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斗的时候可以往死里打,但必须一致对外。
很显然,排长是外人。
跟着肖霍洛夫急匆匆的走出了好远,直到听不见后面有人说话了,高飞这才忍不住道:“排长是怎么回事?”
“排长……”
肖霍洛夫叹了一口气,道:“排长这个人,他就是个……怎么说呢,排长就是个疯子。”
“哦?”
“咱们连长是从班长一步一步上来的,而排长就是他手下的士兵,连长成了连长后,排长也就当上了排长,以前他们一起战斗,现在连长有什么最困难的任务,第一个选择就是找排长,而排长就会把这个任务交给突击排的突击组。”
“既然已经是突击排了,为什么还要专门组建一个突击组?”
“因为整排建制太大了,很多时候,八人战斗组才是最佳选择,有的排是临时抽调人手组建突击组,或者把任务交给一个班去执行就好了,但是咱们排长喜欢组建一个固定班组,只要有进攻任务,就是让这些人上。”
高飞想了想,道:“排长是不是可以直接调我进突击组?”
“排长当然可以强行调走你,但他得尊重咱们的班长,所以他不会强行把你调离。”
“那就好。”
肖霍洛夫呼了口气,道:“突击排用着最好的装备,享受最好的待遇,承受着最高的伤亡率,他们是不需要守战壕,也不需要干杂活,但他们几乎每天都要进行战斗。”
“我就没想去。”
肖霍洛夫很是庆幸的道:“我没想到排长会过来,他说在无人机上看到你了,那他根本就不是去阻止我和内文打架的,他就是冲着你来的,幸亏班长及时赶了回来。”
高飞低声道:“为什么一定要去和内文打架呢?”
“当然要打了!隔壁犯了这么大的错,如果没有表示的话,会让人以为我们好欺负的,如果不揍他们一顿,如果不把事情闹大,以后再出这种事怎么办!”
说完后,肖霍洛夫忍不住叹了口气,用极是遗憾的语气道:“要是一组的谢缪尔还在,也不可能出现今晚这种情况。”
“谢缪尔是?”
“就是一组的精确射手,也是退役老兵,在一组待了不到半个月,然后排长一说他就去了突击组,然后第三次还是第四次战斗的时候就死了,打的太猛,被无人机盯上给炸死了。”
叹了口气,肖霍洛夫低声道:“内文试图留下谢缪尔,但是谢缪尔自己想去突击组,这个就没办法了。”
在这个战场上,主角是大炮,无人机,坦克,装甲车,迫击炮,地雷。
反正主角绝对不是步兵。
本事再大,一发炮弹落到身边也死了。
隔壁谢缪尔很厉害,一个无人机就给他干掉了。
所以啊,还是得低调,还是得夹着尾巴讨生活,千万不能仗着有点射击天赋就开始乱跳。
高飞决定只要他能拒绝,那就绝对不会去参加什么突击组。
回到了自己阵地上,肖霍洛夫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讲,他就是很随意的道:“能睡着就睡吧,今天晚上不会有大动作了,格拉斯基,你第一班岗,我第二个,萨米尔第三个,瑞克斯休息,你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
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意思是能睡着就睡,睡不着去找人聊天也可以,到处瞎溜达也行。
反正就是区别待遇,就是宠,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高飞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因为几乎所有阵地上都是这样。
那就睡吧,养足精神,见缝插针式的睡眠是一个老兵必备的素质。
高飞用了很长时间才睡着,在第二天睡醒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张臭烘烘的毯子。
也不知道是谁的毯子。
还不习惯看表的高飞想知道几点了,刚想找手机,但是他很快就想起了自己的处境,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是早上九点了。
没想到今天早上还没有炮击,倒是挺安静的,所以才能睡这么久,就是不知道等一会儿会不会来一场例行炮击。
掀开毯子,起身之后先喝了几口水,随后高飞离开防炮洞要去尿尿的时候,却听着肖霍洛夫低声道:“醒了?”
“醒了。”
“把毯子给我,我睡一会儿。”
十月底的天气有些冷了,活动着还好,睡着之后确实冷。
高飞拿起了毯子给肖霍洛夫送了过去。
“拉屎就挖个坑,拉完埋上就行,别出去。”
“呃,好的。”
高飞拿起了工兵铲,朝着一边走了几步,转个弯看不到几个战友后挖了坑,上了个大号。
第一天只觉得刺激了,兴奋劲儿和恐惧感下去之后,战壕里的苦处第二天才算开始体现出来。
回到自己的防炮洞,拿出块压缩饼干拆开啃了两口,昨天还觉得咸甜口的压缩饼干不难吃,但是今天就觉得有点儿不好吃了。
包里还有几块黑面包,这时候就体现出来黑面包的好处了。
高飞拿着黑面包,想了想,拿过去找到了格拉斯基,低声道:“吃早饭了嘛?我这里还有几块黑面包。”
格拉斯基毫不客气的拿过了黑面包,干巴巴的啃了两口之后道:“我这里有猪肉罐头你吃吗?”
“猪肉罐头好吃吗?”
“不好吃,又腻又咸,要是有火能加热一下还好,凉着简直没法吃。”
“没别的吗?”
“没有,好吃的都吃完了,不好吃的才会留着。”
好有道理,高飞摇了摇头,道:“那算了,吃点黑面包得了,白天没人给送物资吗?到时候会不会有点好东西吃?”
虽然只是过去了一天一夜,但现在交情就已经不一样了,男人的友谊建立的很快,战友的友谊建立的更快。
格拉斯基漫不经心的道:“今天应该会送补给,但是不会有好东西,可能会有午餐肉罐头和牛肉罐头,水果罐头和蔬菜罐头基本上不用想,压缩饼干肯定会有的。”
“就这些?就没点儿别的东西可以吃吗?”
这人一旦熟悉了新环境,最关注的就是吃了。
高飞饿了,按照高飞他爸的说法,就是吃饱了不想家,但是以现在他能吃到的东西来说,他感觉自己可能真的要挨饿。
不是没东西吃,而是那种能量够了,但是胃里却空空的饿,心理上的饿。
来到战场第二天,高飞开始对俄军前线士兵的饮食有怨念了。
虽然后方的饭也没多么好吃,但是前线这饭没法吃。
格拉斯基幽幽的道:“我现在就缺一碗红菜汤了,黑面包配上红菜汤,把面包在汤里泡软……”
听着就不好吃,但是不知道怎么的,高飞竟然有些流口水。
格拉斯基吸溜了一下,话锋一转,道:“你要是什么时候觉得身上发软无力了,那就得补充足够的热量才行,猪肉罐头再难吃,你也就能吃的下去了。”
“嗯,好的。”
两人都不想说什么了,只是默默的啃着黑面包。
两人面包还没吃完,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
说的是俄语,格拉斯基用对讲机回话之后,一脸振奋的道:“给我们送给养和奖金的人来了,没想到这么快,我觉得是昨晚的战斗受到上面关注了,听着,如果排长跟来的话,你可要坚持住,别让他给说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