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了吗？我累了。”
颜芙心不耐烦地转头问道。
那凌厉中带着刻薄的眼神如淬了毒一般，刺得人心肝直颤。
摄影师小姐姐被吓了一跳，连忙点头：“可以了，需要看底片……”
她话还没说完，颜芙心就无视她拎着包包离开。
李特助见状赶紧上前打圆场：“老师别多想。
这里太吵了她应该是没听见，您将照片发到我的文件传输助手吧。”
“……行。”
摄影师小姐姐反应过来后心底很是不悦，眉头紧锁。
但她并没有为难李特助，毕竟都是打工人。
所以还是客客气气地扫码，发送。
“老师，怎么称呼您？”李特助问道。
“我可配不上什么老师的称呼，叫我shadow就行。”摄影师小姐姐翻了个白眼说道。
李特助点头：“好的影子老师。”
“……也行吧。”影子老师默认了这个称呼。
她迅速把底片一股脑发了出去，而后跟李特助核对了一遍。
“就这些了，没错吧。”
“可以了，谢谢老师配合。”
影子老师无语地收起设备，忍不住小声吐槽：“跟欠她似的，有钱人真是脾气暴躁。”
说完，她也没管后续，直接转身离开。
按理说她应该是再发一版精修图的，但颜芙心一副耍大牌的样子让她倒尽胃口。
故而也懒得修图，直接发了原图。
李特助理解她的做法，原本还想叮嘱她不要乱发照片，但其他摄影师在此刻却也围了上来。
他只得暂时将此事搁置。
颜芙心则站在不远处歪头刷手机。
朋友圈忽然弹出提示。
常年不发朋友圈的文静姝竟然更新了。
她立刻就站直身子，迅速点了进去。
在看到照片的瞬间就勃然大怒。
文静姝那张立体精致的脸好似冲破屏幕直接怼在了她眼前，她不由破防。
“李特助！！！这是怎么回事！！”
李特助正手忙脚乱，又听到颜芙心大发雷霆。
于是一个着急没注意看，直接将影子老师拍的原图发给了营销号。
因为这张原图夹在其他摄影师的精修图中并不明显，他没细看就关上了聊天框。
“怎么了小姐？”
他匆匆赶到颜芙心身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迎来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干什么吃的！我让你给文静姝随便送去一个破医院就行了，你偏偏给她找了个好医生！
她现在活蹦乱跳的一点事也没有！而且还偷学我的穿搭，发了朋友圈！
现在好多人都给她点赞！夸她漂亮！
她绝对是故意的，她肯定偷听到我们讲话才会被气晕的。
否则她为什么不学其他的穿搭，偏偏学的是她住院那天我发的穿搭。”
原本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发现只是女生之间的嫉妒，李特助瞬间无语。
平时好好的人，一碰到文静姝就控制不住脾气，这样下去早晚翻车。
可能是他面上无语的表情太明显，这更加激起了颜芙心的怒气。
“你不会以为我是在嫉妒她吧？！
我只是看不惯这种乡下人，本来就是下贱命，偏偏要妄图得到那些自己命里没有的东西。”
她一边吐槽一边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扫视李特助。
“小姐，我的确按照你说的，送她去的是偏远地区的小医院，那种情况下能活下来大概是运气好。”
李特助眉心紧锁，潜意识觉得颜芙心在挖苦所有小镇做题家，包括他自己。
但他理智尚存，没有反驳。
只要她不明说，他就当不知道。
谁工作不挨几句骂。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完事了。
“哈？你的意思是她命还挺硬呗。”
颜芙心对文静姝的恶意即便捂着嘴巴也能从眼睛里流出来，对他的回答十分不满。
李特助选择沉默。
他的沉默彻底刺痛了颜芙心敏感的神经。
“说话啊贱种！”
她扬起手，狠狠地扇了李特助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在空荡的机场响起，尚未走远的路人都纷纷侧目。
而影子老师在离开后越想越不对味，觉得不能因为一个没出道的小丫头片子毁了她的名声。
于是便折返回去打算重新沟通，看是否需要帮忙修图。
结果就撞见了职场霸凌这一幕。
她下意识举起了相机。
咔嚓一声。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赶紧放下了相机。
好在对面两人沉浸式吵架，没发现她。
影子老师悄咪咪地来，又悄咪咪地溜走。
中途没有人发现不对。
“颜小姐，你似乎有点误会。”
李特助舌头顶了顶后腮，镜片反射出隐晦的暗光，他声音中压抑着灼烈的怒气。
“我只是颜总指定来照顾你的起居的助理，并不是卖身为奴。”
颜芙心没有将他的恼怒放在眼里。
依旧毫不避讳地放狠话：“李特助，你以为知道你做了那些事以后。
除了颜家，国内还有其他地方敢收你吗？
我爸可是给了你第二次生命的人，你叫他一句再生父亲都不为过。
你这样，又跟卖身为奴有什么区别呢。”
李特助阴郁的眼神变得更加浓稠。
原本胸中翻腾的怒气化作一根根细小的银针，扎进血脉当中。
根根吞没，生生咽下。
“文静姝刚做了支架手术，情绪不能有太大起伏，否则可能会再次经历生命危险。”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一句看似没头没尾的话。
颜芙心听了却是诡异地弯了弯唇角。
“李特助，不愧是你。”
她娇柔地将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别至耳后，弯起的唇瓣好似沁血般殷红，
“她想靠学我引人注目，也要看有没有这个命，走吧，我们回学校。
正好我给大家都准备了很多精致的伴手礼呢。”
“好。”
李特助顺从地接过行李，默默跟在颜芙心身后。
“对了，预热微博发了吗？”
“发了。”
“一会记得打扫现场，别让某些人拍到不该拍的东西。”
“嗯。”
颜芙心这才戴上墨镜，转身离开。
另一边。
文静姝手机恰在此时嗡嗡振动了两下，打开一看竟然是热搜推送。
「今年首个女团选秀路透出炉，快来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风格吧」
「节目还没开拍，这个小姐姐竟然就火了？千金感贵气十足」
「选手路透猫系长相，撞脸海外超人气女团队长Jennifer」
一连三条热搜词条。
“呵，颜芙心没少下功夫，为了出道没少花家里的钱营销吧。
明明钱多得花不完，还需要进娱乐圈圈粉，让普通人不断为他们提供情绪价值。
钱也要，爱也要，真是贪心不足。”
文静姝不达眼底的笑意轻蔑又悲凉。
虽然颜芙心很贪心，但她却真的有这个资源可以做到。
不用看都知道肯定会有一群喊「小姐还缺老奴吗」的人控评引导风向。
她点开热搜，果然路透里的女生几乎都是素颜出镜。
只有颜芙心化了伪素颜淡妆突出自己。
显得白里透红，气血感十足。
评论区已经出现了一小批她的路人颜粉。
只是路透的照片里，眼角粗粗的猫咪眼线怎么看怎么违和。
明明不是这个风格的长相，却硬要往这个风格上靠。
想把自己和Jennifer绑定，以达到快速出圈的目的，不管是不是走黑红路线，都是很聪明的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