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云溪拨弄着餐盘里的饭菜,她已经没心思吃下去了,满脑子都是霍星宇身败名裂的样子。
想到医院地板上的冰冷,她的绝望,温热的鲜血……邓云溪恨不得他现在就下地狱。
“邓总?”
汉娜叫了她一声,邓云溪才回过神来。
“哦,菜很好吃,啊不,我是说……”邓云溪也压低了声音,“您的消息是真的?”
汉娜看了看周围,说:“我们有一些途径拿到了药物,我们用C57的小鼠进行了实验,十只里面有九只都出现了这种情况。”
这么高的发病率,按理说救心灵不可能获准上市的!
邓云溪忽然想起来,她问:“今天几号?”
“20号,怎么了?”汉娜问道。
邓云溪笑起来,救心灵的发布会还没有举办,她还有时间。
“没什么,”邓云溪说道,“那,那份实验数据,我可以看看吗?”
汉娜有些为难地说:“这恐怕不太方便,这是我们的私下研究,如果传了出去,恐怕……”
“放心,我就在实验室里看一眼,绝对不会外传的。”
邓云溪说得诚恳,汉娜犹豫了一下便点了头:“好吧,你跟我去实验室,我让李博士给你看一下。”
得到了汉娜的同意,邓云溪三两口就吃完了盘子里的饭。
汉娜带她去了中层的实验室,跟科学家们说明了来意,让他们招待邓云溪便出去了。
隔着实验室的透明玻璃,汉娜看到邓云溪正在很认真地查看之前的实验数据。
“喂,少爷,”汉娜拨通了霍骁辞的电话,“照您的吩咐,已经把消息透露给邓小姐了。”
“嗯,她反应怎么样?”
“她很激动,想要看实验数据,我担心她能不能看懂。”
“那就是她的问题了。”
那天停车场见过了霍星宇想要掳劫邓云溪,霍骁辞基本可以确定,邓云溪应该不是霍星宇派来他身边的卧底。
可这两人究竟只是小情侣打闹,还是真的彻底闹翻了脸,霍骁辞还需要再试探一番。
霍骁辞手里掌握着不少霍景呈父子的秘密,随便拿出一个都足够致命。
如今,他把秘密送上门,邓云溪舍不得对付霍星宇,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可如果邓云溪豁得出去把霍星宇拉下马,即便现在他们只是闹闹别扭,那在这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和好的可能。
小野猫也该换主人了。
希望邓云溪,不要辜负了他的信任。
虽然邓云溪当年主动放弃了学业,但是进公司之后,她主要的工作内容还是跟实验室的科学家打交道,从前学的东西倒是没有浪费。
既然这份数据不能带出去,她就要靠眼睛和脑子记住一部分。
“谢谢。”
邓云溪记了个大概就把文件还了回去。
光是有这些数据是不够的,要想坐实这件事,她还需要更确凿的证据。
邓云溪想到汉娜刚刚说的,华瑞生物游说了内部员工的家属进行临床试验?
看来,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另外,她还需要一个专家级的人物来帮忙做一个有效实验,这样拿出的数据才是最有效的。
她眼前闪过祁凛的脸,她这位师兄多少有些疾恶如仇,这样揭露企业恶性的事情,他一定愿意参与!
邓云溪离开了基因蓝图,直奔蒲江大学。
“终于想起你还有我这个师兄了?”
祁凛倒了杯热茶,推到了邓云溪面前,面带微笑,语带调侃。
“哎呀,师兄是我的错,”邓云溪说道,“最近忙着跟汉娜的合作,还没有找机会好好谢谢你。”
“我还不了解你,你专门找我来,一定不只是来谢谢我的吧?”
邓云溪嘿嘿一笑,立刻换上了正经的神色,把从汉娜那里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师兄。
“我会想办法去调查那几个家属的事情,需要师兄来验证一下,救心灵这个药物,是不是真的会造成心肌纤维化。”
祁凛听完眉头紧皱,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验证心肌纤维化,需要很长的时间,一两个月是不能见效的。”
“我当然明白,”邓云溪说道,“所以,我想通过病人家属拿到他们的身体数据,从他们的角度来验证。”
祁凛沉吟了半晌,说:“虽然听起来很有难度,但是……我愿意帮忙。”
“我就知道了!”邓云溪兴奋地几乎跳起来,“师兄你就是最伟大的!”
祁凛抱着手臂看着她,笑着问:“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邓云溪笑吟吟地说:“远景制药的首席科学家怎么样?”
祁凛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你早就想挖墙脚了,这哪里是报答我?”
邓云溪从文件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聘书。
“师兄,我是认真的,你对基因蓝图的技术也有兴趣,加入我们,你就可以利用基因蓝图的技术,进行自己的研究,不是很好吗?”
对于一个科研人员来说,没什么比新技术更让人心动,可对祁凛来说,要他加入远景制药,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我接受你的邀请,不过……”祁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绝不仅仅是因为远景制药提供的优渥条件。”
他这样说,邓云溪不禁好奇起来。
“还有什么?薪资福利?还是浦江市的户口?可我记得你就是浦江本地人啊?”
祁凛笑看着她,说:“因为……我喜欢的人也在远景制药。”
他心里的秘密呼之欲出,只是这样躲躲藏藏的说出口,祁凛就紧张地有些手心湿润。
邓云溪眨了眨眼睛,问:“谁啊?”
她迅速地在脑海中筛选了一遍,远景制药的实验室里的确还有几位跟祁凛师出同门,也有一两个跟他是德国时期的校友。
可以一时间邓云溪也无法对号入座。
祁凛摇了摇头,说:“时机到了她会知道的。”
邓云溪锲而不舍地问:“那你能不能先告诉我啊!”
师兄这个喜欢的人她好奇了很多年,能被这样严谨又热衷学术的师兄喜欢的人,一定很不一般吧。
祁凛敲了敲她的脑门说:“她知道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邓云溪捂着额头一脸茫然,为什么?难道这个人跟她很熟?
见她还是皱着眉,祁凛无奈地摇了摇头。
邓云溪还想再问问,电话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喂?”
“老板,”萧辞懒洋洋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我来接你下班。”
“我不在公司,你回去吧。”
“我知道,你在浦江大学的实验楼,”萧辞语气平静地诡异,“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