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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井扒凉瓜

    这一天的靠山屯,比过年还干净。

    大路上的牛粪都被清扫一空,家家户户的院墙都用石灰水刷得雪白。

    老支书杨树林甚至让民兵连在村口拉了一条红横幅:

    【热烈欢迎省外贸厅领导及国际友人莅临考察】

    上次的风波之后,省外贸厅赵文远处长觉得光是看样品不够,为了确保这笔长期订单的稳固,特意安排了日本商团的代表亲自来原产地考察。

    “来了!来了!”

    随着二愣子的一声喊,这回来的车队可真是气派。

    一辆丰田考斯特,后面跟着两辆轿车,缓缓驶入屯子。

    车门一开,下来的除了赵处长和几个翻译,还有三个穿着灰色西装、身材不高、却一脸严肃的日本人。

    村民们远远地围观,眼神里既好奇又带着点警惕(毕竟有历史原因)。

    “那就是日本人?小鬼子。”

    “听说是来买咱家野菜和蛤蟆油的,给的是美金!”

    徐军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衬衫、黑西裤,头发梳得整齐,站在村委会门口迎接。

    他不卑不亢,既没有老支书那种过分的紧张,也没有村民那种复杂的眼神。

    在他眼里,这就是客户。

    是来送钱的财神爷。

    领头的日本客商叫田中,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头发花白,眼神锐利,据说是个极其挑剔的美食家。

    他下车后,没有寒暄,而是直接要求去“现场”看看。

    徐军带着他们,先去了作坊后院。

    那一缸缸正在腌制的刺老芽被打开。

    田中走过去,拿起一根,看了看颜色,闻了闻味道,又放进嘴里嚼了嚼。

    “哟西……”

    他点了点头,透过翻译说道:“口感脆嫩,盐度适中,保留了山野的原味。这是我在中国见过的最好的山菜。”

    接着,一行人又去了后山的林蛙沟。

    此时沟里的蝌蚪已经长出了后腿,密密麻麻地在水里游动,黑压压的一片,生机勃勃。

    徐军指着周围郁郁葱葱的森林和清澈的溪水:

    “田中先生,我们这里实行的是人放天养。不投喂人工激素,不使用化肥农药,完全模拟野生环境。”

    “每一只林蛙,吃的都是山里的虫子,喝的都是矿泉水。”

    田中看着这片原生态的山林,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眼里的挑剔终于变成了赞赏。

    在这个工业化日益严重的时代,这种纯净的野生环境,才是最昂贵的奢侈品。

    “徐桑,”

    田中对着徐军微微鞠了一躬,“你的理念,很超前。这批货,我们全要了。而且,我希望能签订一份五年的独家供货协议。”

    考察结束,宾主尽欢。

    在村委会的会议室里,合同正式签署。

    除了预付的定金,赵文远当场给徐军结清了第一批野菜和弓箭的尾款。

    当然,最让徐军心动的,是赵处长私下塞给他的那个信封。

    “小徐,这是田中先生特意奖励的技术指导费,还有公司给你批的额度。”

    赵文远压低声音,满脸笑意,“一共是两千块外汇券!”

    加上徐军手里原本有的,他现在手握近三千块外汇券!

    这在80年代,是一笔能让人疯狂的巨款,不仅代表着财富,更代表着特权,只有这东西,才能买到进口的高档货。

    但是电视也买了,徐军暂时没想到要添置什么高档货,不过券在手里也不怕。

    ……

    进了七月,这天就像是个被人扣在大锅里的蒸笼。

    俗话说:“冷在三九,热在三伏”。

    这头伏刚到,黑瞎子山的林子里虽然有老红松遮着日头,但那股子从腐殖土里蒸腾出来的湿热劲儿,还是让人身上黏糊糊的,汗水顺着脊梁沟往下淌,衣裳贴在身上别提多难受了。

    北坡的原始林里,静得只能听见知了滋儿哇,滋儿哇——的叫声,叫得人心烦意乱。

    徐军带着二十几个妇女和老人,正蹲在林子里干细活。

    “都加小心啊!”

    李守山像个老把式一样,在前面指指点点。

    “这棒槌苗子才刚冒头,也就是个三花,嫩着呢!跟旁边的野草长得差不多,别眼花给薅错了!”

    徐军蹲在一棵三人合抱粗的老红松底下,眯着眼睛仔细辨认。

    春天撒下去的种子,如今已经钻出了地面。

    那一株株嫩绿的小苗,只有手指头高,混在周围的蕨类植物里,不仔细看根本找不着。

    “这活儿,是个绣花功夫。”

    徐军伸手,用两根手指捏住一根杂草的根部,轻轻一提。

    不能用锄头,不能用铲子,甚至连劲儿都不能使大了,生怕带起了土,伤了旁边人参那脆弱的根须。

    这就叫拿草。

    为了保证那个日本人田中说的纯天然、无污染,徐军严令禁止打除草剂,这几千亩地,全靠人工一棵棵地拔。

    “军子,这苗子长得真好。”

    旁边的张三娘擦了一把汗,“看这势头,只要这几年咱伺候好了,将来这就是满山的金娃娃啊。”

    “是啊。”

    徐军甩了甩手上的泥土,看着这满山的翠绿,心里踏实。

    虽然累,但这每一滴汗水流下去,换回来的都是未来的家底。

    干了一上午活,大伙儿都热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脸晒得通红。

    “收工!回家!”

    徐军直起腰,捶了捶酸痛的后背。

    回到徐家大院,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来来来!吃瓜!吃瓜!”

    徐军快步走到院子里的压水井旁。

    井边的大木盆里,用刚打上来的井水,镇着两个大西瓜。这叫井拔凉瓜,是农村夏天唯一的解暑神器。

    “咔嚓!”

    徐军一刀下去,西瓜裂开,露出红沙瓤。

    虽然凉快,但毕竟不如冰箱里冻出来的那么透心凉。

    李兰香挺着六个月的大肚子,坐在树荫下,手里摇着蒲扇,额头上的汗还是止不住地流。

    她咬了一口西瓜,虽然甜,但眼神里还是透着一丝羡慕:

    “军哥……听说县里的供销社有卖冰棍的,那种带奶油的……”

    孕妇嘴馋,又怕热,这会儿要是能吃上一口带冰碴子的东西,那该多美。

    徐军看着妻子那渴望的眼神,心里一阵愧疚。

    他手里攥着大把的外汇券,买个冰箱绰绰有余。

    但他没买。

    因为他知道,这屯子里的电压,连个灯泡都带不动,买了冰箱也是个摆设,弄不好还得把压缩机烧了。

    “兰香,忍忍。”

    徐军给她擦了擦汗,“等我有办法了,肯定让你天天吃上冰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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