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台的晨光漫过青石砖,在凌尘与苏清月交握的手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两人手腕上的星纹印记正缓缓褪色,像冰雪消融在暖阳里,只留下浅淡的痕迹,如同天生的胎记。
“印记在收力了。”苏清月指尖划过凌尘的手腕,那里的浅痕与自己的如出一辙,“长老说这是‘双星契’,一旦觉醒,便会与血脉相融,以后无论在哪,都能感知到对方的灵力波动。”她忽然笑出声,“刚才你用星核同调时,我好像看到了你的记忆——小时候偷喝师父的桂花酒,被罚抄《星轨要术》一百遍。”
凌尘耳尖微红,挠了挠头:“那你还记不记得,有个小丫头抢了我的糖葫芦,还说是‘替我尝尝酸不酸’?”他反手握住她的手,伤口的刺痛已被暖意取代,“不过,能看到你的记忆,值了。”
苏清月刚要反驳,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蓬莱长老快步走来,手里捧着一卷泛黄的古籍,脸上是难掩的激动:“你们快来看!这是从藏书阁密室找到的《上古星契》,里面记载的‘双星契’,竟与你们的情况分毫不差!”
古籍摊开在观星台的石桌上,书页边缘虽已磨损,字迹却依旧清晰。其中一页画着与两人手腕上相同的星纹印记,旁边注着:“双星契成,可引星轨、定灵脉,执契者同生共息,灵力相通,此乃上古传下的‘守护契’,千年来只出现过三次。”
“第三次就是我们?”苏清月指尖点在画像上,画中执契者的衣袂飞扬,竟与他们的流风剑、陨星剑剑穗有几分相似,“那前两次呢?”
长老指着另一页:“第一次是大禹治水时,两位祭司执契引天河之水,平息了洪灾;第二次是百年前,青云门的两位真人用契力封印了噬灵妖。”他叹了口气,“没想到有生之年能亲眼见到第三次契成,看来东域要迎来真正的太平了。”
正说着,观星台外传来喧哗,原来是各宗门的修士闻讯赶来。青城派的掌门握着凌尘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凌贤侄,断魂崖的灵脉已经恢复,比从前更旺了!我们派去的弟子说,崖底长出了千年难遇的‘醒灵草’,这可是灵脉净化的吉兆啊!”
崂山的女道长则拉着苏清月,递过一个玉盒:“这是崂山的‘凝露膏’,专治灵力透支后的虚弱,快涂上。”她打开盒盖,里面的膏体泛着莹光,“说起来也奇了,我们山后的‘鸣玉溪’突然开始逆流,溪底露出好多星辰石,像是在呼应星轨重织。”
消息越传越广,连远在西漠的影阁残部也派人送来降书,说幽十三的死让影阁内部大乱,新的首领愿交出所有偷来的典籍,只求蓬莱能收留他们这些“迷途之人”。
“要不要收留他们?”苏清月看向凌尘,眼底带着询问。
凌尘望着台下那些垂首站立的影阁弟子,他们虽面带戒备,眼神里却有掩饰不住的疲惫。“《星契》上说‘执契者当容万物’,”他沉吟道,“但得先让他们立下心誓,永不侵犯灵脉。”
长老抚着胡须笑道:“这才是‘双星契’该有的气度。”他转身对身后的弟子吩咐,“去备些吃食,再腾出几间客房,让他们先安顿下来。”
午后的阳光正好,凌尘与苏清月并肩坐在观星台的石阶上,翻看从影阁缴获的典籍。其中一本《影阁秘录》记载着他们操控尸煞的秘术,苏清月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原来影阁一直在研究‘尸煞合灵’,想把战死的修士炼制成傀儡,太歹毒了。”
“但他们的‘星轨测算术’倒是有可取之处。”凌尘指着其中一页,“你看这里,他们能通过星轨偏移预测灵脉异动,比我们的方法精准三倍。”他突然灵光一闪,“我们可以结合《影阁秘录》和《上古星契》,编一本新的《星灵要术》,让各宗门的弟子都能学会如何守护灵脉。”
苏清月眼睛一亮:“好主意!我负责整理星契部分,你专攻星轨测算,再请长老们补充灵脉特性,肯定能编成一本传世典籍。”她拿起笔,在纸上写下“星灵要术”四个字,笔尖的墨汁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来,卷起书页的一角,露出里面夹着的一片枫叶——那是去年秋天,他们在断魂崖采集灵草时,苏清月随手夹进去的,如今叶片虽已干红,脉络却依旧清晰,像极了此刻他们交握的手,历经风雨却愈发紧密。
傍晚时分,蓬莱的弟子们在广场上摆起了长桌宴,庆祝灵脉稳固。青城派的掌门举杯笑道:“我提议,这第一杯敬凌尘和清月,敬‘双星契’护佑东域!”
众人纷纷举杯,酒液碰撞的脆响与海风的呼啸交织在一起,竟有种奇异的和谐。苏清月看向凌尘,发现他也在看自己,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触,像星轨交汇的刹那,无需言语便能读懂彼此的心意。
宴罢,凌尘拉着苏清月来到海边,夜色中的海面泛着粼粼波光,与天上的星轨交相辉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焚骨窟见面吗?”他突然开口,声音被海风吹得有些模糊,“你拿着流风剑指着我,说我‘擅自闯入禁地,按律当斩’。”
苏清月笑了:“那你还不是趁我不注意,偷了窟里的‘镇魂花’?后来被罚去打扫藏书阁,还嘴硬说‘是花自己掉下来的’。”她靠在他肩上,听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那时候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会一起执‘双星契’,守护整个东域的灵脉。”
凌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两枚银质的星纹戒指,戒指上的北斗七星图案在月光下闪着微光:“这是用断魂崖的星辰石融的银,打造了三个月才成。”他拿起其中一枚,轻轻套在她的无名指上,“书上说,‘双星契’需以信物为凭,往后……”
“往后无论星轨如何流转,我都与你同守。”苏清月抢过另一枚戒指,踮起脚尖套在他手上,动作带着少女的莽撞,眼神却无比认真。
海浪似乎被这誓言惊动,拍打出更响亮的声音,像是在为他们喝彩。远处的观星台灯火通明,长老们正借着“双星契”的余威,加固七处灵脉节点的阵法,那些曾被影阁污染的土地上,已钻出嫩绿的草芽,在夜风中轻轻摇晃。
数日后,《星灵要术》的编撰工作正式启动。凌尘负责绘制星轨图谱,他笔下的北斗七星比任何典籍都要精准,连细微的偏移角度都标注得一清二楚;苏清月则整理出“双星契”的修炼心法,用通俗的语言解释如何与同伴建立灵力共鸣,书页间还夹着她亲手绘制的草药图谱,每种草药旁都注明了“可与XX灵脉相呼应”。
各宗门的修士轮流前来帮忙,青城派的弟子带来了最新的灵脉监测数据,崂山的道长贡献出珍藏的《灵脉异动记录》,连那些被收留的影阁弟子也放下芥蒂,将毕生所学的测算术写进附录。
三个月后,当第一卷《星灵要术》雕版完成时,东域七处灵脉节点同时绽放出七彩光芒,与天上的星轨连成一片,整个东域的修士都感受到了一股温和的灵力波动,像是大地在轻轻呼吸。
凌尘与苏清月站在观星台,看着弟子们将雕版抬下去印刷,相视一笑。他们手腕上的星纹印记虽已淡不可见,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如同星轨与灵脉的共振,永恒而坚定。
“你说,百年后会不会有人像我们一样,执‘双星契’守护这里?”苏清月轻声问,指尖划过石桌上的《星灵要术》,封面上的双星图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凌尘握住她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那里的心跳与她的频率渐渐重合:“会的。但无论过多少年,此刻的星轨、灵脉,还有我们,都会被写进典籍里,成为后来者的光。”
海面上的渔船又开始忙碌起来,渔民们撒下的渔网在阳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网住了满舱的鱼虾,也网住了东域海晏河清的未来。观星台的风掠过书页,带着墨香与海风的气息,将这段由双星守护的传奇,吹向了更远的星辰与岁月里。