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进入最后冲刺阶段，姜窈连续加班了近半个月。这天晚上，她再次对着电脑屏幕核对数据，直到整层办公楼只剩下她这一隅灯光。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她正准备关电脑，手机屏幕亮起，是言宸发来的信息，言简意赅：“地下车库，B区，现在。”
她愣了一下，才想起言宸今晚似乎有个重要的商业酒会。他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不敢耽搁，她匆匆收拾好东西下楼。
黑色的迈巴赫静静停在专属车位上，如同蛰伏的猛兽。她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酒气和一丝他惯用的雪松冷香。
“言总。”她低声打招呼，系好安全带。
言宸没有立刻发动车子，他侧过头，目光在她带着倦意的脸上停留片刻，才沉声开口，带着一丝酒后的微哑：“以后超过九点，直接下班。”
“没关系，工作要紧……”
“我让你下班。”他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随即才启动了引擎。
车子平稳地汇入夜间的车流。窗外是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车内却一片静谧，只有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姜窈有些局促，他的存在感太强，尤其是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那若有似无的雪松气息混合着酒意，仿佛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笼罩。
也许是夜晚和酒精降低了心防，也许是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积累了什么，言宸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低沉：
“以前高中时候，有个女孩。”
姜窈的心莫名一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她总是安安静静的，喜欢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看书，阳光照在她头发上，像是镀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他的声音很平缓，带着一种陷入回忆的悠远，“她跳舞很好看，像一只轻盈的蝴蝶。但她好像从来不知道，台下有多少道目光在追着她。”
姜窈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她想起了自己高中时，确实总爱在图书馆那个固定的位置……
“那时候，我口袋里揣着一张电影票，攥了很久，攥得都被汗水浸湿了边角。”他轻笑了一声，带着点自嘲，“可直到票根变得皱巴巴，我都没能鼓起勇气，走到她面前，问一句‘要不要一起去看场电影’。”
车子缓缓停下，已经到了姜窈公寓楼下。但他没有解锁车门，也没有催促她下车。窗外，不知何时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雨丝敲打着车窗，模糊了外面的世界，也将车内隔绝成一个更加私密、暧昧的空间。
姜窈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她几乎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他说的……难道是她？
言宸转过头，深邃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下，牢牢锁住她。那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有怀念，有隐忍，更有一种压抑了太久、终于要破土而出的炽热。他缓缓伸出手，温热干燥的掌心，覆上了她因为紧张而微微冰凉的手背，然后，不容拒绝地，将她的手握住，牵引着，放在了自己结实的大腿上。
隔着昂贵的西裤面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腿部肌肉的紧绷和传来的灼人体温。
“姜窈，”他唤她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碾磨出来，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不容置疑的认真，“那个女孩，从十七岁到现在，让我惦记了七年的人，一直都是你。”
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炸开。猜测被证实，巨大的冲击让她一时失去了思考能力。她怔怔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深沉如海的深情与势在必得。
他的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指腹带着薄茧，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带来一阵阵战栗。
“窈窈……”他低哑的嗓音如同最醇厚的酒，带着诱人沉沦的魔力。
他的脸缓缓靠近，温热的气息交织。姜窈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在眼前放大，直到他微凉的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重重地覆上了她的。
“唔……”
这个吻，不同于打印室里那带着惩罚和宣告意味的粗暴，也不同于之前任何一次意外的触碰。它带着一种极致的耐心和珍视，先是轻柔地吮吸、舔舐，仿佛在品尝世间最甜美的珍宝，在她因为缺氧而微微张嘴的瞬间，才强势地深入，纠缠，掠夺着她所有的呼吸和理智。
他的大手不知何时已扣住了她的后脑，另一只与她十指紧扣的手也收紧了力道。车内的温度仿佛骤然升高，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水声和两人紊乱的呼吸声。姜窈只觉得浑身发软，头脑一片空白，只能凭借本能，生涩而被动地承受着这个迟来了七年的吻。直到她快要窒息，他才缓缓松开，额头却依旧抵着她的，气息灼热地喷在她的鼻翼间。
“现在，还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姜窈脸颊滚烫，心跳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腔，连耳根都红透了。她慌乱地低下头，不敢看他那双仿佛能吸人魂魄的眼睛。
“我……我该上去了……”她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明显的颤抖。
言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于按下了车门解锁键。姜窈几乎是落荒而逃，连伞都忘了拿，冲进了淅沥的雨幕中，跑向家。
看着她仓皇的背影，言宸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眼底是势在必得的幽光。他知道，她逃不掉了。
第二天上班，姜窈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魂不守舍的状态。只要一闭上眼，就是昨晚车内那个炙热缠绵的吻，和他那句“一直都是你”的低沉告白。脸颊时不时就泛起可疑的红晕。
这种异样，自然落在了某些有心人眼里。虽然苏晴被解雇了，但公司里对言宸抱有幻想、对姜窈心存嫉妒的，大有人在。财务部一位资历颇深、同样对言宸有些心思的副总监李莉，便瞅准了机会。
上午，姜窈按照言宸之前的吩咐，去财务部协调一份急用的预算报表。李莉拿着报表，却没有立刻给她，而是皮笑肉不笑地开始刁难：
“姜助理，这份报表数据涉及好几个部门，你确定你都核对清楚了？要是出了岔子，影响了言总的决策，这责任你可担待不起啊。”
“这里，这个数字格式不对，我们财务部有统一标准，拿回去重新调整。”
“还有这个附件，为什么没有相关部门负责人的签字？流程都不懂吗？”
这些问题有些根本就是吹毛求疵，有些则是流程上完全可以后续补全的。姜窈心里明白，这是故意找茬。她试图解释：“李总监，这份报表言总那边急用，签字流程我可以马上补……”
“急用就更要严谨！”李莉拔高声音，打断她，带着几分训斥的意味，“姜助理，别以为在总裁办待了几天，就可以不把公司的规章制度放在眼里！年轻人，脚踏实地最重要，别总想着走捷径！”
“捷径”二字，她咬得格外重，引得财务部其他员工也偷偷看了过来，目光各异。
姜窈攥紧了手指，一股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就在她准备据理力争时，一个冷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李总监。”
言宸不知何时站在了财务部门口，面色沉静，眼神却锐利如刀。
李莉脸色一变，立刻换上恭敬的笑容：“言总，您怎么来了？我正在指导姜助理一些财务流程的规范性……”
“报表给我。”言宸直接伸出手，无视了她的话。
李莉赶紧双手奉上。
言宸随意翻看了两眼，目光落在那个被指责“格式不对”的数字上，语气平淡无波：“这个格式，是我让她这么用的，方便直接导入分析模型。有问题？”
李莉的脸色瞬间煞白：“没……没有，言总，我不知道是您……”
言宸又看向那份所谓“缺少签字”的附件，淡淡道：“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正在国外出差，电子授权邮件昨天就已经抄送给你了。李总监，你的工作效率和记忆力，似乎需要提升了。”
他每一句话都不重，却像一记记耳光，狠狠扇在李莉脸上。她额头沁出冷汗，连声道歉：“是是是，言总，是我疏忽了，我马上处理……”
言宸没再看她，目光转向一旁低着头的姜窈，声音放缓了些许，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跟我回办公室。”
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姜窈跟着言宸离开了财务部。
回到顶楼，走进总裁办公室，言宸关上门，转身看着她。
“被欺负了，不知道给我打电话？”他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更像是……心疼。
姜窈低着头，小声道：“我不想什么事都麻烦你……”
“麻烦？”言宸走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随之而来，“姜窈，我以为我昨晚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她方才因为委屈而微微泛红的眼角，动作带着一种罕见的温柔。
“做我女朋友。”这不是询问，而是近乎宣告的陈述句，带着他惯有的霸道。
姜窈心尖猛地一颤，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慌乱地摇头：“不……不行的，言总，我们……不合适……”
“不合适？”言宸的眼神骤然暗沉下来，周身气压变低，“哪里不合适？是我配不上你，还是……”他眸色一厉，语气陡然变得危险，“你心里，还一直惦记着那个姓古的废物？”
“不是！”姜窈脱口而出，声音因急切而拔高了些许。她怎么会还惦记那个欺骗她、伤害她的男人！
然而，她这急于否认的反应，落在言宸眼里，却像是被说中了心事般的羞恼。再加上她此刻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颊，微微急促的喘息，看在男人眼中，竟成了另一种意味的娇羞。
言宸心底那股无名火夹杂着强烈的醋意，烧得更旺了。他猛地伸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两人身体紧密相贴。
“不是？”他低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声音危险而充满诱惑，“那就证明给我看。”
姜窈被他禁锢在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有力心跳和滚烫体温，昨晚那个吻的记忆再次席卷而来，让她腿脚发软，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她眼神躲闪，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颤抖，想推开他，手上却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
“言总……你别这样……这里是办公室……”她声音细弱，带着明显的羞怯和祈求，更像是欲拒还迎的邀请。
看着她这副娇羞无措、任君采撷的模样，言宸眼底的墨色更浓，喉结滚动。他知道，不能逼得太紧，但有些界限，必须由他来打破。
他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霸道而滚烫的吻，如同盖章。
“姜窈，你逃不掉的。”他在她耳边，如同恶魔低语，宣告着他的主权，“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我要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