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八零读书 > 诗酒江湖:开局李白叫我亲兄弟 > 第四章:陋巷逢诗圣,一语定苍生

第四章:陋巷逢诗圣,一语定苍生

    曲江池的波澜尚未平复,林墨之名已如春风般掠过长安的大街小巷。一连数日,李白携着他,不是出入达官显贵的诗酒文会,便是流连于市井深处的特色酒肆。林墨虽不适应这等频繁交际,却也借此快速融入,更凭其独特的谈吐(夹杂些许现代理念与千年智慧)与敏锐的洞察力,赢得了“林郎妙语”的美誉,再无人因他的短发异服而轻视。

    然而,在这片繁华似锦、烈火烹油的热闹之下,林墨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这日午后,他与李白从一场喧闹的宴饮中脱身,走在返回寓所的青石板路上。春风拂面,带着花香,也带来了巷角处一丝若有若无的、与这盛世格格不入的苦涩药味。

    “太白兄,长安繁华,冠绝天下,令人目眩神迷。”林墨放缓脚步,斟酌着开口。

    李白何等人物,立刻听出他弦外之音,笑道:“贤弟是否觉得,为兄近日只知带你沉溺声色,忘却了山水之乐?”

    “非也。”林墨摇头,目光扫过街边蜷缩的乞丐、匆匆奔走的贫寒士子,以及远处巍峨宫墙投下的巨大阴影,“只是觉得,这繁华之下,似乎……另有一番天地。兄长之诗,有‘欲上青天揽明月’的豪情,亦不乏‘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慨叹。这‘茫然’,或许便源于此间光影交错,难以遍观吧。”

    李白闻言,脚步一顿,脸上惯有的狂放不羁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深沉。他深深看了林墨一眼,叹道:“知我者,贤弟也。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长安,既是天堂,亦是……唉,且随我来。”

    他没有回寓所,而是领着林墨,七拐八绕,穿过几条愈发狭窄、污水横流的陋巷,最终停在了一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前。那浓重的药味,正是从此间飘出。

    李白推门而入,朗声道:“杜兄!你看我带谁来了?”

    屋内光线昏暗,陈设简陋,唯有一床、一桌、一椅。一个身着洗得发白旧袍、面容清癯却带着深深忧色与病容的中年文人,正伏在桌上,对着一卷摊开的书册蹙眉沉思。见李白进来,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太白兄,你来了。”声音有些沙哑虚弱。他的目光随即落到林墨身上,带着几分好奇与审慎。

    “杜兄,这便是近日长安盛传、我新结义的贤弟,林墨。”李白热情介绍,又对林墨道,“贤弟,这位便是与我并称‘李杜’的杜子美,杜甫兄。其诗沉郁顿挫,心系苍生,乃真正的大才!”

    杜甫!诗圣杜甫!

    林墨心头剧震,比初见李白时更甚。眼前这位困顿潦倒、忧心忡忡的文人,竟是后世尊为“诗圣”、其诗被誉为“诗史”的杜甫!与李白的飘逸仙气截然不同,杜甫身上凝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扎根于大地的苦难与关怀。

    “晚生林墨,见过杜工部!”林墨恭敬行礼,心情复杂。见到偶像的激动,与目睹其现实窘境的酸楚,交织在一起。

    “林小友不必多礼,快快请坐。”杜甫连忙起身还礼,语气温和却难掩疲惫,“什么工部,不过是虚衔。陋室寒酸,让二位见笑了。”他有些窘迫地试图收拾一下凌乱的桌面,上面除了书卷,还有几张药方。

    三人落座,李白熟门熟路地从角落找出一个旧茶壶烧水。杜甫咳嗽了几声,苦笑道:“老毛病了,不妨事。倒是林小友,近日闻你名,一曲江‘叹息’,可谓道尽繁华背后的苍凉,深得诗家三昧。”

    林墨看着杜甫深陷的眼窝和眉宇间化不开的忧色,又瞥见他桌上书稿中隐约的“黎元”、“寒士”等字眼,心中那股源自现代人对社会问题的敏感被触动。他不再寒暄,直接问道:“杜先生可是在为时事忧虑?或是……民生多艰?”

    杜甫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林墨。他这些忧思,在当今一片颂圣之声中,常被讥为不合时宜,连好友李白虽理解却不尽赞同。没想到这初次见面的年轻人,竟能一眼看穿!

    他长叹一声,像是找到了倾泻的出口,声音带着悲怆:“林小友既问,杜某便直言了。如今表面海内升平,然府库日虚,权贵奢靡日盛,边镇节度使坐拥重兵,百姓赋税徭役日重……譬如这身躯,看似强健,内里膏肓已生啊!”他越说越激动,又引发一阵剧烈咳嗽。

    李白默默递过一碗热水,神色也凝重起来。他虽疏狂,却并非不谙世事。

    林墨沉默片刻,脑中飞速运转。他不能直接预言安史之乱,但可以用更宏观的视角分析。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道:“杜先生所虑,乃国之大者。晚辈浅见,或可从一个‘流’字入手。”

    “流?”李杜二人皆露疑惑。

    “不错。”林墨目光变得深邃,仿佛穿透了陋室的墙壁,看到了整个帝国的脉络,“一是人才之流。如今选官多重门第词采,寒门英才上升之路是否顺畅?若才俊郁结于下,如江河塞堵,必生祸患。”

    杜甫目光一凝,下意识地点头。

    “二是财富之流。”林墨继续道,“财富如水,当流通天下,惠及万民。若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财富聚于少数,则民力枯竭,国本动摇。此谓‘不患寡而患不均’。”

    “三是信息之流。”林墨点出最关键的一点,“陛下深居九重,所闻多是颂歌。若真实民情、边关实况无法上达天听,譬如人居暗室,耳目失聪,决策何依?”

    他没有引用任何后世理论,仅仅用了三个“流”字,结合古代已有的概念,却如同三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盛唐肌肤下潜藏的脓疮。每一句,都像重锤敲在杜甫心上!

    杜甫听得目瞪口呆,握着破茶碗的手微微颤抖,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他钻研时弊多年,所思所感,竟被这年轻人用如此简洁深刻的道理概括殆尽!

    “人才之流……财富之流……信息之流……”杜甫喃喃自语,眼中浑浊渐散,爆发出惊人的光彩,他猛地抓住林墨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通透!何其通透!林小友……不,林先生!真乃国士之见!杜某飘零半生,所见之人,无有能如先生这般,一言道破天机者!”

    他竟挣扎着起身,对着林墨,一揖到地:“请先生受杜甫一拜!愿闻其详!”

    林墨慌忙扶住他:“杜先生折煞晚辈了!快快请起!”

    一旁的李白,看着激动不已的杜甫,又看向虽年轻却已显露出惊人洞察力的林墨,眼中异彩连连,抚掌畅笑:“好!好!我李太白得此贤弟,杜子美得此诤友,实乃天意!这浑浊世道,或许真因我等相聚,能荡开一番新气象!”

    陋室之中,一仙一圣,因林墨一席话,仿佛看到了迷雾中的微光。而林墨脑海中,那卷轴光华流转,一行古朴字迹缓缓浮现:

    【文心共鸣:心忧黎元。知交羁绊(杜甫)建立。获得特质:沉郁顿挫(感知与表达悲天悯人情怀之力提升)。】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