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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分家选址定新居

    方海妈妈见王佳琪进来,脸上先是不自然地僵了一下,随即迅速堆起一个近乎讨好的笑容,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她用力拍了拍身旁的炕沿,那炕席上还留着昨夜喧闹后未来得及抚平的褶皱。“佳琪,来,快坐到妈这儿来。有件紧要的事,得跟你们小两口商量商量。”

    王佳琪心里那根刚刚松弛下来的弦,又被这句话猛地拨紧了。她依言走过去,炕沿的温热透过薄薄的裤子传来,但她却感觉屁股底下像坐着针毡。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婆婆探究的目光,角落里公公偶尔投来的一瞥,甚至娇娇那双滴溜溜转的大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好奇,都像聚光灯一样打在她身上。

    她垂下眼睑,盯着自己交握在膝盖上、微微有些汗湿的手指,轻声问:“妈,什么事您说,我听着呢。”

    “是这么个事儿,”方海妈妈往前倾了倾身子,压低了些声音,仿佛在说什么秘密,却又足以让屋里每个人都听见,“娇娇她爸妈那边啊,总算是点头了!意思是等秋收一完,颗粒归仓,就给方俊和娇娇把婚事办了,了却一桩心事。”她顿了顿,观察着王佳琪的反应,才继续道,“所以呢……妈就想跟你们商量商量,方俊一成家,你们这做哥哥嫂子的,就得考虑分家单过了。早晚都有这一步,早办早安心,你说是不是?”她说完,目光紧紧锁在王佳琪脸上,等待着她的回应。

    王佳琪猛地抬起头,眼睛因为惊愕而微微睁大,下意识地重复:“现在……就分家?我们……我们昨天才刚办的酒啊……”这速度快得像一场毫无预兆的冰雹,砸得她有些发懵,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恼怒。她昨天才刚成亲,今天就要被“请”出去了吗?

    “嗐,这有啥不行的!”方海妈妈见状,赶忙提高了声调,语气带着一种故作轻松的劝慰,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佳琪啊,你是个明白人。你也看到了,方俊那间西厢房,窄憋得像个鸽子笼,进去转个身都费劲,怎么摆新家具?总不能让人家新媳妇一过门就受委屈吧?只能……先委屈你们搬出去,把这正房腾出来给他们拾掇拾掇当新房。手心手背都是肉,妈也是没办法……”她说着,还重重叹了口气,仿佛承受了巨大的无奈。

    王佳琪沉默着,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其实在她内心深处,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不用看人脸色,自由自在地过日子,是她隐秘的渴望,远比挤在公婆屋檐下、事事受掣肘要强。可这突如其来的“驱逐令”,以这样一种近乎急切的方式提出,还是让她心里泛起一股酸涩的凉意,像是被人在大冬天泼了一盆温水,起初不觉得,过后才感到刺骨的寒。她下意识地侧过头,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自己的丈夫方海,那眼神里混杂着茫然、询问,还有一丝依赖,仿佛在无声地说:“这事,你得拿个主意,我们该怎么办?”

    方海立刻读懂了妻子眼中那份柔软的无措。他挺了挺腰板,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尽可能沉稳的声音接过话头,给出了两个现实的选择,试图将弥漫的尴尬气氛拉回理性的轨道:“妈,您的意思我们明白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眼下无非两条路:要么,咱们紧着点,想办法凑钱盖两间新房;要么,就先找个相熟的亲戚或者朋友家,借间房暂住一阵,等以后有条件了再说。佳琪,”他很自然地把决定权递到了王佳琪面前,眼神里带着鼓励,“你看……哪种更合适?咱们家的情况你也清楚。”

    王佳琪心里掠过一丝无奈的叹息。这等关乎安身立命的大事,在她从小接受的教育里,本该是男人拿主意、顶门户的,怎么反倒先问起她来了?可随着方海的话音落下,她感到屋里所有的目光——婆婆带着审视与期待的,公公难得流露出关切与赞同的,甚至娇娇那纯粹看热闹的——都像无形的丝线,更加紧密地缠绕在她身上。连一直靠在炕头吧嗒旱烟、仿佛置身事外的公公,此刻也挪动了一下身子,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一丝复杂的光,直勾勾地望着她,仿佛她的下一句话,就将决定这个家庭的某种走向。

    “嫂子,要不你们先住我家去吧!”娇娇心直口快,热心地提议,打破了短暂的沉默,“我家东头那间厢房一直空着,盘着炕呢,打扫一下就能住人!离得也近,串门都方便!”

    王佳琪心里迅速权衡着。寄人篱下,哪怕是再好的朋友,也终究是客。人情债是最难还的。她立刻想起端午节那次上山时,无意中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和那些或明或暗、指指点点的目光,那种如芒在背的滋味她再也不想尝第二次。与其将来可能要看人脸色、行动受限,不如现在咬咬牙,自己有个哪怕再小再破的窝,那也是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可以肆意呼吸的天地。尊严比暂时的便利更重要。

    她抬起头,对娇娇露出一个感激却异常坚定的微笑,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谢谢你啊娇娇,你能这么想,嫂子心里特别暖和。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不过,借住终归不是长久之计,也给你们家添麻烦。”她转而看向方海和婆婆,清晰而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沉静的力量,“我看,不如咱们就抓紧时间,盖一间小点的房子先过渡着。不用太好,能遮风挡雨就行。等以后手头宽裕了,再想法子盖好的、盖大的。”

    她的话条理清晰,态度不卑不亢,既顾全了大局,也守住了自己的底线。方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和骄傲,立刻点头附和,语气斩钉截铁:“行!就按你说的办!咱们自己的窝,自己挣!先盖间小的安身立命,往后日子长着呢,咱们再慢慢置办,肯定能越过越好!”他喜欢妻子身上这股遇事不慌、有主见、有骨气的劲儿。

    “好!那就这么定了!”方海妈妈见大儿子媳妇都表了态,而且方案切实可行,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一拍大腿,一锤定音,“你们小两口都是利索人!那就别耽搁,赶紧去村里转转,瞅瞅哪儿有合适的地方,选好了地址,咱们就立马张罗材料,找人动工!”一向在家里大事上不怎么发表意见的公公,也在一旁重重地点了点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嗯”,算是最高程度的认可和支持了。

    吃过那顿气氛微妙、各自心怀想法的早饭后,王佳琪便主动拉起方海的手,走出了这个即将不再属于他们的“家”,在村子周边仔细转悠,寻找合适的宅基地。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却驱不散王佳琪心头那点淡淡的阴霾和紧迫感。

    刚走出大门不远,方海就停下脚步,指着自家院子东侧一块狭长的、长着几簇杂草的空地:“佳琪,你看这儿怎么样?”他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紧挨着家里,离爸妈就一墙之隔。以后我要是有事出门,或者晚上回来得晚,你一个人在家要是害怕,或者有点啥急事,喊一嗓子爸妈或者方俊他们就能听见,也能有个照应。互相有个照应,妈肯定也放心。”

    王佳琪停下脚步,仔细打量着这块地。它就像主房旁边多出来的一条“补丁”,狭窄而局促。她缓缓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海哥。”她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经过深思熟虑的坚决,“既然决定分家单过,最好就别挨得太近。老话讲‘远了香,近了臭’,不是没道理的。你看大哥大嫂,就因为住得远,不常见面,每次回来,爸妈都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要是天天在一个锅里抡勺子,再好的感情也难免有磕碰。”她顿了顿,指着空地的边界,继续说,“再说,这块地也太窄了,就算勉强盖起两间房,前面连个像样的院子都没有,想种点葱蒜韭菜都没地方。农村过日子,没个院子,就像人没了喘气的地儿,憋屈得很。”

    “我……我主要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家害怕……”方海摸了摸鼻子,试图解释自己的初衷,声音里透着一丝被看穿心思的底气不足。

    王佳琪闻言却微微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了然和狡黠,目光清亮地看着他:“你呀,是真担心我害怕,还是怕我以后总催你回家,耽误了你跟牌友们切磋技艺呀?”她轻轻戳破了他的小心思,却不让人难堪,语气里反而带着点亲昵,“你要是心里真有我,自然会惦记着家里,到点了就想着回来。我嫁的是你方海,是要跟你过一辈子,不是嫁给你的全家。过日子,尤其是农村过日子,图的就是个院落宽敞,心也跟着敞亮。鸡鸭鹅狗有个跑处,心里头有不痛快了,也能在院里走走,看看天。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方海被她说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心里却服气,他挠了挠后脑勺,讪讪地笑了:“得,我这点小心思,都让你看透了。还是你想得周到。行,都听你的!咱们当家的说了算!走,再往前找找,一定找个让你称心如意、院子敞亮的好地方!”

    两人牵着手,像一对最寻常不过的、正在规划未来的小夫妻,沿着村中的土路慢慢走着。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王佳琪的目光仔细地扫过路边的每一处可能利用的空地、旧宅基,时而停下脚步比划一下,时而又摇摇头放弃。当走到村子中间、靠近那条通往村外的砂石主干道时,王佳琪突然猛地停住了脚步,目光被眼前的一片景象牢牢地吸引住了,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那是一个极其宽敞阔大的院落,甚至可以说是一片被遗忘的角落。东西北三面,都挨着邻居家的后墙或院墙,形成了天然的屏障。南面,则毫无遮挡地正对着村里那条最主要的砂石公路,车马行人皆从此过。而院落中间,赫然立着一个已经起了框架、却荒废已久的老房壳子!看那规模,足有七间房的大小,只是门窗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黑洞洞的窗口,屋顶的椽子也塌陷了一部分,露出天空,斑驳的土坯墙体上爬满了枯黄的藤蔓,在秋日下显得格外荒凉破败,却也透着一股骨架尚存、根基未倒的坚实与历史的沧桑感。

    “海哥!”王佳琪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她紧紧抓住方海的胳膊,手指几乎要掐进他肉里,“这……这是谁家的老宅?主人是搬走了吗?还是……”她眼睛一下子亮得像发现了宝藏,语气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急切,“咱们能不能想办法找到主家,问问他们卖不卖?把这块地和这个现成的房框子买下来?这地方太好了!”

    方海顺着她灼热的目光看去,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解释道:“哦,这儿啊!这不是私人的宅基地。这是以前生产队时候的老村部,大队办公、开会、放粮食都在这里。包产到户以后,这就荒废了,一直没人管,属于村里的公产。怎么,你看上这儿了?”他也被妻子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热情感染了,开始重新审视这片废墟。

    “是啊!这地方简直太好了!简直就是为咱们准备的!”王佳琪越看越满意,语速快得像蹦豆子,她拉着方海的手,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踏过及膝的杂草,走进空旷的院落中心。“你看!现成的七间房的地基和墙框子,这得省多少打地基、垒墙的工料和力气?咱们只需要准备门窗、买点木料椽子把房顶重新上上,再备点水泥砖头把墙体修补加固一下就行!跟公家打交道,走村里和乡上的手续,总比跟私人买地扯皮、讨价还价要方便些,也清楚些!”她一边说,一边兴奋地用手比划着,仿佛已经看到了新家的模样。

    她挣脱方海的手,快步走到院子南边,指着通往公路的空隙:“你看这院子多宽敞!比我娘家的院子还得大上一圈!以后想种菜、想栽树、想搭个鸡窝鸭舍,地方都绰绰有余!而且你看,左右都有邻居,院墙差不多都是现成的,咱们只需要在南面临街的地方,装一个大一点、结实一点的铁门或者木门就行!这位置,正处于村子中间,去哪儿都方便,简直是全村最好的地段了!”

    方海也跟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废墟里勘察。他用脚使劲踩了踩房框内的地面,又用手拍了拍那些虽然斑驳但依然厚实的土坯墙,仔细查看了墙体的裂缝情况。他还特意走到院子角落,掀开一块石板,露出了下面一口幽深、但水质看起来尚可的老井。他又抬头看了看不远处邻居家电线杆上密密麻麻的电线,心里迅速盘算着。

    “嘿!你还真会挑地方!”方海脸上也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不由得对妻子的眼光表示佩服,“在这儿收拾出来,比在别处空地上从头盖两间土房确实划算多了!工程量小,花钱也更有数。院里还有这口现成的井,稍微淘洗一下就能吃水,太方便了!拉电也近,找电工从旁边电线杆上引条线过来,装个电表就行,省事省钱!嗯……确实是个好地方!眼光毒啊,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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