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
这两个字，好似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钱彪的脸上。
钱彪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双拳紧攥，指节捏得发白，胸膛剧烈起伏，呼出的气都带着白烟。
他死死地盯着萧煜，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台下的三千士兵，也全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看向自己都尉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有同情，有鄙夷，还有一丝丝的失望。
观礼台上，崔琰用手捂住了脸，不忍再看。
他这个表侄，脑子里装的都是草吗？
被人三言两语，就逼到了这个份上！
崔莽更是气得一拳砸在栏杆上，低声怒骂：“这姓萧的，欺人太甚！”
萧煜却根本没理会众人的反应。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钱彪，嘴角那抹讥讽的弧度，越来越大。
“怎么？不服气？”
“本王给你一个机会。”
萧煜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
“刚才的赌注，太小了。”
“本王，提不起兴趣。”
钱彪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双眼赤红地吼道：“那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
萧煜笑了。
他的目光，缓缓从钱彪身上移开，落在了台下那三千名士兵的身上。
他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战利品一般，一个一个地看过去。
最后，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钱彪脸上。
那笑容，变得无比森然。
“这样吧。”
“本王也拿出点诚意来。”
萧煜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语气平淡得好似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若是我这百人输了。”
“本王这颗项上人头，你随时可以来取。”
轰！
这句话，好似一道九天惊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整个校场，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拿自己的命来赌？
这……这疯了吧！
钱彪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张着嘴，大脑一片空白，彻底被萧煜这疯狂的举动给震慑住了。
观礼台上的世家家主们，更是齐刷刷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们脸上，写满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惊骇。
“疯子！他就是个疯子！”
“皇子之尊，竟然拿自己的性命当赌注！”
“这……这要是输了，可怎么收场？”
崔琰的身体，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终于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
他一直以为，萧煜是头狼。
可现在他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狼。
这是一头敢把天都给捅个窟窿的过江猛龙！
就在所有人还处于震惊之中时，萧的全场，只有萧煜的声音，还在校场上空回荡。
“本王的人头，够不够做赌注？”
他看着呆若木鸡的钱彪，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不过……”
他话锋一转，那锐利的目光，再次扫过台下三千士兵。
“如果，是本王赢了呢？”
“你那几万亩地，本王已经看不上了。”
萧煜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寒刺骨。
“本王要你！”
他伸出手指，遥遥指向钱彪。
“还有你身后，这三千颗人头！”
“从今往后，全都归本王所有！”
“你，和你这三千人，都将成为本王的死士，为本王效死！”
死士！
当这两个字从萧煜嘴里吐出时，台下的三千士兵，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他要我们当他的死士？”
“凭什么！我们是朝廷的兵，不是他一个人的私产！”
“都尉！不能答应他！我们不是赌注！”
士兵们的情绪，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他们可以为钱卖命，但绝不能接受自己像货物一样，被当成赌注押在台面上。
钱彪也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
他看着萧煜，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恐惧。
这个赌约，已经不是简单的意气之争了。
这是在掘他钱彪的根，是在夺他安身立命的本钱！
他要是答应了，赢了还好说。
可要是输了，他不仅会失去一切，更会成为整个大胤朝的笑柄！
一个把手下三千兄弟，全都输掉的将军！
“不……不行！”
钱彪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不行？”
萧煜眉毛一挑，脸上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
他看着钱彪，又看了看台下那些群情激奋的士兵。
“为什么不行？”
“怎么？钱都尉是觉得，你这三千条命，还比不上本王一条命金贵？”
萧煜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士兵的耳朵里。
瞬间，所有士兵的叫嚷声，都停了下来。
他们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对啊。
凉王殿下连自己的命都敢押上来。
钱都尉凭什么不敢？
难道在我们都尉眼里，我们这三千条命加起来，还不如凉王殿下一人值钱？
钱彪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萧煜这手阳谋，玩得太狠了！
他根本没法拒绝！
拒绝，就是承认自己手下这三千条命是贱命，是草芥！
他会瞬间失去所有军心！
萧煜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他转过身，面向那三千士兵，朗声道：“看到了吗？”
“你们的好都尉，舍不得拿你们的命来赌！”
“因为在他眼里，你们的命，一文不值！”
“只有本王的命，才叫命！”
此话一出，台下士兵们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们看向钱彪的眼神，从刚才的复杂，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愤怒和失望！
“都尉！”
“难道我们三千人的命，真的这么不值钱吗？”
“就是！凉王殿下都敢赌命，你怕什么？”
“都尉！跟殿下赌了！”
一时间，群情激奋！
三千士兵的吼声，汇聚成一股滔天巨浪，狠狠地拍向点将台上的钱彪。
钱彪站在那里，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完了！
不管他今天赌不赌，他都完了！
他失去了军心！
他看着萧煜那张带笑的脸，心中的恐惧，被无尽的怨毒所取代。
他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掉进了这个年轻人精心布置的陷阱里。
从他踏入折冲府的那一刻起，就算计好了一切！
想到这里，钱彪忽然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凉王殿下！”
他的笑声，充满了悲凉与疯狂。
他双眼血红，指着萧煜，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道：“本都尉，跟你赌了！”
“但是，立字据！”
“白纸黑字，当着全城百姓的面，谁也别想反悔！”
“好！”
萧煜早有准备，狄英再次拿出两份早已备好的生死状。
钱彪看也不看，直接咬破手指，重重地按上了自己的血手印。
萧煜满意地收起生死状，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漠然。
他转过身，对着营门的方向，挥了挥手。
片刻之后。
那一百名王府亲军，再次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他们已经换上了训练用的装备，手中拿着裹着白布的木棍。
但那股子铁血肃杀的气势，却比刚才，更加骇人！
萧煜看着台下已经彻底乱了阵脚的三千士兵，和那个状若疯魔的钱彪。
他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
“比试。”
“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