正好做个见证，看看这勾结邪修、祸乱边疆的，到底是谁！若想阻拦…”肖扬侧身，让出身后面无表情的**，“紫霄宗的赵道友方才与邪修浴血奋战，亦可为证。王主事，是要试试赵道友的剑利，还是我西河县的刀快？”
**很配合地冷哼一声，炼气八层的灵压稍稍外放。王朗和他身后的州兵顿时如坠冰窟，脸色发白，连连后退。
“你…你们…好！好！肖扬，你等着！此事没完！”王朗色厉内荏地丢下狠话，带着州兵灰溜溜地退走了。
肖扬不再理会他，命令队伍快速通过，伤员送医棚，岩砺和缴获物品送县衙密室。
县衙密室，烛火通明。
岩砺经过金针刘和苏婆婆全力救治，剧毒暂时压制，但失血过多，内腑受损，依旧昏迷。吴郎中在为秦锐处理伤口，秦锐所中之毒颇为麻烦，需要持续用药。
陆明、玄青子、古老先生已被紧急召来。**、李焕也在场。肖扬将羊皮纸残片和从岩砺怀中搜出的一块非金非玉、刻满细密山岳星辰纹路的玉珏，以及一块巴掌大小、灰扑扑毫不起眼的椭圆形石头（传讯石），放在了桌上。
“这便是从那守陵人身上找到的。”肖扬道，“玉珏应是身份信物。这石头…赵道友可知是何物？”
**拿起那灰石，输入一丝灵力，石头毫无反应。他皱眉，又尝试了几种法诀，依旧如泥牛入海。“奇了，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神识难以透入，灵力也无法激发。但其中确实蕴含着一股极其隐晦、古老的意念波动…或许，需要特定血脉或咒法才能开启。”他看向昏迷的岩砺，“关键，还在他身上。”
就在这时，躺在临时床板上的岩砺，手指忽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他醒了！”苏婆婆低呼。
众人立刻围了过去。岩砺艰难地睁开眼，眼神初时涣散而警惕，迅速扫过周围陌生环境和一张张面孔，尤其是在看到**（道袍）和肖扬（官服）时，瞳孔猛地收缩，挣扎着想坐起，却牵动伤口，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沫。
“@#￥%…&*…” 他嘶哑地说出一串晦涩难懂的音节，眼神充满敌意和决绝。
古老先生连忙上前，用生硬的、刚刚从陆明那里现学的几个古音词汇，配合手势，试图沟通：“山岳…守护…地脉…朋友…非敌…”
岩砺听到“山岳”、“地脉”几个词，眼神波动了一下，但敌意未减。他目光落在肖扬身上，又看了看周围简陋但坚实的环境，以及桌上他那枚玉珏，似乎想起了昏迷前被追杀和获救的模糊片段。
肖扬拿起那枚玉珏，又指了指自己，用尽量平缓的语气道：“西河县，肖扬。我们，击退了‘污秽之虫’（用古音重复了岩砺昏迷前嘶吼的词汇之一）。救了你。”
岩砺死死盯着肖扬，又看向**，最后目光落在**手中那块灰石上，眼神剧烈变幻。良久，他仿佛用尽力气，抬起未受伤的右手，指了指灰石，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然后艰难地吐出几个更加生硬、却能让众人勉强听懂的词汇：“圣山…封印…松动…污秽…叛徒…唤醒…恐怖…”
每一个词，都像一记重锤，敲在众人心头。
圣山（百蛮山）封印松动！万虫窟（污秽）与叛徒（鬼猿部落内奸）勾结，试图唤醒恐怖存在！
岩砺又指了指灰石，做了个“倾听”的手势，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摇摇头，示意自己也无法激发，但其中应有重要信息。
最后，他看向肖扬，眼神复杂，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绝境中看到的微光，嘶声道：“地脉…共鸣者…你…不同。守护…还是…毁灭？”
地脉共鸣者？是指肖扬，还是指西河县城下的地气节点？亦或是…肖扬怀中的皮质残角？
守护还是毁灭？这是在问西河县的立场！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肖扬身上。
肖扬迎着岩砺审视的目光，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北方那渐亮的天空，和天际线下百蛮山深沉如墨的轮廓。
“我，肖扬，西河县令。”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坚定，在密室中回荡。
“我的职责，是守护身后这数千百姓，让他们有饭吃，有衣穿，有屋住，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谁想毁掉这一切，谁就是我的敌人。‘污秽之虫’是，山中的叛徒是，任何想要带来毁灭的，都是。”
“至于圣山，封印，恐怖…”他转过身，目光如炬，看向岩砺，也看向**、陆明等人。
“如果那‘恐怖’醒来，会毁掉我的城，我的人，那么，它就是我的敌人。”
“如果‘守护’能让我的人活下去，那么，守护便是我的道路。”
“我不是什么‘共鸣者’，我只是西河县的县令。”
“但若这山中风云，注定要席卷此地…”
肖扬手按剑柄，字字铿锵：
“我西河县，不惧与任何魑魅魍魉，”
“血战到底！”
密室中一片寂静，只有烛火噼啪。
岩砺怔怔地看着肖扬，眼中的警惕缓缓化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缓缓闭上眼，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眼中精光闪烁，不知在思量什么。陆明、玄青子等人则胸中激荡。
肖扬走回桌边，拿起那块灰扑扑的“传讯石”。
“赵道友，陆先生，古老先生。解开这石头的秘密，弄清‘封印’到底怎么了，‘污秽’和‘叛徒’想做什么，是我们眼下最要紧的事。”
“岩砺，好生医治。他是我们了解山中，了解敌人的唯一窗口。”
“周巡，加派斥候，监控‘鬼猿’部落和一切山中异动。王朗那边，盯死。秦锐的毒，必须解。”
“林清，城内戒严，贡献点激励加倍，告诉所有人，真正的考验，恐怕才刚刚开始。”
“另外，”肖扬看向李焕，“回复孙师叔，西河县同意联合探索。但条件变了——我们要知道紫霄宗关于‘山岳部’、‘古封印’的一切记载！并且，探索队必须以弄清‘封印’现状、阻止‘恐怖’苏醒为首要目标！利益分配，可以谈，但在此事面前，都要往后放！”
李焕肃然，重重点头。
肖扬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岩砺，和手中冰冷的灰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