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鸩!你若敢伤苏沐姐姐分毫,我绝不原谅你!”
令绾姝直呼其名,字字如冰,话音未落,人已转身,衣袂拂过廊下,瞬息间便消失在幽深的长廊尽头。
云鸩静立原地,并未回应。他只是遥遥望着她身影消逝的方向,唇角无声一牵,勾起一抹极淡、极深的弧度。
鹧鸪山,是百里之内有名的荒山。四野萧疏,不见树木蓊郁,更没有花草点缀,唯余裸露的岩土与嶙峋的怪石,一片贫瘠苍黄。
就在这荒芜的山巅,静静矗立着一座古庙,传闻乃是香火早绝的——皇甫神庙。
不多时,山脚下出现了一位书童打扮的少年,正是阿和。
为免惹人注目,他弃轻功不用,只凭一双肉掌,他这边尽是陡峭的崖壁,攀爬难度很大。
石壁上枯藤遍布,脆弱不堪借力,形势颇为险峻。
一位过路的老翁见了,于心不忍,遥遥唤他:“少年人,此处太险,莫要再爬了!不如随老朽回家用些饭食。”
阿和回首,朝老翁的方向缓缓摇了摇头,目光沉静而坚定。随即,他转回身,十指牢牢扣进岩缝,继续向上,身影在巨大的山岩映衬下,显得格外孤毅而执拗。
阿和顿了一顿,正欲伸手推开那扇斑驳的庙门,门板却轰然炸裂!
木屑纷飞间,一道寒光如毒蛇出洞,直刺面门。阿和反应极快,长剑瞬间出鞘格挡——铛!
金铁交鸣,火星四溅。一股巨力顺着剑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连退两步才稳住身形。
袭击者至少与自己在伯仲之间!
甚至在第二境中游。
烟尘缓缓散去,只见一道黑影立在破庙门前。那人身着黑色劲装,衣袂处点点猩红如血,在暮色中格外刺目。
“你是……醉杀楼的人!”阿和心头一凛,其实他早该想到——这血红点缀,正是醉杀楼杀手统一的服饰标志。
那杀手不发一言,手腕翻转,剑尖再次袭来。
阿和心头一凛,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力贯剑身,一式力劈华山,长剑携着风雷之势悍然砸下!
然而对方竟不闪不避,只是手腕一抖,一剑斜撩而上,精准地迎上他的剑锋。
“铛——!”
又是一声刺耳的交鸣。剧烈的震荡不仅让阿和虎口瞬间崩裂,鲜血长流,一股诡异的力量更是顺着剑身直冲脑海。
他眼前猛地一花,四周的景物——残破的庙宇、昏暗的天光、甚至连对手的身影——都如同水中的倒影般剧烈地晃动、扭曲起来。
眼看那诡谲的一剑再次破风袭来,剑势凌厉远超先前。阿和虎口剧痛未消,气息紊乱,再难聚力格挡。
“铿!”
兵刃再度交击,他只觉得一股阴狠的力道透体而入,长剑险些脱手,整个人被重重击飞出去,向着后方坚硬的地面摔落。
电光火石之间,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掌稳稳托住他的后心,一股温厚醇正的内力瞬间涌入,不仅化去了他倒飞的冲势,更扶着他双足平稳落地。
阿和心头一震,急忙回头,只见一位面容儒雅、目光沉静的中年人不知何时已立于身后。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阿和当即抱拳,语气充满感激与后怕。
那黑袍杀手见有人阻拦,剑锋一转,厉声喝道:“你是何人?胆敢阻拦我醉杀楼行事!”
中年人负手而立,闻言只是冷冷一哼,声线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既知自己是醉杀楼的人,难道就不知道,我也是醉杀楼的人?”
话音未落,他袍袖一拂,一道金光倏地破空而去。
那杀手下意识伸手接住,只觉掌心一沉。低头看去,竟是一枚玄金令牌,其上暗纹流转,正中一个古朴的“官”字仿佛蕴含着无尽威压。
他浑身一颤,再抬头时,语气已充满了惊惧与难以置信,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你是?主……主官大人?!”
主官,醉杀楼真正的高层,甚至在主使,主座之上。
中年人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少年阿和。
“小家伙,年纪轻轻,便有第二境初期实力,此等天赋,堪称一绝。小家伙你可有师傅啊?”
中年人问道。
“回前辈,我所学剑法都是莫商公子所教。按理说,他便是我师傅。”阿和恭敬回道。
“莫商公子?他年龄几何,能教出你这样的底子,恐怕年纪不小,也敢自称公子。”中年人轻笑一声,不置可否道。
“实不相瞒,莫商公子年方双十。”阿和意味深长地道。
“什么?才双十年华,就能教出你这样的天才,好!你回去告诉你那莫商……公子,就说我王纯收他为弟子了,而你,便是我的徒孙了!”中年人大喜过望,连忙道。
“这,这对我来说,是好事啊!”阿和笑了,笑的很开心,甚至眼眶微红,因为如此,莫商公子一定有救了!
“嘿,你这家伙还杵在这干啥,还不快滚!”中年人看向对面的那个杀手,直接厉声喝道。“对了,连同你们的领头人,一起滚!”
“是!”对面杀手赶忙应声而逃,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苏沐,你可考虑清楚,你已经被整个醉杀楼下了绝杀令,你已孤立无援,不如投靠我,本使罩着你!”
神庙后院,一群人围着苏沐,一个长者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苏沐,笑着说道。
“我不需要!”苏沐果断回拒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正在这时,杀手折返而回。
“哦,任务完成了?”没等杀手开口,长者便自顾自问道。
“不是,在下……外面来了个主官大人,让我们赶紧滚!”杀手语无伦次地道。
“主……主官?”这下连身为主使的刘峰也语无伦次了。连忙大声一吼,“撤!快撤!”
半晌,一小群人急冲冲窜了出来,直接四散奔逃,唯独一人留了下来,“在下主使刘峰见过主官大人。”
“滚!你干的好事我已知晓,若是再敢如此,休怪我不留情面。”王纯冷声道。
“是!属下知错了。属下这就滚。”刘峰赶忙跪在地上扣头,随后一溜烟滚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