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承着这一理念,原主自俩闺女幼时便一直教导她们,遇事不要怕不要慌,要么开口骂,要么上手揍,只要人不死,那就不是事。
姐妹俩也不负原主的教导,这些年来,不管是脾气秉性,还是行事风格,像极了原主。
此时面对姐妹俩期望的目光,姜月明也不好扫兴,随口夸了一句。
“做到极好,有你娘我的风范。”
得了这话,姐妹俩高兴起来。
张青芽:“哪里能比得上娘,我们能有您一半好那就知足了。”
张兰芽点着小脑袋:“姐姐说的对!”
“回屋吧,将院门关好了。”
姜月明转身回去,路过院门时,看了一眼用木板拼接成的院门,心中一动。
过会子老宅那边来人时,若是一怒之下撞坏了这扇门,倒是可以拿来说嘴,甭管有理还是没理,她一定要歪缠几分。
总之,她是不会忍让受气的。
回到院里,姜月明强撑着的一口气顿时散了,双腿一软,好悬没摔倒在地。
“娘!”
张二河一把将人扶住,神色慌了起来:“您这是怎么了?”
见此情形,姐妹俩也白了脸:“娘!”
“喊个什么!”姜月明瞪了他们一眼,“不过是方才闹了一场耗尽了力气罢了,娘如今身子还没养好,比不得以往。”
兄妹三人松了口气,原是耗尽了力气,这倒是无妨,只管好生将养便是。
“您快回屋躺着。”
张青芽急忙扶着人往屋里去,又让张兰芽将灶房内煨着的饭菜端过来。
姜月明没拒绝张青芽的好意,她这会子确实力竭的厉害。
回到屋内,姜月明靠坐在床头,张青芽搬来一张类似炕桌的案几放到床上,待张兰芽端来饭菜后,将饭菜摆了上去。
姜月明瞅了一眼,一汤碗熬的金黄金黄的鸡汤,里面放着一只鸡腿,两块厚实的灰色饼子,一碗黢黑黢黑的腌菜。
这样的饭菜在农家算是极好的,一看便知是特意给原主准备的。
她下意识问了一句:“又杀鸡了?”
原主自打病了后,每日都能吃上一份荤腥,不是猪肉便是鸡肉,再或是河里抓来的鱼。
先前杀的一只鸡,分三顿让原主吃了,今儿又端来一碗鸡肉,想必是又杀鸡了。
张青芽以为她娘是在心疼家里养的鸡,便道:“先前杀的那只您吃了后,气色好了不少,我想着不如再杀一只,给您好生补补身子。
您也别心疼,先紧着您的身子要紧,等明年开了春,后院那几只母鸡估摸还要孵鸡仔,到时,咱们一只都不卖,全留着咱们自家养。”
姜月明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你们也别亏了自己,余下的鸡肉只管煮了吃,回头我拿些铜子出来,你到村里问问,看谁家有白米,买些回来煮粥吃,也是极为养人的。”
闹了一场,姜月明如今也歇了上吊的心思,好死不如赖活着,就这么着吧。
张青芽将筷子放到她面前:“我们好好的,哪里用的着吃这些。如今天冷了下来,杀好的鸡也能放得住,还是紧着您要紧。”
“大妹说的对。”张二河也跟着道:“我们好好的人,哪里能吃这些。娘,您只管吃,过两日村里有人杀羊,儿子想法子给您弄几斤羊肉回来,羊肉比鸡肉还要养人。”
“还有猪肉。”张兰芽也插了一嘴,凑到姜月明跟前儿,与她说起一事。
“前些日子,老宅那边说要买百来斤的肉,要把张丑的亲事办的体体面面,为此,提前与草丫她爹说好了,让草丫她爹在张丑成亲的前一日把猪杀出来。
昨儿,草丫她爹把猪杀好了,不曾想老宅那边竟是反悔了!说他们估错了亲戚们的数量,来不了那般多的亲戚,原先的百来斤肉不要了,只需二十来斤肉便足够了。
我听说,昨儿草丫她爹气了个半死,这不年不节的,若不是老宅那边去找他买肉,他也不能这会子就把猪杀了。
如今,草丫她爹正在想法子往外卖肉呢。比起旁处的,价钱要低一些,回头让二哥去买一些回来,咱们拿盐腌了,能吃到年下去。”
这话姜月明听得有些明白,又有些糊涂。
她道:“张丑是谁?”
“张拴柱啊!张丑是村里人给他起的名号,村里人说他长得丑,都爱唤他张丑。”
姜月明顿了顿,这可真是人如其名。
张兰芽又道:“要说养人,我听人说,人参最好!我奶手里便藏了几片参片!”
嗯?
姜月明一脸懵:“你怎么知晓你奶手里藏有参片?”
“梅丫说的!梅丫说,是我小姑出嫁时,问小姑父要的。小姑父他爹活着的时候生了场病,那参片便是买来治病补身的。
说是没吃完,留下来几片,也不知我奶是听谁说的,死皮赖脸的要来了。听说,小姑父都快气死了!为这事,没少揍小姑。”
姜月明:……这丫头真是什么事都能打听的到。
“参片价钱几何?”张二河好奇的问张兰芽,随后又扭头跟姜月明商量:“娘,要不我去临安城寻几家医馆打听打听,也给您买些参片回来?”
姜月明顿了顿,眼底闪过一抹叹息,摇了摇头:“别瞎折腾了,娘这病不是什么大事,要不几日便能好利索。”
原主虽说嫁的男人不是个东西,但生的四个儿女却是个顶个的孝顺。
可惜,时运不济,竟是让他们母子生死两隔。
“要是大哥在就好了。”张兰芽忽然感叹了一声,“二叔家的那个宝贝蛋最是得宠,也最是怕大哥,可以让大哥去把那宝贝蛋揍一顿,让那宝贝蛋去将参片偷出来……”
“快住嘴吧你!”张青芽急忙开口打断她的话,不轻不重的在她胳膊上掐了一下,小心翼翼看了眼瞬间黑脸的姜月明,暗骂妹妹多嘴多舌!
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会子提什么大哥!莫不是还嫌娘不够生气?
张兰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当即捂住了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