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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8章 背书

    夫子并未指望她能说出多么精深的见解,只是见她今日态度迥异于往日,想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也算是一种鼓励。

    一时间,学堂里大部分目光都集中到了宋依白身上。

    其中有关切的,如姜玥和瞬间收回望向窗外目光的宋景元;

    有好奇的,如宋家的学渣们……

    当然,也有带着隐隐不屑和等着看笑话的,如刚刚吃了瘪的李铭和他的狗腿子们。

    李铭更是几乎要冷笑出声,他笃定这个平日里只知玩闹的宋依白,绝不可能说出什么像样的见解,就等着她出丑。

    “回夫子,”宋依白的声音清晰,并未因众人的注视而露怯,

    “学生愚钝,今日方才开始诵读《大学》,此章虽已记诵,然其中深意,尤其是‘慎独’二字,尚未及深思领会,不敢妄加揣测,还请夫子解惑。”

    她话音落下,李铭那边几乎是立刻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嗤笑,虽不响亮,但在相对安静的课堂上却显得格外刺耳。

    他身旁的几个跟班也交换着幸灾乐祸的眼神,仿佛在说“果然是个草包,就这还想参加县试?还想夺得案首?做梦吧!”。

    姜玥担忧地看向宋依白,桌下的手悄悄握紧了。

    连窗边的宋景元也皱起了眉头,眼神不善地瞥向李铭的方向,拳头微微攥起,似乎只要李铭敢多出一声,他就要立刻发作。

    李铭看了看宋景元警告的眼神,终是压下了唇角的嘲弄之意。

    周夫子知道宋依白几斤几两,对于她答不上来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周夫子听宋依白说已将本章记诵,眼中浮现出了讶异之色。

    他执教乙班多年,对宋依白的“底细”再清楚不过——这丫头何曾主动背过书?

    “哦?你已能背诵此章?”

    周夫子捻须的手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

    “既然如此,你便将自‘所谓诚其意者’起,至‘此谓诚于中,形于外’这段,背诵一遍。”

    这话一落,课堂中立刻响起窃窃私语声。

    “什么?周夫子不会真的相信宋依白能够背诵下来吧?要知道之前宋依白来学堂,不是发呆就是睡觉,何时背过书?”

    “怎么没背过?堂姐清晨来的时候,不是很认真地在看书?”

    “哈哈……那才多久的时间,她从进学堂到夫子来,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其中还有李铭和她起争执的时间,你该不会认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能背下如此晦涩难懂的书文吧?

    要知道我当初背这一段可是背诵了一个时辰!”

    说话的是乙班的尖子生宋景宴,是宋家三房的嫡孙,也是宋依白的堂哥。

    他说这话倒不是看不起宋依白,纯粹是觉得不可能……

    李铭畏惧宋景元,没敢说什么。

    但是唇边的嘲讽笑容却怎么也压不住……

    周夫子听着下面的议论声,拿着戒尺拍了拍最前面学子的桌子。

    “课堂之上如此喧哗,成何体统,”周夫子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宋依白,你且背来。”

    学堂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宋依白身上。

    李铭唇边的嘲讽几乎要满溢出来,他已经预见到宋依白结结巴巴、当众出丑的模样。

    宋依白神色平静,仿佛周围的质疑与她无关。

    她略一沉吟,清越的声音便朗朗响起:

    “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

    起初,她背诵得平稳流畅,众人还只当她是强装镇定。

    可随着一句接一句晦涩的文字毫无滞涩地从她口中吐出,课堂内的气氛渐渐变了。

    “……”

    “……此谓诚于中,形于外。”

    “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当她背完最后一个字,整个学堂鸦雀无声。

    方才还觉得不可能的宋景宴,此刻微微张着嘴,脸上写满了震惊。

    他自认记性不差,可也绝无可能在这般短的时间内,将这段文字记得如此娴熟!

    难道,是之前就背过了?

    可这怎么可能?

    她不是最讨厌学习的吗?

    居然会主动背书?

    所有人对宋依白的表现都很惊讶……

    当然他们惊讶的不是宋依白的超强记忆力,没人觉得这一篇是宋依白早上在乱糟糟的学堂里现背的。

    他们惊讶的是:

    宋依白,这个族学里公认的、对书本深恶痛绝的学渣,竟然……

    ……开始背书了?

    周夫子捻须的手停顿了片刻,眼中闪过些许的欣慰。

    他看向宋依白的目光柔和了许多,点了点头:

    “嗯,不错。

    虽未解其意,然能熟读成诵,亦是进益之始。坐下吧,且听老夫细细分说‘慎独’之要义。”

    宋依白依言坐下,面色平静,仿佛刚才那番流畅的背诵只是寻常。

    姜玥悄悄在桌下对她竖了个大拇指,眼中满是惊喜。连窗边的宋景元都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与有荣焉的笑意。

    周夫子开始讲解经文,这一次,宋依白听得更加专注。

    她发现,因为已经将文字记在心中,再听夫子讲解其中含义时,理解起来竟顺畅了许多,那些原本佶屈聱牙的句子,仿佛也渐渐有了生命和轮廓。

    一节课下来,宋依白感觉自己竟然将周夫子讲的内容记了个七七八八,仍不太懂的地方,她也记在了书本上,打算晚上的时候问林屿白。

    周夫子讲解完,就给学子们布置了练字的任务。

    乙班都是学渣,字迹好看的没几个。

    前世,宋依白为了和陈允礼时刻黏在一起,陈允礼在练字时,她也会跟着练,久而久之,竟然也练得一手好字。

    周夫子布置下练字的任务后,便背着手在学堂内踱步,不时停下来看看学子们的笔法。

    当走到宋依白身边时,他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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