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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囚室微光

    “咔哒。”

    门外落锁的轻响,如同最终审判,将白玫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掐灭。她被完全囚禁了,从有限的部落自由,变成了这间不足方寸的木屋囚徒。

    油灯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她蜷缩颤抖的影子,仿佛一只被困在琥珀里的飞虫。银煌最后那句话,如同冰锥反复刺穿着她的神经——“看中你这朵‘娇花’的,不止我一个。”

    窗外那一声冰冷黏腻的吐息,绝非错觉。

    除了银煌,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窥视着她。是因为她泄露的香气?还是她这身即将崩溃的伪装?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从脚底缠绕而上,勒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惊动了窗外那未知的存在,也怕引来刚刚离开、却仿佛无处不在的银煌。

    这一夜,注定无眠。

    每一丝风吹草动,都让她心惊肉跳。屋外巡逻守卫的脚步声,远处野兽的嚎叫,甚至是木柴燃烧时轻微的噼啪声,都能让她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一颤。她紧紧攥着胸前的玫瑰吊坠,微弱的、属于她本体的仙力丝丝缕缕传来,是她此刻唯一的慰藉,却也提醒着她岌岌可危的处境。

    仙力快要维持不住幻形了。她能感觉到,耳后、指尖,那些被银煌目光重点扫过的地方,皮肤传来一种细微的、仿佛花瓣即将舒展般的痒意。那是本体渴望回归的征兆。

    绝对不能在这里暴露!

    天快亮时,极度的疲惫终于战胜了恐惧,她昏昏沉沉地睡去,却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全是银煌那双洞悉一切的金眸和窗外黑暗中闪烁的冰冷竖瞳。

    不知过了多久,门锁再次传来响动。

    白玫猛地惊醒,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下意识地往后缩去,警惕地看向门口。

    进来的不是银煌,而是依旧面无表情的炎雨。她手里端着一份简单的食物和水,目光如常地扫过白玫苍白憔悴的脸和凌乱的发丝,没有多余的情绪,仿佛她只是一件需要例行维护的物品。

    “吃饭。”炎雨将木托盘放在桌上,声音硬邦邦的。

    白玫没有动,只是蜷缩在床角,声音沙哑地问:“他……族长呢?”

    “族长有事。”炎雨的回答言简意赅,显然不打算透露更多。她放下食物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监视,而是走到窗边,仔细检查了一下窗棂,又环视屋内,似乎在确认什么。

    白玫的心沉了下去。银煌没有来,是放弃了“教导”她,还是……被窗外那未知的东西牵制住了?这种被蒙在鼓里、命运完全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比直接的审问更让人煎熬。

    炎雨检查完毕,再次看向她,语气带着警告:“安分待着。”然后便退了出去,重新落锁。

    屋内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白玫看着那份食物,毫无胃口。她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或者比死更可怕的结局。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银煌暂时不在,或许是机会。她需要尽快恢复仙力,至少,要稳住这该死的幻形!

    她盘膝坐好,尝试引导体内残存的仙力流转。然而,心神不宁,恐惧如同附骨之疽,让她根本无法静心凝神。每一次闭眼,银煌的眼神、窗外那声吐息,就会交替出现,打断她的运功。

    试了几次,非但没有恢复,反而因为强行运转,导致耳后那片皮肤痒意更甚,甚至隐隐透出一丝极淡的、属于玫瑰本体的粉嫩光泽。

    “不行……这样不行……”她绝望地停下,冷汗涔涔。

    时间一点点流逝,从清晨到日暮,除了炎雨定时送来三餐,再无他人来访。银煌仿佛彻底消失了一般。这种被遗忘在角落的感觉,并没有让白玫感到轻松,反而像是一根逐渐绷紧的弦,预示着更大的风暴。

    夜幕再次降临。

    今晚的夜色格外浓重,乌云遮蔽了月光,部落里似乎也比往常更加安静,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弥漫在空气中。

    白玫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睁大眼睛望着漆黑的屋顶,不敢入睡。

    突然——

    一种极其细微的、不同于风声、也不同于虫鸣的声响,钻入了她的耳朵。

    那是一种……滑腻的、缓慢的摩擦声。像是某种覆盖着致密鳞片的巨大身体,正极其小心地、一点一点地,擦过她木屋的外墙。

    白玫的血液瞬间凉了!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它来了!那个昨晚在窗外的存在!它没有离开,它一直在附近徘徊,甚至……正在靠近!

    摩擦声时断时续,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耐心,围绕着木屋缓缓移动。白玫能感觉到,一股阴冷、潮湿、带着腥气的威压,如同潮水般透过墙壁的缝隙,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让她如坠冰窖,连牙齿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是蛇!一定是蛇!而且绝非普通的蛇兽人!这股气息,比银煌带给她的压迫感更加阴森,更加充满原始的掠夺性!

    它想干什么?它要破门而入吗?

    白玫惊恐地捂住嘴,防止自己尖叫出声。她缩在离门窗最远的角落,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绝望地等待着未知的审判。

    就在那摩擦声似乎停在了她房门位置,一股更加浓郁的、带着冷血动物特有的腥甜气息从门缝涌入的刹那——

    “滚。”

    一个冰冷、低沉、蕴含着无尽威严与杀意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屋外炸响!

    是银煌!

    紧接着,是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金属与坚硬鳞片剧烈摩擦的刺耳声响,伴随着某种重物狠狠撞击在地面的闷响,以及一声压抑着暴怒的、非人的嘶鸣!

    屋外的打斗短暂而激烈,充满了力量与速度的 brutal 碰撞。阴冷的气息与银煌那冷冽强大的气息疯狂交织、对冲,震得整个木屋都在微微颤动。

    白玫紧紧抱着自己,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听得出,银煌似乎……占了上风?

    几分钟后,屋外所有的声响戛然而止。

    死一样的寂静。

    然后,是银煌依旧冰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清晰地落入白玫耳中:

    “看来,你需要换一个更‘安全’的牢笼了。”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是胜利的轻松,还是更加深沉的凝重。

    “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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