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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惊吓

    待到放题后,苏墨没有浪费时间,迅速的书写起来。

    将草纸上反复修改的文章,铺在桌板一侧。

    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取下一张空白作答纸。

    将其在桌面上端正铺平,用镇纸压住四角。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

    苏墨蘸饱了新换的狼毫笔,笔尖饱满,墨色乌黑。

    屏住呼吸,所有的心神都凝聚在了笔上,开始了他最后的誊写。

    一时间,狭小的号舍内,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守在号舍两侧的衙役,早已交换了无数个眼神。

    他们是周同知特意安插在此的,任务只有一个。

    无论苏墨写得多好,都绝不能让他把卷子交上去。

    两人早已商定好计策。

    在考生答题时,衙役是绝不可打扰的,除非是例行的报时。

    眼见苏墨已誊写过半,正处于高度专注的忘我之境,其中一名衙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他缓缓屈膝,踮起脚尖,将脚步放至最轻,如同狸猫一般沿着号舍的边缘,悄无声息地绕到了苏墨的身后。

    全程未发出半点声响。

    苏墨正低头书写着最后一段文字,即将要。

    就在此时,那名衙役突然挺直身子,猛地凑到苏墨耳边。

    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声。

    “考生注意!距交卷时辰仅剩两刻!莫要超时,误了考试!”

    “嗡!!”

    这声耳边炸响的巨吼,让苏墨不禁吓了一跳。

    握笔的手本能地一抖,那支饱蘸浓墨的毛笔瞬间失控。

    “啪嗒!”

    一滴浓黑的墨团顺着笔尖,重重地砸在了作答纸上!

    完了!

    那墨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刚刚写好的文章上,迅速晕开了一大片。

    更糟糕的是,墨汁顺着纸张的褶皱,向四周浸染,瞬间便将已写好的大半篇文字,染得污黑一片。

    “不!”

    苏墨下意识地伸手去扶那张纸,试图阻止墨迹扩散。

    可他的手指蹭到了未干的墨渍,导致损毁的范围进一步扩大。

    一张好好的答卷,在这一瞬间作废了。

    苏墨僵在那里,强压下了心头的惊怒。

    他没有立刻与之争执,而是在三息之内,脑中快速复盘。

    有三处不对劲!

    第一,交卷时辰尚早!我估算过,距离日落收卷,至少还有一个多时辰!绝不是两刻!

    第二,衙役若只是例行提醒,按规矩,当在巷道中高喊,绝无可能绕到考生身后,近距离嘶吼!

    第三,最关键的!

    他猛地睁开眼,想起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此人,此前一直守在号舍前方!此刻,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所以,这不是意外,而是蓄意的陷害!

    苏墨当即转身,指着那名假装无辜,正在缓缓后退的衙役,厉声道。

    “交卷时辰明明还早!你为何要特意绕到我的身后,大声喊叫?你分明是故意的!”

    那涉事衙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慌忙后退一步,强行辩解。

    “我……我这是好意提醒!我看你写得入神,担心你忘了时辰!”

    另一名守在前面的衙役也立刻帮腔。

    “放肆!不过是例行提醒,你这考生怎敢咆哮公堂?”

    “我看,说不定是你自己心虚,才会被正常提醒吓到,手抖毁了卷子!”

    “胡说!”

    就在此时,隔壁号舍,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

    一名考生探出头来,指着那衙役骂道。

    “你们当别人是瞎子吗!方才我看了漏刻,距交卷至少还有一个多时辰,哪来的仅剩两刻?”

    另一名相邻的考生也出声作证。

    “不错!我亲眼所见!这衙役刚才鬼鬼祟祟,踮着脚故意绕到考生身后的!”

    这突如其来的证人,让那名涉事衙役的脸色瞬间惨白,辩解起来也变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吵什么!吵什么!”

    周同知仿佛是掐准了时间,带着两名心腹闻讯赶来。

    他一来便见到这混乱的场面,立刻板起脸,不分青红皂白,指着苏墨便是一声怒喝。

    “苏墨是吧?不过是自己手抖毁了考卷,竟还敢诬陷公差,扰乱科场!目无王法!”

    “来人!此等刁民,不知悔改,给我抓起来!押出贡院!”

    周同知挥挥手,两名衙役如狼似虎地冲上前来,伸手就要拖拽苏墨。

    “我看谁敢!”

    苏墨退后一步,死死地护住了桌上那张被毁的作答纸,以及那份完好的草纸。

    他举起那张污黑的考卷,连忙朗声道。

    “且慢!大人且看这墨渍,集中在文章后方,正是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到所致!”

    又拿起那份草稿道。

    “学生的草纸在此!文章早已写完!学生若不是被奸人故意惊吓,又怎会在最后誊写的关头,毁了自己的答卷?!”

    “况且,还有附近考生可为我作证!此衙役是故意绕后,虚报时辰!”

    周同知见苏墨人证物证俱在,一时竟无法强行定案。

    苏墨深知若今日被他们以扰乱科场的罪名带走,此后必无好下场。

    他心念电转,当即做出了一个冒险的决定。

    他猛地提高声音,不再是对周同知一人所言,而是故意让周围所有被惊动的考生,都听得清清楚楚。

    “学生不服!”

    “县试之时,我便被无故分入厕号!熏得九死一生!”

    “今日府试,又被分入这屋顶缺瓦的号舍,暴晒淋雨!”

    “如今,更是被衙役当场设计,毁我答卷!”

    “学生敢问!若不是我苏墨得罪了丁家,怎会接二连三,遭此陷害?!”

    “难道这北源府的科举,当真能被丁家一手操控?!当真容不得我寒门士子出头吗?!”

    这番话如同惊雷,让周同知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疯子!这个苏墨,是个疯子!

    这些事情是能往外说的吗?

    倒不是害怕苏墨,他怕的是苏墨这番话,不小心激起士子民变。

    而且自己和丁家的关系,已经被死死地捆绑在一起了,若是一意孤行下去,就怕不小心暴露出去,那可就糟糕了。

    一时间,他也不敢再强行抓人!

    “住口!”

    周同知色厉内荏地喝道。

    “一派胡言!竟敢污蔑朝廷命官!”

    他强行压下心中慌乱,一挥手,做出了最后的决断:

    “来人!将苏墨,连同这两名涉事衙役,以及那名作证的考生,一同带离考场!”

    “此事,交由府台孙阳大人,亲自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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