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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读书 > 满级诗卡在手,太子妃她杀疯了 > 第6章 薄冰之上

第6章 薄冰之上

    流霜园的琉璃夜宴尚未开启,安国公府的盘算已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悄然罩向东宫。

    萧景珩端坐于文华殿的书案后,指尖拈着一份由暗卫呈上的密报,眸色沉静如水,却深藏寒冰。

    密报上清晰地写着:吏部尚书嫡次子赵珩,于前日登门安国公府,似乎与安国公世子相谈甚欢。

    而赵珩其人,在京中素有“玉面豺狼”之称。

    表面风流倜傥,精通诗词歌赋,实则性情乖戾,虐杀婢女、强占民田的恶行罄竹难书,只是被其父用权势生生压下。

    最令人不齿的是,他尤好“折花”,专挑那些家世不显、容貌娇弱、孤立无援的女子下手,手段极其阴毒。

    安国公府此番邀沈青霓赴宴,名为赏琉璃,实为相看。

    若探明沈青霓这位太子遗孀在靖王眼中无足轻重,安国公府便打算将她当作攀附吏部尚书的“献礼”。

    换取赵尚书对安国公府几个纨绔子弟仕途的扶持。

    真是好打算。

    一群鬣狗,为了几根腐臭的骨头,连最后一点遮羞布都撕下了。

    萧景珩心底泛起浓烈的厌恶,吏部尚书赵寅老奸巨猾,其子更是禽兽不如。

    安国公府竟敢将主意打到东宫头上,哪怕只是名义上的东宫女主子?

    他们以为他萧景珩会坐视自己“皇嫂”被推入那样的火坑而不闻不问?

    呵,或许他们赌的就是他的“不闻不问”。

    毕竟,一个无权无势、仅剩名分的寡妃,在他这位掌权亲王眼中,确实与蝼蚁无异。

    谁会在意一只蝼蚁被谁碾死?

    萧景珩修长的手指在冰冷的紫檀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他确实不在意沈青霓的生死。

    但……她在意。

    他想起那夜宫道上,她提起安国公府时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屈辱和防备。

    她并非无知,而是清醒地明白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他更想起她递来暖炉时,指尖那微不可察的轻颤。

    一丝微妙的、连他自己都未曾细究的烦躁掠过心头。

    是因为她那夜眼中短暂的“暖意”曾取悦过他,所以他此刻才格外厌恶这即将发生的、对那份“暖意”的亵渎?

    还是单纯因为安国公府和赵家此举,是在藐视他靖王府的威仪?

    毕竟,她是住在东宫,名义上受他“庇护”的人。

    “皇叔……”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殿外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东宫那位年幼的宗室旁支子弟,寄养在沈青霓名下充作太子香火的孩子。

    萧景珩敛去眸中寒意,恢复了温润的神情:“何事?”

    打发走那孩子,他对侍立在侧的心腹内监高无庸道:

    “晚些时候,你去一趟内库。挑些素雅却不失贵重的物件……螺钿漆盒、羊脂玉璧、前朝孤本字画之类,送去东宫偏殿给太子妃。

    就说,既是归省,多少也该有些体面。”

    高无庸躬身应诺,他深知这位主子的心思。

    太子妃那点寒酸的嫁妆,当年就是京中一大笑话。

    靖王此举,明为撑场面,实为警告安国公府——人,他还看着。

    “另外,”萧景珩端起茶盏,目光落在氤氲的热气上。

    “你亲自去尚宫局,调拨八个稳重知礼、懂宫规、能撑场面的女官,明日随太子妃一同赴宴。”

    高无庸心中微凛。

    八个女官!这排场,即便是亲王正妃也未必能随时调用。

    殿下这是要将安国公府的脸面彻底踩在脚下,让他们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是,奴才即刻去办。”

    翌日,当那几箱内造珍玩和八位身着统一宫装、气质沉稳的女官出现在东宫偏殿时,沈青霓彻底愣住了。

    她看着那华美精致的物品,又看看眼前垂手侍立、仪态无可挑剔的女官们。

    最后将目光投向殿中那抹玄色的身影,眼中充满了茫然和询问。

    萧景珩迎上她的目光。

    那双眼睛依旧清澈,却因眼前的“厚礼”而蒙上了一层困惑的薄雾,像初入陷阱的小鹿,懵懂又警惕。

    她越是这般模样,萧景珩心底那股阴暗的念头就越是蠢蠢欲动。

    将她捧上云端,再让她跌落泥潭,看着这双清澈见底的眸子被绝望和污浊浸染,该是何等美妙的景象?

    这深宫里,就不该有这种碍眼的、格格不入的“干净”。

    一股冰冷的恶意几乎要冲破他温润的表象。

    他面无表情地审视着她温软却难掩紧张的脸庞,目光深沉如渊,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

    沈青霓被他看得浑身发冷,指尖不自觉地蜷缩起来,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目标:靖王萧景珩好感度:-3(当前:1/100)】

    冰冷的提示音骤然响起!沈青霓心脏猛地一抽——又是这样!她又做错了什么?!

    几乎在她后退的瞬间,萧景珩脸上的冰寒瞬间消融,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唇角勾起一抹堪称温柔的弧度,声音也恢复了平日的和煦:

    “皇嫂不必多虑,明日归省,亦是皇室颜面。

    些许物件人手,不过是臣份内应为之事,免得让那些眼高于顶的人,轻慢了皇嫂,也轻慢了我皇家威仪。”

    他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可沈青霓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强忍着颤抖,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殿下思虑周全,妾身……谢殿下恩典。”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恩典”二字。

    谢你麻痹!

    她内心在咆哮,这疯批刚才那眼神简直像要活剥了她!

    什么都没做就莫名其妙扣好感度!

    这下好了,好不容易从负分爬上来,又只剩1点了!

    在人家心里,她大概已经从“碍眼”升级到“碍眼且该死”了吧?

    她甚至不敢深究他送来这些东西的真实意图。

    是纯粹为了打安国公府的脸?

    还是把她当作一件包装精美的礼物,送到那“玉面豺狼”面前时,显得更有“价值”?

    无论哪一种,都让她不寒而栗。

    “皇嫂喜欢就好。”

    萧景珩仿佛没看到她眼底的惊惧,温言道,“明日赴宴,早些歇息,臣告退。”

    他优雅地转身离去,玄色袍角无声地拂过光洁的金砖地面。

    留下沈青霓面对着一室华丽冰冷的“恩赐”和八位沉默如雕塑的女官。

    只觉得这偌大的东宫,比那寒风呼啸的流霜园,似乎更加冰冷刺骨。

    就在殿内一片死寂时,“啪”的一声清脆裂响!

    一只搁在博古架上的、描画着精细兰草的琉璃宫灯,毫无征兆地从中间碎裂开来。

    晶莹的碎片散落一地,映着殿外惨白的日光,折射出刺眼而绝望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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