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秦风来到了楼下。
只见刘万三身边站着一老一少两个脖子都快仰到天上的儒生。
由于他的出现剧情已经有了偏差,他并不认识两人。
不过作为一个经过九年义务教育的现代人,写诗不行,背诗绝对没问题。
“世子。”待秦风走上前,刘万三恭敬地打了声招呼,然后向他介绍道:
“小人给您引荐一下,这位是国子监讲师...”
“行了,不用介绍,直接开始。”秦风不耐烦地打断。
他可没心情知道这俩“仰天居士”是谁。
可对面的那位仰着头的国子监讲师周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
他猛地转头,伸手指着秦风,怒斥道:“狂妄!无礼!”
“你身为国公之后,岂不知‘不学礼,无以立’?”
“见到师长前辈,不行揖让之礼,反而态度倨傲如斯!这就是镇国公府的家教吗?”
这突然的一幕都给秦风干懵了。
不是赌诗么?咋还扯上家教了,稍微有点家教也不能来这啊。
在场看客也是一脸愕然。
刘万三也是懵圈,不过他也瞬间反应过来,伸手拽了周鸿,欲要向秦风赔礼。
而周鸿压根没意识到局面,反而觉得刘万三是惧怕秦风的家世,更加激动的道:
“别劝我。”
“别人怕他镇国公,我可不怕。”
“此子斯文扫地,败坏文风!”
“学问之争,首重德行!”
“似你这等无礼无德之徒,纵然识得几个字,又有什么资格与我等在此谈诗论文?”
“简直玷污了这圣贤之道!”
接着,他话锋一转,带着一股傲然:
“我大乾朝以圣人之言立国,以礼法规矩治天下!”
“陛下仁德,垂范四海,尚且尊师重道,躬行礼仪,为万民之表率!”
“而你!”他怒视秦风。
“你身为国公之后,世受国恩,非但不思报效,反而形同市井无赖。”
“视礼法如无物,践踏师道尊严如敝履!”
“你这般肆无忌惮,究竟是仗了谁的势?”
“莫非是镇国公爷功高盖世,便可纵容子孙目无君上、藐视朝廷法度了吗?”
“今日你敢在老夫面前如此猖狂,他日是否就敢御前失仪,甚至欺君罔上。”
“如此跋扈,简直骇人听闻!老夫必要上书陛下。”
“参奏镇国公一个教孙无方、纵容亲族、藐视皇权之罪!”
“我倒要看看,这天下,还是不是陛下的天下。”
“还容不容得下你这等无父无君之徒!”
这番话说得是斩钉截铁,慷慨激昂。
秦风听得目瞪口呆,一时间都忘记了生气。
其他人也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是来干什么了。
楼上乾景睿脸上肌肉横跳,不可思议地看向旁边侍卫:
“这愚蠢之人从哪找来的?”
侍卫也是一脸茫然,不知如何作答。
楼下,场面依旧寂静。
只有周鸿满脸得意地享受众人“惊叹”的神情。
最后还是秦风打破了平静。
他轻咳一声,看着刘万三道:“那个...还赌不赌了?”
刘万三惊醒,他意外秦风居然没发怒。
秦风也看出了刘万三的疑惑,他确实没生气。
碰上这样的弱智,谁能生起气来。
多说一句都怕降低自己的智商。
见秦风没在说别的,刘万三赶紧道:“赌,赌。”
然而旁边的周鸿见两人把自己的话当放屁又怒了。
刚要开口,就被人捂住嘴,拉了出去。
场间只剩下“呜呜呜呜...”的挣扎之声。
看到这一幕全场都松了口气。
刘万三仿佛没看见,谄笑着对秦风道:
“世子见谅,为了弥补刚才对您的不敬,这次您先出题。”
“行,那就来一首边塞诗吧。”
此话一出,刘万三眼中难以抑制地闪过一丝喜色。
这题目正在他们预料之中。
刘万三立刻高声叫道:“好!题目已出,边塞诗!点香!”
“且慢!”这时,旁边的新科状元李博文朗声阻止。
他上前一步,折扇“唰”地合上,姿态潇洒无比,脸上带着绝对的自信。
“区区一首边塞诗,何须一炷香?七步足矣。”
他特意顿了顿,目光轻蔑地扫过秦风。
“至于秦世子嘛,慢慢思索,多久都可以,我等得起。”
“哗——”
现场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和赞叹。
“七步成诗!状元郎大才!”
“不愧是李状元,此等才思,堪称敏捷!”
“今日能见七步成诗,真是不虚此行啊!”
“尼玛,不装能死啊?”秦风无语。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对于这个世界的诗词水平他还清楚,正好了解一下。
伸手示意李博文先来。
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旁边小厮递过来的茶水。
李博文负手而立,缓缓抬腿迈出了第一步,周边看客纷纷退让。
紧接着是第二步、第三步。
三步迈出他突然转身,清咳一声。
第四步踏出,吟出第一句:
“长城巍巍似盘龙!”
“好!”立刻有人喝彩。”
“噗..”秦风刚喝到嘴里的茶水一下喷涌而出,全都喷在了刘万三的大胖脸上。
刘万三先是一愣,随即乐开了花,伸手随意地擦了擦继续看向李博文。
李博文也看到了秦风喷茶,眼中闪出一抹得意。
他以为秦风是被他七部做诗而震惊。
抬腿继续迈出一步,同时两声道:
“黄沙漫漫大风吼。”
“妙啊!”周边再次赞叹。
秦风嘴角抽了抽。
而李博文大受鼓舞,直接两步走到秦风面前掷地有声:
“将士岿然立如峰!”
“守护家园不回头。”
......
“好,好诗。”
“不回头!好气魄!忠心赤胆,天地可鉴!”
“短短四句,有景有情,有志有事,堪称绝妙!”
“状元郎真乃天纵奇才!”
现场顿时阵阵喝彩。
李博文环视四周接受着众人的赞赏,然后缓缓看向一脸惊讶的秦风,假惺惺地道:
“秦世子,在下做完了。”
“您可以慢慢思索,李某可以等你。”
此时,秦风终于从巨大的荒谬感中回过神来。
这就天纵奇才了?
那我脑子里那些千古绝唱算什么?创世神篇吗?
然而,没人知道秦风的想法。
他们都认为秦风这是被状元郎的绝世才华彻底震慑住了。
....
“完了,完了,秦世子这下没戏了。”
“我就说嘛,斗诗怎么可能斗得过新科状元。”
“一百万两啊!这下镇国公府的至宝是赎不回去了。”
“唉,还以为能有什么惊喜,结果还是自取其辱。”
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在人群中蔓延。
三楼,楚江月倚在门前摇头轻叹,“终究是我多想了。”
顶楼乾景睿笑得合不拢嘴。
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赶忙对侍卫嘱咐道:“快点告诉下边都闭嘴,别在把秦风吓跑了。”
此时,刘万三也想到了这一点,没等信息传递他率先开口:
“诸位,诸位!安静!安静一下。”
待现场安静下来,他再次道:
“李状元此诗,堪称神来之笔,意境高远,气度磅礴,实乃近年来罕见的边塞佳作!”
“但此诗能成,绝非偶然!”
“诸位有所不知,李状元的爷爷,曾任边军偏将。”
“他自幼耳濡目染,对边塞风物、军旅生活有着远超常人的深刻感悟!”
“这份家学渊源和血脉里的感情,平日里不显于色。”
“今日恰逢其会,被这赌局一激,竟是文思泉涌,超常发挥!”
“还得感谢秦世子,出此题目。”
“要没有此情此景,怕是让李状元此刻再作一首,也未必能有此等水准。”
刘万三这番话顿时让在场众人深以为然,议论声再起。
“原来如此!竟是家学渊源!”
“难怪情感如此真挚,原来是血脉里的记忆!”
“秦世子输给这样的诗,不冤啊!”
看到众人的反应,秦风乐了。
他知道刘万三这是怕自己吓跑。
巧了,他也是这么想的。
现在连解释都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